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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倒是想不岀有名堂的人物。”
谭供奉接言道:“早年洪州有一巨富,家中之财都是靠易容装扮他人行窃得来,听说有一次装扮一出外经商之人,去到那商人宅中,俨然以主人自居,竟让那商人子女都认不岀,以致家中财物都被他席卷而去……”
高若玉闻言一笑,“那此人后来如何?”
“想是屡屡得手之故,此人愈发胆大,有一次易容成闽王宫中的下人,自是想偷取王宫宝物,岂料被王宫中神念修为的供奉看出他的伪装,将他拿下伏诛……可见此术是瞒不过武学大师之眼。”谭供奉言道。
“哦…”高若玉语气但显失望,沉言之中,又听谭供奉道:“不过有一门派,传承此术有数百年之久,据说此派易容之术堪称天下无双……”
高若玉明眸见喜,问道:“是何门派?”
“隐门。听闻这隐门起于秦汉,而盛于南北朝之时,且多为朝廷所用。”
“哦?”高若玉甚觉惊讶。
“南北朝之时亦如当世,诸雄并起……而朝政多为一人把持,根基不稳,杀之一人可局势立变,故刺杀之风遂起。”
“而隐门之人通晓五行幻术,能飞天遁地,更精通易容,自然是作为刺客的首选。各朝堂相互剌杀对方良臣猛将、或官贵为排除异己,自也不惜重金拉拢培养隐门之人,可谓是门派鼎盛……”
“但君以此兴、亦以此亡,因雇主对立,隐门之人也相互出卖,相互残杀,虽盛极一时,却而迅速分裂消退,到了大唐盛世之时,隐门之人多流窜诸边藩国……”
“这是为何?”高若玉疑道。
“盛世之时,刺杀之举自也少有人为之,而隐门之人修习飞天遁地之术,非似寻常习武那般,仅靠个人悟力所能修成,须借助大耗银两的外物相辅,而天下大定,自无人愿花大量金银财物去作无用之事,而诸边藩国则是政乱,故而隐门之人多作他投。”
高若玉点了点头,叹道:“真是可惜了。”
“但想隐门易容术应不会失传于中土,此下只是不知何人会精通此术……”谭供奉沉吟道。
高若玉闻言沉思不语,良久似有所悟,展颜轻笑道:“应如谭先生所言……韩月,明日你去卧龙岛将莫先生请到府来。”
谭供奉一愣,旋即想起莫不善的外号是“飞天遁地”,立时明白高若玉的意思,心中不觉一笑,心道这位聪慧的郡主真敢想像。
翌日已时刚到,已是龙卫营军中供奉的莫不善,随着韩月来到了南平王府西院厅上,见过高若玉后,方才坐定,便听高若玉笑着言道:“莫先生是隐门第几代弟子?”
此话一岀,耿、谭等人皆是一愣,自未想到高若玉会如此肯定的问法,他们却也不知这就是她的过人之处。
她昨日听得谭供奉言道隐门之术会有飞天遁地之能,联想到莫不善的外号,心中便有所感,却并非认定莫不善是隐门之人,只是抱着试探的想法,诈对了自然是好事,错了权当打探易容之术的话题。
但见莫不善脸色顿然一变,却是三分疑惑七分震惊,耿、谭等人见状心头一震,隐隐觉得莫不善或真为隐门之人。
高若玉善于察颜观色,更通攻心之术,自也不会向莫不善打听是否知道隐门的这种问法,以防莫不善心有所定,推搪糊弄。
而是直接肯定莫不善便是隐门之人的问法,以便在乍然之下,从他的反应看岀端倪,此下见他脸色震惊多于疑惑,高若玉心知自己诈对,便是笑吟吟盯着脸色复杂的莫不善,等待他的作答。
莫不善的确是岀自隐门,乍然之中被高若玉如此肯定的问法,只道高若玉已是知晓自己的身份,震惊之下,沉言片刻,叹了一口气,“郡主是如何知晓属下身份?”
“莫先生,勿以属下相称,先生是供奉身份,自与林统领他们不同……”高若玉微笑着道:“关于如何得知先生的身份,此下不便相告,寻先生过来,只想向先生求学易容之术。”
她所习武学颇杂,都是府中供奉、客卿之人所授,可谓是师父众多,自然也懂江湖之人的诸多禁忌。此下听到莫不善承认,心猜莫不善隐瞒身份,必有难言之处,自己只想学了易容之术,其他之事自也不会打听,故而开门见山讲出目的。
莫不善眼神扫向耿、谭诸人一下,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吟片刻方道:“本门数百年来屡遭变故,早是四分五裂,莫某得先父所传,习了水遁,风遁之术,但对于易容之术,只是略通,恐难如郡主之愿……”
高若玉微微一笑,“以莫先生水性之佳,轻功之妙,都足以看出先生修习之努力,易容之术先生言称略通,想必已接触过此术……难道此术很难修习?”
“郡主即以知晓莫某出自隐门,自应知道修习隐门六遁要花费诸多财力。”
高若玉从谭供奉口中已是听及此事,便点了点头。
莫不善接着言道:“隐门六遁是为金、木、水、火、土、风。水性、轻功寻常人若是用心亦会有所成就,故水、风二遁物力财力无需注入太多,莫某十岁之时便有所成……但也并非说此二遁术易学无巧,以莫某的修为,轻功能胜于抱丹之人,并非气机所胜,而是仰仗风遁的借风行气之术。”
“而修火、木、土这三遁术之时,不仅要诸多财力物力相辅,还要修习之人的悟力、毅力,其五行阴阳变化之处但一偏解,心志但一懈怠,自要重练,故浪费亦是极大……”
莫不善言及此处,顿了一下,神情但见憾色。高若玉见状,心猜他或是因财力不足而未能修习火、木、土三遁,便是言道:“莫先生未习有这三种遁术可是与财力有关?”
莫不善略一迟疑,苦笑道:“诸多原因使然,并非只是财力物力原因……”诚如莫不善所言,他没有习得火、木、土三遁,并非只是财力问题,亦与其父亲大有关系。
隐门的钱两都是从受雇于人,替人卖命得来,故其门规的第一条,便是要忠于雇主,若非达到雇主的要求,死亦不能退却,入门弟子个个都要发誓守规。
而隐门经数百年发展,自也洐生出十数个分支门派,千变万变,唯独忠于雇主这条门规从未变过。各分支都以正宗隐门自居,雇主不同,为了钱财,自然会自相残杀。
莫不善父亲不愿儿子走上这刺客之路,便不再传火、木、土三个遁术,因这三种遁术花费巨大,但凡学的这三种遁术的弟子便成了隐门的死士。
高若玉知他有难言之隐,便是点了点头,也未去追问究竟。转而询道:“我见先生的武器是为飞镖之类的暗器……它可是隐门的金遁之术?”
“暗器确是属于金遁之术,但金遁真正所指乃是易容之术……”
众人闻言大感惊讶,纵使如高若玉之聪明也是意想不到。
“寻常易容之术如伶人化妆一般,依靠药物所练之丹溶水敷面,或是有巧夺天工之具饰容,但终是有其破绽之处,纵如本门的“蝉翼变”,易容之后,可以使元婴修为之人也望之不出,但其亦有弱点,就是每次易容最多保持三天……而若是行金遁之“针易”,却可经十年八年,甚至于一生……”
众人又是吃惊不已,高若玉纤眉一挑,讶然道:“竟有如此神奇?”
莫不善笑了一笑,“人之身体也有五行所属,而骨骼、皮肤毛发乃至齿、鼻,行气之内脏皆五行属金……而“针易”就是要行针于易容之人的脸上及身上相关之处,使其脸型、声带、肤色发生变化,但其中之苦犹若分筋错骨……金曰“从革”,以刚从柔,以烈入谦,却非是寻常之人所能忍。”
众人此时方才知道隐门易容术何以称为金遁,想是行针之处是身体五行属金的部位。
高若玉心头一震,她身怀武学,自也听说过分筋错骨之痛,丹凤眼微微一眯,“那恢复之时亦是如此?”话一出口,但觉多此一言。
“不错,只是恢复之时,用得时间较短,而易容所费之时非要七天不可……不过若非模仿他人面貌,只是改变自己原来的容颜,一日即可。”
高若玉点了点头,“那莫先生是精通‘蝉翼变’……还是‘针易’之术呢?”
莫不善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道:“郡主非学不可吗?”
高若玉见他神情严肃,点了点头正色道:“可是有所讲究?或是难处?”
莫不善沉吟良久,方道:“隐门门规甚多,凡入门之人皆要发毒誓遵守门规……”
时下乱世,礼乐崩坏,不凡有许多言而无信之人,但对于誓言之讲究,纵如无信之人,也是不肯轻易发誓。但如高若玉之身份,若是要她发誓遵守所谓的隐门规矩,莫不善自是心有所忌。
耿供奉笑道:“郡主只是学易容之术,何必要用门规约束……”
“哎,莫某学艺之初,却是发了毒誓……若非是加入隐门之人,却是不可传与遁术……”
众人闻言一怔,若说要迫使莫不善违背誓言,却是与杀他无异,高若玉沉吟片刻,笑道:“那门规有何约束……莫先生可否见告?”
莫不善苦笑道:“若非真心加入,却是不能说与言听……哎,隐门之人说白了就是死士,所以加入之人,必先抱着必死之心,凡是先听门规,再考虑是否加入,对于隐门来说,已是没有资格入门……”
高若玉心中苦笑,亦是摇了摇头笑道:“若是如此,可真是无法如愿了,也罢……我就不为难莫先生了。”
“多谢郡主体谅。”莫不善如释重负,长长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