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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都烟消云散了。
他完了，早在十二年前就完了。
又或者更早一些，早在他心软放苏意进门，心软的一次次退让底线的时候，他就栽了。
为此还乐此不疲心甘情愿。
这世上，只有一个苏意，也只能是他，让他奋不顾身，矢志不渝。
苏意轻闻着熟悉的骨髓里的夹杂着清新的木槿香味的冷松香，防备散了，安安心心的放任自己陷入深眠。
闵戎川看了半响，上前把手放在苏意的五官分明的脸上，这张脸，他临摹了千百遍，在无数个无人的孤寂的深夜里，他都会一遍又一遍的临摹，唇齿眉眼早已深入心里，再难磨灭。
在许多个无人的夜里，闵戎川靠着苏意的画像过了一天又一天，又靠着画苏意而一次又一次压制住心里的暴虐，压制住那疯狂的想要把人掳到身边关起来的冲动。
许是目光过于炙热，又或许是手上加重的动作，苏意轻轻哼了哼，眉头微蹙，脸上写着一丝不爽。
闵戎川手上松了些力道，眉眼温柔的看着被自己不知轻重弄出来的红痕发愣，又抬手轻柔的拭了几下，直到那抹突兀的红痕在自己手里消失不见，才停了手。
睡着了的苏意对这些全然不知，他信赖闵戎川，总能在他身边安然睡个好觉。
现在是，以前也是，纵然他从前没了记忆，但是灵魂里的信任是与生俱来的，在闵戎川面前，他总是放低防备，然后不知不觉的沉溺进去。
闵戎川太过耀眼，就像一株鲜艳的罂粟花，无时无刻不在诱惑这苏意。
苏意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睡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满目的白的房间，记忆慢慢回归。
“醒了，吃点饭吧。”闵戎川合上电脑，好整以暇的看着睡眼惺忪，面上一派茫然的苏意。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被苏意全身心依赖的感觉。
“好。”苏意怔愣的看着闵戎川，乖巧的点了点头。
头上的呆毛随着点头的幅度也在欢快的跳着，闵戎川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焦躁渐渐平复。
苏意是他令他上瘾的罂粟，戒不掉，同时也是救他病的良药。
“我让闵泽买了点粥，你受伤了不适合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我的先生啊，是我们都受伤了，你也得吃粥。”苏意下了床，明眸皓齿笑意吟吟道。
随后在闵戎川错愕的眼神里走进浴室，他虽然面上一派沉着淡然，但是心里如捣蒜般的心跳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过不平静的不只他一个，如果细看，闵戎川耳根微微泛红，只是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依旧神色如常。
可惜在浴室里洗冷水脸的苏意不知道。
等他出来，闵戎川已经摆好了粥和一些点心。
“先吃点吧，回去我给你做。”闵戎川笑意吟吟的看着苏意，面上一派淡然。
但是莫名的苏意就是从中捕捉到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可见闵戎川心情极好。
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就不会在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让他无可奈何的说出救人的事了。
毕竟很危险，闵戎川知道了肯定会生气，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相安无事才好。
不过苏意显然想多了。
因为吃完之后，闵戎川就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面上噙着笑，一字一顿道：“所以，小朋友现在可以交代你的犯罪事实和经过了吗？”
闻言，苏意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逃不过闵戎川的法眼，按照闵戎川的脾气，他只能争取宽大处理。
“就是，额，闵戎川，你说过不干涉我的。”苏意横眉冷对，瞬间有了底气，气势汹汹的看着闵戎川。
有了些底气，但不多。
很快就在闵戎川含笑的目光下败下阵了。
“我有分寸，再说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何况要不是他同意这个计划，闻延还不一定会受伤呢。
“我说过不会干涉你的私事，但是不是让你用命去救其他男人。”闵戎川眯着眼，压下眼底的盛怒。
苏意一头雾水的看着闵戎川，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是闵戎川不仅生气了，还是盛怒，这让他惊慌失措。
一座刻意压抑的火山露了些棱角，就让苏意慌成这样，闵戎川想象不到他要是做得更过分些，苏意会不会直接哭出来。
漂亮的眼眸慢慢泛着薄红，眼泪肆无忌惮的掉下来，确实是一种别样的美，他呼吸有些重，移开紧锁苏意的视线，缓缓呼吸着，把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苏意看着危险的闵戎川，还是决定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不过，他刻意隐瞒了一些细节，比如把李辰李泽给支了出去。
……
那天在公寓里，闻延面色沉重的让他帮他。
苏意沉吟半响，静默不语。
不过二人耐心都极好，苏意沉默，闻延也沉默又坚定的看着苏意。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就把火力引到我这里就行了。”闻延缓缓道。
以苏意的警觉性，苏意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在跟着他，监视着他。
只不过他向来不露声色，原本是准备找个时机避开闵戎川安排的人，把人揪出来问个清楚的。
只不过现在有人送上门来，就说明跟踪他的这些人闻延知道。
“你想怎么合作？”苏意冷漠的问。
“你把身边的保镖支开就行，剩下的我来出面。”闻延面上沉沉，深邃的眼底盛满恨意和杀意。
一旁的祁衍只是沉默，不过眸子却从未离开过闻延。
他无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好，闻警官想什么时候？”
“明天。”
闻延毫不犹豫道。
“闻警官倒真是，迅速啊。”苏意轻轻勾着唇角。
“谢谢合作。”闻延仿佛听不出这嘲讽，一身正气的点了点头，带着祁衍扬长而去。
之后的计划苏意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有个线人暴露，那闻延那天无论如何也会来找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跟踪他的人就是毒贩，还是为了救线人，亦或是其他，苏意就不得而知了。
……
“想吃西边的牛骨，东边的板面？”闵戎川弯着唇角，好整以暇道。
温柔缓慢的犹如情话的语气，苏意却听出了几分嘲讽。
“我想吃不可以吗？”苏意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道。
“可以，不过下一次不要把两个人都调开了。”闵戎川叹息一声。
他可以让苏意说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但是有些事一旦逼得太紧，就会起逆反心理，到时得不偿失。
而苏意情绪向来压得极深，很少会显露一二，也就是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他不想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特殊毁之一旦。
说到底，苏意是他的软肋，是他的劫。
他心甘情愿为其赴汤蹈火。
“好。”苏意点了点头。
二人之间的谈判算是告一段落。
“车祸是人为，狼组的人在调查了。”闵戎川沉默着，还是说了出来。
苏意诧异的看着闵戎川，完全没想到闵戎川会和自己说这个。
“苏意，你是和我共度余生的人。”闵戎川轻轻一笑，“所以我的一切都会同你分享。”
“你以前从来不说这些，现在还真是有点意外。”苏意笑着摇头。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倒是无比融洽。
“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告诉你，苏意，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之间没有秘密。”闵戎川神色坦然。
苏意心里一紧，过去所经历的一切是他挥之不去无法磨灭的痛，他只是祈祷时间能够让他逐渐淡化，把所有痛苦挣扎和无能为力掩在时间的长河里，让它带走一切苦难。
他不想这些不愉快的经历再把闵戎川拖进来陪他一起沉溺深渊。
他会走出来，也一定能走出来。
闵戎川就在等他。
见苏意沉默，闵戎川轻叹一身，若是说苏意不信任他，不会，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苏意在那段闭口不谈的岁月里，定然受了不轻的伤。
到底是他的错。
“是闵家的人吗？”苏意若有所思的转开话题。
“是，闵军棋，也就是当初绑架你的人的幕后主使，也是我的二叔，不过，已经不是了。”闵戎川勾起唇角，眼底满是轻蔑和不屑。
“现在已经逃到国外了，我之前回去就是处理这件事的。他和金三角那些毒枭做毒品交易，想要扳倒我，侵吞闵家产业，不过很可惜被影组的人找到了证据，在警方的打压下偷渡去了国外。”闵戎川恶劣的勾着唇。
“丧家之犬。”苏意漠然一笑，“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敢和金三角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合作，病得不轻啊。”
“是啊，小丑总是疯魔，不过小丑只能是小丑。”闵戎川的视线似有若无的放在苏意身上，刚才苏意的杀意和更复杂的情绪他全然看在了眼底。
苏意似乎对金三角和毒贩，有着不一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