第71章 夜半哨声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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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阿里斯。初见时，她只是个娇小柔弱的异国公主，而如今，却让她油然而生一种视若己出的感觉。
“历史上，出身罗贝尔家族的三位大公夫人，都在产后不久便撒手人寰。据说她们在怀孕期间，也都经历了如同死亡般痛苦的折磨。”
这血脉传承，实在太过残酷。
“也许，我和她们不一样……”
“里卡尔不想冒险。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让他动了真心。而现在，他和龙血石的力量依然相互牵制。”
阿里斯咬住嘴唇，尽管她想竭力抓住一丝希望，但埃莉诺的话却句句属实。
“很久以前，老主人去世后，里卡尔继承了大公之位。那之后，我和他进行了一次长谈。”
埃莉诺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年仅十六岁的儿子，承受着龙血石带来的巨大痛苦。目睹丈夫当时的惨状，她心如刀绞，而如今，这种痛苦却要再次降临到她的儿子身上。
“阿尔贝图斯家族统治北方已久，只要这片土地的和平能够得到守护，我希望这股不幸的力量就此断绝。”
任何家族，尤其是像大公家这样尊贵的家族，都极其忌讳血脉断绝。然而，埃莉诺的脸上却平静如水。
“龙血石的力量会带来不幸。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也会明白这一点。最残忍的是，它会先伤害你最珍视的人。”
阿里斯虽然没有被毒气所伤，但此刻却因为龙血石的存在而饱受折磨，这足以证明埃莉诺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如今的北方已经基本安定，不再需要超越人类的力量。时代已经变了。”
“可是……”
阿里斯欲言又止。
“我的丈夫，也就是前任大公，在里卡尔出生后，才真正体会到为人父母的痛苦。”
埃莉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哀伤。尽管他已经离开多年，但她对他的爱却从未消退。
“我和前任大公自幼订婚，但直到婚礼举行时，我们才真正爱上了彼此。因为知道彼此相守的时间有限，所以每一天都弥足珍贵。”
“我听说，前任大公是在继承爵位、获得龙血石之前就与您成婚的。”
“是的。我们曾经像普通夫妻那样幸福地生活，直到里卡尔出生三年后，他继承大公之位之前。”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埃莉诺苦涩地笑了笑。
“只能在回忆中追寻曾经的甜蜜，远远地看着他，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这太残忍了。明明是夫妻，却不能再牵手……这……”
“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但我依然选择嫁给他。因为我们曾经拥有过幸福。”
阿里斯无法想象自己要如何忍受这种孤独。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动心，也许就不会如此痛苦。如果她和里卡尔从明天开始就不能再牵手，要这样度过余生，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前任大公最悲痛的，就是让心爱的孩子承受和他一样的痛苦。”
“啊……”
“不仅无法再牵起任何人的手，还要远远地看着爱妻日渐憔悴，最爱的孩子也要承受同样的孤独……这才是他最深切的悲痛和悔恨。”
光是想象就让人心碎，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这一切的人。
“我们没有龙血石的束缚，所以能够结婚生子。虽然无法改变孩子的命运，但至少，我的生命不会因此受到威胁。”
阿里斯紧紧地攥着手帕，指节泛白。
“里卡尔必须在世界上唯一的真爱，和他深爱的孩子之间做出选择。”
他的重担太过沉重，正如阿里斯的愿望一样难以实现。
“里卡尔心里也明白这一点。而我……我选择尊重孩子的选择。”
“即使这意味着阿尔贝图斯家族的血脉就此断绝？”
“是的。这也是前任大公的遗愿。等到遗嘱公开，家臣们也无法再反对。”
埃莉诺一生都陪伴在大公家族身边，亲眼目睹了龙血石带来的力量与痛苦。
“老夫人，您真的希望这样吗？”
“我没有资格做决定。痛苦不是我的，我无权置喙。”
她的丈夫和儿子相继成为龙血石的主人，离她而去。而如今，长大成人的儿子也开始说着“我没事”这样的话，语气和表情都和她当年的丈夫一模一样。
“我太软弱了。我无法忍受内心的痛苦，只能选择逃避和封闭。”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吗？”
“也许吧。”
埃莉诺苦涩地笑了笑。每个人都会优先考虑自己的痛苦，她也一样。但她心中依然充满了悔恨。
“我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有些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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