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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吧，你接着喝你的酒，我先回去了。”
她刚刚看到纪封向前大步地走，有一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聂予诚。她愣在那。然后被段翱翔的吼声突然冲了脑子。再然后被吼声冲了脑子的她机械反应下就做了这个小动作。
她也无限厌恶起自己。是受了外面的委屈吗，所以又想起了聂予诚？可在决定放弃他、放弃掉和他的过往优渥生活时，就不该再怀念他、怀念他曾经给她的温存和好日子。她怎么这么不争气？离了聂予诚她就活不了了吗？
她只是想讨个生活而已，怎么会这么屈辱这么难？
纪封瞥他一眼，眼风很冷，瞥得段翱翔有些讪讪的没趣。
她声音都有些抖了，对他说：“你别走好不好……”
段翱翔被这声音说得罢了手，坐回到沙发上去。
她低下头。
她看清面前人是叫纪封的男人。他看向她时，像在看着什么不堪的东西一样厌恶。
叫阿倪的助理好像很有这方面的经验了，立刻掏出手机调到录音音频界面递给段翱翔。
不一会儿许蜜语端着托盘回来了。
“也是，老纪你说我是不是喝懵了？跟她我较什么劲呢，灰头土脸又老又难看的。没意思没意思！”
段翱翔坐在地上，都快要气急败坏了，他冲着许蜜语，指着已经快走到房间正门口的纪封叫道：“那个谁，你快去！你去帮我留住他，留住了我今晚就既往不咎放过你！那个谁我说你搁那发什么蠢呢，去啊！”
他说着没意思，却一脸的琢磨，他端详了许蜜语几眼之后又去对纪封说：“哎也不是，你说没意思吧，其实还是有点意思的。但具体怎么有意思我又说不太出来，老纪你说这事怪不怪？”
她绝望地想，算了，就这样吧，他想搜身就由他搜吧，他想羞辱她解恨就让他羞辱吧。
他们等待的贵客终于到了。
“我倒要看看她能拿对几杯酒给我！”他转头挑眉挤眼地冲纪封说。
她的眼神聚了焦。
她细瘦的手臂看着很羸弱却把盛着十几种酒的托盘端得稳稳的。
许蜜语扭头去看纪封的背影。她还是怔愣在原地。
许蜜语挣扎，一边说自己没有带手机一边努力想挣脱他。她甚至说了如果一定需要这么做，请叫她的领班领导来。
但就在她打算放弃的前一秒，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冰冷里透着嫌恶，却也带着震慑力。
“差不多得了。”
这下不得了了，他坐在地上冲许蜜语发脾气：“木头桩子啊你？杵在这装什么瞎，没看见人都要走了吗！”
这就是顶层套房吗？这就是住在辉煌套房里光鲜亮丽的顶层人吗？
“逗也不逗个机灵的，逗根木头有意思吗。”
许蜜语被“去啊”两个字冲了下脑子，她下意识地动起来，小跑到纪封旁边，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袖。
“好啊你，够鸡贼的，你也录音了吧？你是不是上班时间偷带手机了？来，你过来，我还非得搜搜你身不可！”段翱翔一撸胳膊就要搜身。
聂予诚多半都会消气在她的小动作和恳求声里，揉揉她的头告诉她，自己刚刚也不对，不该冲她发小脾气，以后他一定不再让她受委屈，也不让任何人给她受委屈。
他好像没有认出她。但他看向她的眼神中，里面的厌烦和嫌弃毫不遮掩。好像她是个什么垃圾一样不堪，只那么扫了她一下，都叫他的心情变得糟糕透了。
这个助理高高大大，对段翱翔唯命是从，说是助理，看起来更像个忠贞的保镖。
可是那么好看的一双眼，为什么可以有那么刻薄的眼神。
门口响起的一串脚步声解救了她的窘迫。
可段翱翔并不听她的，也不给她机会让她求救领班。甚至她越用力挣，段翱翔就更用力捉她。旁边的人都看着起哄，他们还围到许蜜语身后，挡住她想挣开跑掉的去路。
这是以往聂予诚不高兴了，她哄他时的小动作。她轻轻拽拽聂予诚的胳膊，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然后求他：你别走好不好啊。
许蜜语看清了，刚刚开口说话的是纪封。她看他时，他的目光也正扫向她。很短的一眼，却看得她浑身一僵。
许蜜语像只困兽一样，一瞬中心里闪过的是厌世的绝望。
段翱翔赶紧站起来拦他：“别啊老纪，别走啊，你看我特意为你来这组的局，再等等，行不？再等等！”
她拽住纪封的衣袖，抬起头，透过他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段翱翔听着他自己的声音在录音音频里响起，他按照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附加条件逐一对过去，发现那个谁端来的酒居然一杯没错，酒的种类没错，温度提示没错，连加冰不加冰、加苏打水还是姜汁都没错。
但回应她的是能让她冷到骨头里的嫌弃：“谁允许你碰我的？松手！”
他说着已经拽上许蜜语的胳膊。
纪封坚持向外走，段翱翔赶紧站起来想跟过去拦着，却被低头站在沙发前的许蜜语挡住了，这一挡加上酒劲上头猛地一晕，他居然摔了一跤。
她把酒端到段翱翔面前，段翱翔看了一眼，嘴巴已经开始刻薄：“要是让我发现你端错一种，你就死定了！”
段翱翔酒劲上头，又急了：“过来，你躲什么躲？！搜你手机又不是想怎么着你，你也不好好照照你自己，就你那样儿我还能对你感兴趣怎么的？”
许蜜语看着他的人和手都要冲过来，下意识地向后退躲。
她已经把生活过得这么糟糕了，再糟糕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等他再看一眼，他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听到纪封在对段翱翔说着，声音里是觉得没趣和不耐烦。
她想柯文雪说得没有错，这个人明明长着极好的相貌，尤其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
他揪住自己带来的助理，问他：“阿倪，刚才录音了吗？”
他凑近托盘仔细逐一地看了一遍，反倒自己先把自己给看晕了。
她像烫着了一样立刻松了手，“对不起”像泛滥的洪水从她嘴里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