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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已是青冥天下最新十人的候补之一。

    这篇道诀,正是白骨真人的修道根本所在,陆沉所谓的“不死方”,确实是再名副其实不过了。

    因为合欢山两尊府君迟迟没有露面,参与嫁女招亲宴的各路客人,都察觉到了一丝苗头。

    只说那处花厅,百花湖暑月府的贵客,就没来由炸窝一般。

    合欢山的大小姐,和四小姐赵胭,好像正在那边安抚那位湖君张响道。

    虞阵将单独一间屋子的秦傕,还有隔壁的符气,一并喊出,径直往粉丸府外走去。

    坠鸢山那位已经喝到微醺的山神娘娘和乌藤山李梃,好像得了两尊府君密旨,说至多一刻钟,今夜酒宴就会正式开席,保证不会让诸位贵客久等。

    来到府外,虞阵抱拳低头,赔罪不已,苦涩道:“府上出了点状况,需要关起门来做事情。秦叔叔,燕兄,让你们见笑了。”

    秦傕是书简湖本土修士出身,对此是司空见惯了,问都不问,甚至懒得抱拳告辞,二话不说,径直御风走了。

    符气到底是身世清白的豪阀子弟,虽说外出历练也有数年光阴,可这等阵仗还是头一遭遇见,轻声道:“你们已经跟金阙派和天曹郡张氏撕破脸了?若果真如此,以这些山上仙府、修士世族的行事风格,定然早有准备,今夜粉丸府内道贺客人当中,说不定就有他们的内应。”

    虞阵总不能将父亲的那桩谋划泄露出去,只得搬出一个在家族祠堂内就想好的借口,“上山氤氲府那边的宝库,有一件我父亲很看重的镇宅之宝,就在刚才,莫名其妙失窃了,父亲震怒不已,已经传下一道密令,需要马上封山,关起来门搜查所有人,不管是谁,只许进不许出。今夜来山上道贺的那帮货色,你也清楚,就没有省油的灯,都是些桀骜不驯的亡命之徒,等会儿很容易闹起来,说不得就要见血。”

    符气询问道:“真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

    在附近数国境内,如山上两尊府君、还有程虔、张筇的金丹境,就是顶天了,那他这个龙门境,不说力挽狂澜,只说略尽绵薄之力,想来还是不难。

    虞阵摇摇头,眼神诚挚道:“符气,听句劝,你别掺和。事情确实比较大,总之你我回头找机会再叙。”

    符气点点头,“我打算走一趟书简湖,黄鹂岛仲肃与我家老祖关系不错,要找我,就直接飞剑传信黄鹂岛。”

    丰乐镇,戚颂找到了张雨脚和金缕,老人也没有废话,与少年少女密语一句,直接让他们跟上自己离开小镇。

    因为戚颂是一位金身境武夫,尚未能够覆地远游,老人就只是在夜幕中长掠。

    少年御剑,离地丈余而已,少女在一旁贴地御风。

    金缕打趣道:“戚爷爷,你好酒如命,怎么不登山参加喜宴?你要是去了,我和张雨脚就可以跟着上山了,”

    天曹郡张氏的首席客卿戚颂,是个极负盛名的老顽童,很有晚辈缘,老人此刻笑道:“酒是烧身硝焰,色为割肉钢刀。要是我到了山上,一个把持不住,喝得稀里糊涂,再被那位三姑娘一眼相中,赵浮阳和虞醇脂,非要认我当女婿,又喝酒又是入洞房的,吃不消啊。”

    金缕呸了一声。

    老人调笑道:“金丫头,虞游移看不上我这个糟老头,当然不奇怪,可要说看不上雨脚这种风度翩翩的惨绿少年,才算怪事吧,你便开心了?”

    张雨脚好奇问道:“戚爷爷,前边小镇那个动静,可有说法?”

    戚颂拍着肚子,摇摇头,“有说法,不能说。等到以后有机会,你小子请我喝顿好酒,再看心情。”

    先前裴宗师提醒过一句,不要泄露她的行踪。戚颂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老人脚尖挑起几颗石子,一挥袖子,纷纷激射向空中,身形拔地而起,踩在数颗石子上边,如拾阶而上。

    戚颂看似身材臃肿,提起一口纯粹真气,此刻实则轻若羽毛,被最后一颗石子托起,冉冉飞升状。

    在最高处,身形暂停悬空,老人居高眺望,被他发现了弟子吕默的踪迹,正带着一个黝黑少女赶夜路。

    戚颂飘然落地,大笑一声,“跟我走,谁慢了谁请喝酒。”

    身穿一身夜行衣的虞游移,身形鬼魅,在山林间兔起鹘落,快若一缕青烟,来到山脚小镇。

    她站在一处屋顶,将一只鲜血浸透的绸缎包裹丢在一处陋巷小院内,“这颗脑袋,是观军容副使顾奉脖子上边的,至于乌藤祠庙那边的山神李梃,不管与顾奉,都活不到今夜,也算我父亲和合欢山,给你们有了个交待,莫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柳姑娘,你和刘铁他们,务必在半炷香之内,赶紧离开小镇,走得晚了,后果自负。将来哪怕是陪都洛京那边追责起来,我们也问心无愧。”

    不像以往,在小镇内外遇到撑伞的无头女鬼,虞游移总会像个调戏良家的登徒子,非要纠缠着“柳姑娘”聊几句,今夜行事,却是毫不拖泥带水,把话带到,说完她便身形矫健,重返山中。

    周楸喊来刘铁,刘铁沉声问道:“怎么说?要不要留在这边,等他们三人下山?”

    周楸笑道:“哪里需要我们担忧他们的处境,去泼墨峰那边等消息好了。”

    粉丸府内,陈平安突然问道:“赵浮阳以后的成就有多高?”

    陆沉笑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得两说。”

    陈平安说道:“假设被赵浮阳做成了这件事?”

    “明天的新元婴,将来有希望跻身玉璞,就是难度不小,会在桐叶洲那边磕磕碰碰。”

    陆沉抬起手,掐指一算,沉吟片刻,“如果未能得逞,在今夜功亏一篑,炼山不成反而丢掉这份道本,赵浮阳明天就要从金丹境瓶颈跌境为龙门境了,至于将来嘛,得是仙人境起步了。”

    除了白茅听不见对话内容,裴钱都能听清楚师父跟陆沉的聊天。

    陈平安说道:“陆掌教是不是少说了一种或者两种情况。”

    陆沉点头笑道:“若是赵浮阳能够待在这边,上下两山皆原封不动,他与青杏国柳氏井水不犯河水,迟早会被顾璨打死,自然是万事皆休的下场了。或者说赵浮阳能够顺利跻身元婴,又使出金阙派一脉秘传的‘担山’神通,最终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万一,贫道只是说万一,他可以成为有朝一日数量众多的人间真龙之一,并且赵浮阳还有望以盘山一脉的魁首身份,占据陆地气运,与很能打的那么一小撮飞升修士,在山巅并肩而立。”

    “只说在当下这一刻,赵浮阳就有四条路可走。”

    “但是赵浮阳到底会走哪条路,最终成就高低,大道前程,好像又取决于我们俩在这张饭桌上,怎么聊。”

    “就像这张桌子,有你我,有裴钱,如今又有了楔子岭鬼物白茅。若是贫道愿意,还可以拉上虞管事,那个端酒送菜的婢女。”

    陈平安问道:“路过浩然,先为白茅传授一篇不死方,再收个飞升境资质的不记名徒孙,陆掌教都是顺手为之?”

    听得出来,赵浮阳想要走到山巅,有个先决条件,他得跟着陆沉这位隔了许多个辈分的祖师爷,一起去往山运厚重的青冥天下。

    陆沉反问道:“看史书,那么多出身贫寒的开国君主身边,在那龙兴之地,一县之内,至多是一郡之地,怎就有那么多的非公即侯的厉害人物?看遍数座天下,在山上,类似宝瓶洲骊珠洞天,青神王朝的五陵少年窟,拢共才几个?”

    陆沉将手中筷子放饭碗上边一放,如悬空架起一座桥梁,自问自答道:“世路歧途乱如麻,大道能有几条?跟对人,走对路,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走错路了,任你是心比天高的英雄豪杰,也要抑郁潦倒不得志。兴许偶有例外,终究只是例外。话说回来,光有一条平步青云的宽阔道路,没有恒心,脚力不济,当然也难走远。”

    “陈平安,你猜错了,赵浮阳想要成就最高,就不能被谁牵着鼻子走,也不能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就是他的第五条道路。”

    “别忘了,为何会有人说山上没有上五境的纯粹野修。同时更别忘了,白帝城郑居中虽有师承,但是真正意义上,他也是山泽野修,他才是纯粹野修。”

    陆沉拿起一根筷子,“独木难支。即便上了桌子,用手扒拉饭菜,总不像话,是会被旁人打手,长辈训斥,或是赶下桌去的。”

    陆沉再拿起一根筷子,“相辅相成,就能夹菜吃饭了,至于能吃多少,各凭坐在饭桌旁边之人的胃口和肚量。”

    “一双筷子,可以是泥瓶巷的陈平安跟杏花巷的马苦玄,或是刘羡阳跟陈平安,也可以是顾璨跟宋集薪,宋集薪与赵繇,李槐与胡沣,胡沣跟董水井,等等,诸如此类,以此类推,既可以是一张饭桌,也可以是一张赌输就撤掉椅凳的赌桌,还可以是一张香火袅袅的供桌。”

    金阙派祖山,清静峰,金仙庵。

    当代峰主是一位老妪模样的金丹修士,领着一众嫡传,站在一处崖外白云如海的凉亭附近,联袂恭迎“上宗”仙师的大驾光临。

    金阙派的开山祖师,她在兵解离世之前,曾经为诸峰嫡传弟子,留下一道法旨,或者说是她的遗愿,她希望有朝一日,金阙派子弟,能够日积月累,累积功德,帮助她在白霜王朝的那座灵飞观,恢复谱牒身份,重新录名。仅此而已。与此同时,她也下了一道死命令,即便是自家门派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也绝对不可叨扰灵飞观内她那位师尊的清修,谁敢有违此律,就是欺师灭祖。

    所以即便是在那场战事当中,金阙派诸峰修士,始终恪守祖训,没有主动与灵飞观联络。

    哪怕灵飞观老观主,仙君曹溶横空出世,在老龙城一役立下不朽功业,金阙派,尤其是金仙庵一脉嫡传修士,再激动万分,也只能将这个秘密藏在内心深处。

    故而当灵飞观,如今的灵飞宫,那边竟然主动书信一封至金仙庵,说宫主会来此做客,所有金仙庵嫡传弟子,为之狂喜。

    明月夜中,一位年轻女冠缩地山河,率先现身崖畔,随后有一位稚童模样的白发修士,手捧拂尘,背桃木剑,站在女冠身边。

    道门有仙真,可返老还童,白发长婴儿。

    之后天边雷声阵阵,有一位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风驰电掣而至,沿途座座云海如被剑斩开,他落在白发童子身旁。

    他想要伸手摸一摸那“稚童”的脑袋,蓦然剑光一闪,青年只得缩回手。

    金仙庵老妪情难自禁,眼眶红润,打了个稽首,颤声道:“清静峰金仙庵诸弟子,拜见灵飞宫湘君祖师。”

    其实老妪不是不清楚其余两位的身份,而是她必须将这位道号“洞庭”的上宗湘君祖师,单独摘出来对其敬称。

    如此一来,就等于她代替下山金阙派,对上宗灵飞宫的一种礼敬。确切说来,是为自家开山祖师与那灵飞观,行了个稽首礼。

    湘君淡然道:“不必多礼,刑紫,除了你留下,其余都各自修行去。”

    老妪一挥袖子,“你们都退下。”

    湘君率先走在崖畔一条青石板路上,名为刑紫的老妪这才赶忙与那“稚童”和青年补上稽首礼,“金仙庵刑紫,见过韦真人,温宗师。”

    这个好像从无道号的韦真人,是昔年灵飞观的掌律道士,如今由道观升为道宫,反而卸任掌律了。

    但是没有谁会觉得这个“小道童”是被贬谪了,原因再简单不过,他是上任观主曹溶的关门弟子。

    无论是山上仙府,还是山下门派,似乎历来只有收错的开山大弟子,从无犯错的关门弟子。

    至于那位“温宗师”,名为温仔细,山上绰号“温郎”,不到四十岁,就已经是一位远游境武夫,关键他还是一位道门金丹地仙。

    更是个风流浪荡子。

    湘君是刚刚从一个小门派那边赶来金阙派,与董水井分开没多久。

    韦师弟方才还在青杏国京城,至于师侄温仔细,不出意外,是从某个脂粉窝里脱身。

    金阙派的垂青峰那边,有一处名胜,是条倒流瀑。

    湘君停下脚步,望向那条飞溅如雪有雷鸣声的瀑布,说道:“师尊下山远游之前,曾传下密旨,准许她恢复灵飞观谱牒身份。还说你们金仙庵一脉,可以脱离金阙派,与灵飞观认祖归宗,当然不强求,清静峰修士去留都随意。至于金仙庵之外的金阙派诸峰就算了,估计他们也不甘心,我们就省得自作多情了。”

    老妪泣不成声,面朝南方,伏地而拜,三拜九叩,与那位老祖宗曹天君磕头致谢。

    湘君将她搀扶起身,“如果程虔拦阻,我可以让韦师弟和温仔细留在清静峰这边。”

    老妪起身后,多次掩面而泣。

    青年笑道:“你们听说了吗,桐叶洲今年开春后,出了好些大事。”

    韦真人嗤笑一声。

    除了做惯买卖的老龙城几个大姓家族,宝瓶洲这边,如今几乎都不爱打听桐叶洲的山水人事。

    风水轮流转,昔年桐叶洲山上修士,也是这般看待北边邻居宝瓶洲的。

    湘君点头道:“是大事。”

    韦真人这才提起一点兴趣,“怎么说?”

    温仔细抬起双手,抖动手腕,微笑道:“第一件大事,是在大渊袁氏王朝的最南边,出现了一个名为青萍剑宗的崭新宗门,事先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这青萍剑宗,是那宝瓶洲落魄山的下宗,首任宗主名为崔东山,是一个原本籍籍无名的陌生角色,此人唯一一次公开现身,是咱们那位年轻隐官与他的好友刘羡阳,一起问剑正阳山,期间崔东山有过露面,按照落魄山的祖师堂谱牒,算是陈平安的学生。”

    境界高低,是个谜。

    湘君笑道:“对落魄山陈先生和青萍剑宗的一宗之主,你都放尊重点。”

    照理说,担任首任下宗宗主,得是玉璞境。之后的继任者,反而对境界没有要求,只要宗门内有玉璞境谱牒修士坐镇山头即可。

    况且青萍剑宗还是一座极其罕见的剑道宗门,是桐叶洲破天荒的事情了,崔东山若真是一位玉璞境剑仙,在那战事惨烈至极的宝瓶洲,又岂会毫无建树,不曾立下寸功?就像那陈平安的开山大弟子,化名“郑钱”的裴钱,她不单单是在中部大渎战场,大放异彩,早先在金甲洲中部到北方的几处战场,就已经名声鹊起。

    所以这个崔东山,到底是一位玉璞境,还是元婴境剑仙,众说纷纭。毕竟以陈平安的文脉身份和他在避暑行宫那边攒下的战功,文庙就算为青萍剑宗破例,允许一位非上五境修士担任宗主,实属正常,反正在这几年内,几个浩然新宗门,都是如此,不算孤例。

    温仔细笑道:“可惜当年祖师不许我下山,没能去大骊陪都,不然就可以与那个裴钱切磋切磋了。”

    韦真人冷笑道:“觉得跟裴钱只有一境之差,就有的打了?那你怎么不干脆找她的师父,找那位陈隐官的麻烦?”

    这个师侄,不否认是个习武天才,每逢下山游玩,喜欢与人压境问拳,最喜欢故意低人一境,再问拳胜之。

    温仔细哈哈笑道:“陈平安比我年长小十岁呢,我要是早投胎十年,如今不说止境武夫,怎么也该有个山巅境瓶颈了。”

    湘君说道:“裴钱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空皮囊武夫,她当年的七境和八境,只会比你更扎实。”

    温仔细眯眼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第二件事,跟玉圭宗有关,宗主韦滢远赴蛮荒,九弈峰新任峰主,是个名为邱植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一位龙门境剑修。

    再就是太平山那边,女冠黄庭,从五彩天下重返桐叶洲,出现了浩然历史上极为罕见的一人一宗门。

    由于她返回家乡第一件事,就是问剑小龙湫,故而黄庭已经是毋庸置疑的玉璞境剑仙。

    不愧是堪称桐叶洲福缘第一人的黄庭,好像破个境,就跟女子换身衣裳一样轻松。

    更不愧是昔年能够与那“姜贼”齐名的女修。

    而那小龙湫,出现了惊世骇俗的动荡,两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元婴境修士,不知犯下什么过错,被来自中土大龙湫的龙髯仙君,亲手拘押回宗门,没过多久,司徒梦鲸便亲自担任下山小龙湫的山主。这就像往池塘里边砸入一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不等为之侧目的旁观者恢复平静心情,就又直接来了一座“飞来峰”,直接将小水塘给填平了。

    在这之后,就是小龙湫对外宣称封山一甲子。

    蒲山云草堂,黄衣芸好像刚刚跻身武夫十境归真一层。

    大伏书院,老蛟程龙舟,大骊王朝披云山林鹿书院的副山长,不过林鹿书院却并非七十二书院之一,这是文庙历史上第一位妖族出身的儒生,担任书院山长。

    北俱芦洲鱼凫书院山长周密,也是历史上第一位没有大过失却被罚去功德林的山长,最终转为担任桐叶洲五溪书院山长。

    此外那个极负盛名的君子温煜,出任天目书院副山长。

    在外人看来,正副山长皆是外乡人氏的桐叶洲三座书院之间,可不是一般的暗流涌动。

    温仔细虽然好奇那个叶芸芸,到底是怎么个倾国倾城的姿色,却也没不知天高地厚到想要去桐叶洲,找她问拳。

    怎么都得等个十几二十年了,无妨,他与那黄衣芸,双方都是一样的修行之路,修道岁月悠悠长,不急于一时。

    温仔细嘀咕道:“这个周海镜,怎么如此难找,她在大骊京城说不见就不见了,总不能是被谁金屋藏娇了吧?”

    那个裴钱,毕竟是宝瓶洲四大武学宗师排第二的,仅次于那个据说曾经步入十一境门槛内的宋长镜,那么名次垫底的周海镜,同样是女子宗师,就是温仔细想要问拳的绝佳对象了,山巅境,还是个漂亮女子,提着灯笼都难找。为此温仔细专门去了趟大骊京城,结果明明没有离京的周海镜,愣是让温仔细找了个把月都没看到人影。

    湘君没来由道心一震,抬手将一把碧绿幽幽的传信飞剑卷入袖内,以秘术打开飞剑禁制,心湖内随之响起师尊的嗓音。

    “师尊有令,留下韦拂晓,带上温仔细,去合欢山。”

    湘君起先没多想,只觉得有点别扭,她随即恍然大悟,师尊是在说他老人家的那位……师尊?!

    而这位上五境女冠的师尊的师尊,此刻正在合欢山粉丸府的一处偏厅内,给数位婢女看手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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