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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们两个最先赶到的,当时是什么情况?”
“他当时是向着山上倒着在的,是吗?”
“你们到的时候身体还没冷吧?”
……
我与老五还没到火堆旁便有一大堆的问题抛了过来。我是很烦别人说长道短,问东问西的。所以只是笑笑,无语。
“我们也没先到多大一会儿,实际情况和你们所见没啥两样。”老五倒是敷衍着说了两句。
“这也怪了啊,他放了几年的电猫子了,一直没事。今天这事儿透着蹊跷。”说话的是烤火的闲人,只有他们才有这个闲心。
“这个不奇怪,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时间长了总有大意的时候。”我不想别人七嘴八舌的去讨论这事,尽管这疑点也在我心里放着。
但是,我希望他们也只是放着。
“这说明你没动脑筋。你看他出事的地方,不是铁丝开始的地方,而是隔了十来米的。如果是忘了断电的话他刚一走到裸露着的铁丝的地方就要出事了。你又看他的倒地的姿势,硬是像走过那个石头之后山上有人喊他,他便一个华丽的转身望向山上,然后就突然触电身忘。还有……。”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哼哼两声笑。便与老五坐下烤火,喝茶,不再多言。人的心中一但有了疑问,一般是憋不住的。愿他们在此地说说便算了吧。
“半仙叔,烦您帮定个日子吧。”老四给刚来的仙哥泡了茶,点了烟,然后恭恭敬敬的说。
一身灰的仙哥在我对面坐了,深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青色的烟气,然后又抿了一口茶,这才伸出右手,用拇指数着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节,嘴里开始碎碎念……。
“最近几天没什么好日子,初九行倒是行……最好是十三。”
过了好一会儿,仙哥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十三?那还得在家放个把星期啊。”老五忍不住说。
“那要好日子就得等啊。”薄嘴一撇,仙哥又亮出了他那不可置疑的口气。
“不是说初九也行的么?”我忍不住问,本来这方面我是懒得说话的,但如果能定在初九下葬,死人可以早入土,活人可以少受罪。何乐而不为?
“初九么,没啥忌的,也没啥宜的。如此而已。”
“那不就很好么,老欧一生不信鬼神,送他最后一程便也按他的意愿吧。要是他自己选也会选初九的。”
“你知道个啥?这是有关子孙后代的事。”在这方面,仙哥是认真的。他经常说,这些并不是他说的,这是古人总结出来的,是书上说的,既然上了书的总会是正确的吧?
尽信书不如无书,难道古人就不会错?上了书的也并不一定是真理,虚无缥缈的鬼神啊,你为何这般根深蒂固于天朝子民的心中?
“哼哼,既然是有关子孙后代的事,那就让老四做决定吧。”我看都懒得看仙哥一眼,要是定十三,那是整子孙后代的事吧。因此我只是发出哼哼两声笑,淡淡的说。
于是,我们都期待的看向老四。
“那就初九吧。”老四肯定的说。
万万没想到啊!
其实老四还是有些迷信气的,而且一根筋的信着。杀个猪,宰个羊,出个门,都得搬出农历看看。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与老五都松了一口气,正确的决定。
即有定论,众人都无语。烤火的继续烤火,忙着的继续忙着。只待后天下葬,入土为安。
初九。
依然寒风。
依然冷雨。
老欧屋左侧玉米地边进林的空地上,磊起了一座新坟。
送葬的过程我不想多说,沉痛悲哀的气氛经过两天的风吹雨淋,稍微的淡了些。鞭炮开道噼噼啪啪的响了一路,戴着白布的孝子跟着棺材走着,后面跟着乌央乌央的人群,到地头儿了便跪倒了一片,呜呜咽咽的哭着。帮忙的人便把棺材抬进了挖好的土坑,众人不舍的目送老欧最后一程。
然后,掩土,砌坟。
崭新的花圈围了坟一周,送葬的人还没有散尽,噼噼啪啪了半天的鞭炮声还在耳边回响。坟前置一火盆,火盆里的火纸还没燃尽,老四正在火盆前拨动残余的火纸,老吴也在火盆边,我也在火盆边,老五也在火盆边。
我们还不想离去,我们舍不得离去。
对于老欧,我没什么话说。对死者的告别,是有大学问的。可惜我没这学问,老五也没这学问,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儿默默地多陪陪他。
对于老四,我也没什么话说。对活人的安慰,也是有大学问的。可惜我没这学问,老五也没有,我们能做的依然是默默的陪伴。
老四亦能感到我们无声的关心,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的兄弟,无需太多言语。
凄风苦雨寒山碎,人间再无老欧阳!
老欧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只留给我们一个惨痛的教训,一个还没弄清的疑问。还有一行神秘的脚印,还有神秘石盒的秘密。以后的日子,我们得把一切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傍晚,回家。
依然是我,老爸,老妈。依然围炉,一切依然一如往常。
所不同的只是我怀中抱着一支火铳,我亲自做的火铳。逝去的岁月里,我带着它几乎走遍了除野人谷之外的二龙庄的每一寸土地,终结了不下三位数的野兽。
抚摸着乌黑冰凉的枪管,又自然的想起一起赶仗的老欧,一起探险的兄弟,以及十年前那个骄阳似火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