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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的战报百里加急递进京城,满朝文武,也称得上都是国之肱股,可除了定远侯的二公子,竟再没人请兵出战,朝堂之上,皇帝目之所及,那些平日里梗着脖子一副为民请命的文官都缩着脖子,往日被他信重的几员武将也没人敢出头。
皇帝对羌人的军士兵力算不上清楚,只是大周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吃过败仗,犹自打着一手好算盘,想着派个信重的人去豫州,等定远侯和定远侯世子力竭势衰时,一举平定战事,却没想到,事到临头,竟然找不出一个能为君分忧的人。
这些朝臣在京城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跟皇帝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有些机灵的,看着陛下近年来对定远侯府的态度,便能猜出些陛下的想法,可这种事哪是这么好掺和的,搞不好最后还要被灭个口,何苦来的。
那安平侯府空荡荡的院子更是前车之鉴,陛下可不是什么容人的君主,风餐露宿还不落好,还不如在京中混吃等死,左右这羌人再如何厉害,也打不到这京城来,不过是想讨些好处罢了,实在不行便谈判和兵便是。
至于那些摸不准圣心的,都以为真的要去战场真刀真枪的拼杀,更是不敢在这强出头,若是论起领兵打仗,能比定远侯父子更擅长的寥寥无几,他们镇守豫城都连连告急,自己去岂不是更白给。
朝臣们心里各自都有打算,是以当皇帝问有谁愿出兵北上时,竟然只有一个李渭站了出来。皇帝尚还犹豫,可北边却等不了了,朝堂上连日论战,吵来吵去却也没吵出什么结果。
总之,未及夏日时节,李渭如愿领兵出了京城。
*
几乎是一夜之间,战事便起了。
便是远在随州,坊间仍是传的沸沸扬扬,战事不仅是一城之苦,若边地战事不能平息,其他州府也会大肆征税,甚至会强制征兵,民间百姓听到战事便没有不怕的。
“五妹妹,你说这战事要打到什么时候去。”沈明嫣翻着账册,头也未抬地问道。
“早在江州时,我便听说羌人有异动,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打了仗。”
“江州时?”沈明嫣翻动账册的手顿了顿,她抬起头看向沈薏环,“莫非这战事也与沈家那些动作有关?”
“应该不会,我听说北边不太平时,江州这些事还没太被翻出来呢。”沈薏环神色自若地说道。
沈明嫣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大可能,江州这点事哪至于有这种后果,是我想多了。”
到了随州后,沈明嫣已经决定在这边定下来,她将自己嫁妆能带的都从秦家带出来了,秦家富庶,对她这点嫁妆并不大在意,当日从沈家出嫁也仓促,沈家为她添妆也没出多少,这些嫁妆比秦家比不了,但放到寻常百姓家仍算得上天价。
她在陈暄的帮助下,盘下一个脂粉铺子,如今开起来也有月余,倒不至于赔本,许是心里有了盼头,日子也轻松,她的状态倒是一日比一日好。
沈薏环心里却没沈明嫣那般轻松。
她远比沈明嫣知道的要多。
当日在点翠山,李渭便提及过,沈家人是跟羌族人做买卖的,做的又是兵刃铁器的生意,便是没有直接关系,肯定也还是有影响的。
沈薏环摆弄着瓶瓶罐罐的胭脂香膏,这些都是要沈明嫣开的铺子里售卖的,女子都喜欢这些,她也不例外,只是这会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京中生活这么多年,若说现在战事告急,能带兵去前线的,怕是只有李渭一人了,何况他的父兄镇边多年,便是陛下不让他去,他自己只怕也会去。
毕竟那人素来都是个自己拿主意的。
父亲前些日子来的书信里有说,北地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几次交锋虽说未败,可仍是有伤亡若是的。
沈薏环有些心烦。
她并不想跟李渭一起,可她想的是,日后他妻妾和睦,一生圆满。
也罢,便是他去了战场,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跟自己也没有干系了。
沈薏环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轻抚了抚胸口,她这几日一直觉得有些不安,可能还是害怕,她坐到桌前,提笔给父亲写回信。
如今弟弟澄儿在云松书院读书,再出来时便直接回京准备秋闱科考,她和父亲都不知道他近况如何,但对弟弟,沈薏环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写了许多,最后顿了顿,仍是又填了一句,然后将信封好,让疏云帮她送出去。
疏云和疏雨近来都在帮着沈明嫣忙着铺面的事,这几日刚刚闲下来,这会收了信,便出去了。
沈薏环躺下,闭上眼睛却总忍不住去想北境战场如何。
她没随过军,从来没去过边境,刚嫁给李渭时,更是对战事抱有几分天真的幻想,那时候李渭战无不胜,但凡回京都是一副倨傲不羁的模样,起初李渭带兵出征,她连担忧都不多,只日日盼着他回京,那时总以为领兵打仗与他而言也是轻松的,毕竟身份贵重,哪能真去战场拼杀。
可后来见得多了,他身上每一道刀枪剑戟的伤痕,都是狰狞的,无一不在昭示他经历了怎样的凶险,后来更是亲自帮他处理伤口。
便是素昧平生之人,仍是希望别人平安顺遂的,何况是李渭,她和李渭的关系说不清楚,可想到当日,他抱着自己时颤抖紧绷的手,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往坏了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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