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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所有身份与荣誉,请您在三个星际日里离开首都星。”
薄景山挑眉:“凭什么?薄雪现在是赛琳娜家族的掌权人,想必晏上将也已经看到了,他已经是个废人,联邦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薄雪垂着头,面上波澜不惊,毫无生气。
可是背地里和系统聊得欢快极了:“99!!坑爹他急了!他急了!”
系统009最喜欢看的就是打脸对峙剧情,捧出一把数据瓜子咔嚓咔嚓啃:“你这爹不行啊雪宝,这么卖儿子真的好吗?”
薄雪想了想,说:“不知道啊。也许坑爹的诉求就是和联邦一起屹立不倒吧,其他的都可以放弃。这个薄雪可能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命运。”
系统009不由感慨:“唉,雪宝,你看,你上次没死成,结果衍生出的剧情线到处都是坑,你说,这算不算一种宿命?”
薄雪默了默,随口回复它:“也许可能大概应该这样吧。”
……
晏蓝山屏退了其他赛琳娜家族的人。
只剩下站在走廊上的薄景山。
“你们也出去。”晏蓝山对其他副官说,不忘摸了摸薄雪的脑袋,触感很好,毛绒绒的,像是小动物的绒毛,“少爷,你和他们一起去休息会儿。”
薄雪牵了牵他的袖子,琥珀色的眸子清透水亮,很坚决的表达了不情愿:“我不想,晏蓝山。”
晏蓝山摸了摸他的唇角,嗓音低低的,像是湖畔的风:“我替你报仇,别看,脏。”
……
……
薄雪被带走了。
这次晏蓝山带来的副官叫贺秋,长着一张小圆脸,看起来很老实。
他跟在贺秋后面,不说话。
贺秋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薄雪有没有跟上来,有些小心翼翼的无奈:“薄先生,我怕你跟丢。”
薄雪只好走快了一点。
其实他有个地方不太舒服,走起路来一直慢吞吞的。
可惜贺秋不知道。
他还有心情和薄雪搭讪:“先生,您和我们上将认识多久了啊?你们感情可真好。”
薄雪不太有兴致,可是这是晏蓝山的副官,如果不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晏蓝山可能会被背地说的。
薄雪挤出了一个微薄的笑,勾了勾唇角:“认识好多年了。”
“是怎么认识的啊?”贺秋不太会找话题,只能卯着劲儿问这个点。他眼巴巴地看着薄雪,企图让自己变得不太尴尬。
“我们在一个学院里认识,当时,我救了他……”话没说完,薄雪却沉默了。
他想起了以前。
薄雪救了晏蓝山。
薄雪让晏蓝山做他的狗。
折辱他,要挟他,作弄他。
可是,晏蓝山和他说,他爱他。
薄雪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爱的。
骄纵无理,作精又多事。
一声不吭的假死离开两年,单独对晏蓝山隐瞒了所有消息,重逢后,又若即若离。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晏蓝山为他做了什么。
受过多少痛,多少苦,这些,全是拜他所赐。
这份感情简直是一份错误。
薄雪的心情更糟糕了。
贺秋不太会看人脸色,又挑了另外一个话题:“先生,我和你讲讲上校在你不在的两年的生活吧。”
“上将从前线回来之后,每一天都在不同的阵地奔波。驱散虫潮,安抚民众,乃至于与别的星球发起战争,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每个将领每一年只需要工作六个月,可是晏上将一天也没有休息……哦,休息过两天,专门去俞鹤星的一块花田边呆着,也不知道干什么。”
“我曾经问过上将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他说,他想要权力,想要地位,想要能力。”
“我当时以为他太年少轻狂,又家道中落,才会有这个想法,直到有一天,我才偶然得知薄先生。”
薄雪的眼珠动了动,像是一只精致的人偶,终于被灌注了一点生气:“……他说什么了?”
贺秋自说自话许久,终于听到了一点回应,顿觉大喜过望,忙回复他:“他说,他想保护一个人,爱护一个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就算那个人不在身边。
就算那个人已经远去。
……
……
贺秋半晌没听见声音,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
他看见薄雪垂着头,跟在他后面。
贺秋疑惑:“薄雪先生?”
薄雪仰起脸,睫毛沾湿水雾。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水光,等待承接不住了,又一颗颗滑落下来。
眼眶也红红的,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脆弱,又易碎。
贺秋从来没有安慰过人,此时更有些手忙脚乱。
他们正好到了车边,薄雪再也顾不上什么给晏蓝山下属留下的好印象,钻进车里,带上了车门。
颈侧的创口隐隐作痛,一丝丝一缕缕,像是能钻进别人的心。
薄雪知道,是心在痛。
……
……
压抑的哭声在车内低低地响起。
薄雪好难受。
比昨天在清洗室的痛楚还要刻骨铭心。
他从来没有资格,奢求晏蓝山的原谅。
都是他的错。
仅此而已。
……
……
赛琳娜家族,内厅。
晏蓝山带上了黑手套。
眉目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人,上位者的气息一览无余。
冷漠得令人心生敬畏。
栀子香气不复往日温柔,变得炽热狂躁,充斥着整个大厅的各个角落,如同余怒未消的野兽。
横冲直撞。
超S级的精神力威压无可比拟,仅仅是一个交手间,薄景山就知道,他不是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长江后浪推前浪。
头痛欲裂,就连四肢最微末的端口都疼得如同蚂蚁噬咬——
手臂一麻,薄景山竟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没有知觉。
只有麻木。
那只高筒军靴碾上了他的左臂,薄景山听见了一道沉静的嗓音,很低,如同呓语,又像是漫不经心的询问:“你用这只手,指挥过仆人绑起薄雪少爷吗?”
薄景山不由有些震慑,恐惧从四肢百骸升起。
下一秒,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剧烈的疼痛冲破麻木,袭上心头!
晏蓝山硬生生踩断了他的手臂!
薄景山忍痛皱眉,双唇煞白:“你怎么敢?晏蓝山,你疯了!”
联邦的裁决根本没有对他实施人身伤害这一项!晏蓝山难道不怕被制裁吗?
断裂的左臂上的压力骤然减轻。
薄景山心头一松,就感觉到那股压力来到了自己肩膀——
“我当然敢。”晏蓝山俯视着他,眼睛里的淡漠如同深井,而冰凉的井水之下,是灼热翻涌的岩浆,令人生怖,“我疯了?我没疯,疯的是你,薄景山。”
精神力威压再次放出,比一开始的压力重得多得多!
薄景山骤然醒悟:晏蓝山真的想杀他!
他从巨大的压力下挣扎着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皲裂皮肤里流出的血在身下积攒成了一个小血泊。薄景山想握住晏蓝山的衣角,可惜他已经爬不起来了。
他只能跪下去,双手向前伸着,姿态不雅,像一只丑陋的青蛙。
“薄、薄雪有没有告诉过你……”薄景山急促地说,像是怕来不及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可越是这样着急,鲜血越是从他鼻腔和唇缝里不停的涌出来。
他往前伸着手,像是怕晏蓝山离开一样,沾染着血的手指在米色地摊上留下了几条长长的痕迹,肮脏又污秽,惹人生厌。
薄景山的身体机能在被迅速破坏,他喘气的声音犹如破损的风箱——
“薄雪……有一个秘密,晏蓝山,你想知道吗。”薄景山笑了,咧开的嘴里全是被血染红的牙齿,重复道,“……你想知道吗。”
听到薄雪,晏蓝山的目光锐利了几分,他蹙着眉,神情不耐:“说。”
薄景山仰起脸,笑得很猖獗,像是炼狱恶鬼:“……你想知道?我不告诉你,嗬嗬……咳、你以为他能陪你多久?他就是个自私鬼,他怎么配得上你为他……”
剩下的话被薄景山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柄匕·首终于插·进了他的胸膛。
鲜血留了满地,犹如一朵盛开的花。
馥丽糜烂。
晏蓝山没管他血流如注的身体,摘下那双染了鲜血的黑手套,扔进血泊中。
他出门,给那群副官留下一句话——
“薄景山上将不满联邦安排,顽强抵抗,经过打斗,不小心被自己的匕首杀死。薄景山上将个人剩下的领地,将全部送还联邦,由诸位获得。”
门外,赛琳娜家族的人们沉默地站成一排,沉默的接受时代巨轮的沉没。
没有人垂下眼睛去看地上的血泊。
他们即将迎来的,是另一个黎明。
副官们打开门,混合着血腥味的栀子花香扑了满怀。
他们的口径,不约而同有了答案。
……
……
晏蓝山急着找薄雪。
薄景山刚才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一定是已经告诉薄雪什么了。
不然的话,薄雪从昨天到现在,也不会这个样子。
死气沉沉,不敢和他对视。
不敢要求,不敢使唤他。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封闭自己。
晏蓝山想知道,薄雪究竟遇到了什么。
他也想要弄明白,怎样,才能找回那个骄纵明艳的少爷。
……
……
晏蓝山刚走出赛琳娜庄园的大门,就看见贺秋在那里左看右看,颇为不安。
像是在等什么人。
晏蓝山蹙了蹙眉,贺秋身边,是空空的。
没有薄雪。
少爷呢?
“晏上将!”贺秋看见他,就像看见了衣食父母,望穿秋水一般招了招手,“薄先生把自己一个人关进车里了,我怎么说都不开门,我真怕他憋死在里面啊!我……哎!”
他看见晏蓝山面色一沉,就去查看车的情况。
从这个角度,他看不见薄雪。
晏蓝山没由来地有些心慌。
他对贺秋说:“让开。”
贺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乖乖让开了。
下一秒,晏蓝山一脚踢碎了钢化玻璃——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玻璃爆裂开,碎成不伤人的小颗粒,相互撞击着落下。
像一场星星雨。
晏蓝山反手摸到车门内的开关,打开了车。
他喊:“少爷?”
没人应答。
晏蓝山走过去,在最里面的车座上找到了薄雪。
他神色安静,卷翘的睫毛因为睡得不太安稳而轻轻颤动着,不知为什么,薄雪的脸颊还挂着几道泪痕,整个人像是一只脆弱精致的瓷娃娃。
薄雪闭着眼睛。
睫毛轻轻抖了两下。
装睡的。
晏蓝山也没叫醒薄雪,新戴上的黑丝绒手套被摘下,露出了那双骨节分明,瘦而长的手掌。
这双手太脏了。只能用黑色的手套掩盖住血的颜色。
薄雪应该不怕的。
所以,他握住了薄雪的手。
细长的手指很纤弱,微微蜷缩着,在他手里显得更加小,对比明显。
他扣着手指,把薄雪的手贴近脸颊,
触感是温热的。
“坏人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晏蓝山嗓音沉沉的,像一坛尘封的酒酿,“我的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呢?”
薄雪知道晏蓝山看透了自己装睡的本质,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没办法再闭上眼。
他只好翻了个身,尽量让自己醒来的动作自然一点。
只是,薄雪刚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便闯进了视野。
晏蓝山靠得很近,热力在咫尺距离之间一张一翕,薄雪能看见他轮廓完美的脸,淡色的唇,线条起起伏伏,勾勒出极好的模样。
那双眸子很深,带着一点点蓝,显得无辜又纯粹。
此刻,那片蓝色里,只有他一个人。
“少爷,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明明是同样的话,两年之前,他在俞鹤星的门前说过,卑微地乞求他的少爷看他一眼。
而现在,那句话却还是放平了姿态,丝毫没有刚才他在薄景山面前所表现的恣意睥睨。
只要薄雪在,他永远是少爷的小狗。
忠诚。
永不背叛。
“我……”薄雪开了口,嗓音却哑得厉害,眼泪一点点砸在手背上,“对不起……”
晏蓝山亲了亲他的眼睛,长而密的睫毛上都染上了洇湿的痕迹。
水光潋滟,像一朵盛开的花。
娇艳美丽。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晏蓝山的唇留连到了他耳廓处,粉粉白白的,形状可爱。他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耳朵响起,像是从薄雪心里发出的声音,磁性低哑,“是为了少爷骗了我两年的失踪,还是为了我给少爷家族挡刀?”
薄雪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哭得不声不响,眼尾都染上一点浓厚的红。
原来,晏蓝山都知道。
“你、你不是知道吗,我这么坏,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薄雪鼻音很浓,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晏蓝山,模样很乖,“我对你辱骂又折辱,这么多事,作天作地,把你当狗,挥之即来招之即去,你都不生气吗?你……你说你喜欢我,我到底有什么可喜欢的?晏蓝山,你告诉我,好不好?”
晏蓝山看了他一会儿,摸了摸薄雪的头发,手感温软,毛绒绒的,像是安抚:“对我来说,少爷没有不好的地方。”
“我喜欢的是你,是全部的你,你的坏脾气,你的恶作剧,你的不在乎,在我这里,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你,没有别的。”
薄雪抬眼看他,琥珀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像是雨过天晴,被水洗过的玻璃珠子。
干净又纯粹。
“所以,”晏蓝山顺着他的头发摸了摸,“少爷不要再想这些,这些是我自愿做的,是我喜欢做的,是我为了你都可以承受的。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对你的底线,是无穷无尽,乃至生命。”
薄雪伸出手:“晏蓝山,晏蓝山。抱抱我。”
晏蓝山抱住了他,手指穿梭过发间,扣住了怀里的人。
薄雪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晏蓝山,亲亲我。”
话音未落,温和的气息包裹他全身,温柔的吻落在唇畔,落在脸颊,落在眼睛。
所爱即所得。
*
晏蓝山帮薄雪处理好了赛琳娜家族的事情。
薄景山死去之后,赛琳娜家族虽然等爵未变更,但是实权却小得多了,这也是联邦能够接受的结果。
薄雪的家主勋章转给了家族里的长辈,除了一个挂名,其他就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薄雪得到了想要的自由。
初夏的夜晚,晚星灿烂。
晏蓝山帮薄雪收拾行李,几个巨大的箱子塞得满满当当的,一起堆在门口,变成了一座小山。
薄雪穿着轻薄的短袖上衣,罩着一层纱质的防晒衣。
他坐在其中一个行李箱上,手里托着一盒雪糕。
“晏蓝山,你吃不吃。”他挑起一块,递过去,晏蓝山就转过头含住勺子,把那块雪糕吃掉,不忘叮嘱薄雪,“不要吃太多,小心肚子痛。”
薄雪举起勺子,有些无辜的看着他,眸子水光潋滟:“可是我都给你吃了一半耶,那你把吃掉的还给我嘛。”
晏蓝山拉上行李箱,有些无奈:“少爷快吃吧,过一会儿椰岛就有专机来接了。”
薄雪想满世界继续转转,晏蓝山就请了长假陪着他。
联邦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他整天呆在首都星还得被各种目光觊觎,不如早点离开,皆大欢喜。
椰岛有火红的湖,有落日之海,有海鸟观潮,薄雪喜欢。
他目光落到更远的地方时,手背忽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晏蓝山挪过视线,目光落到薄雪身上。
他手里的雪糕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精致的墨绿色小盒子。
他看见自己的少爷单手拨开盒子,露出了一对银色的戒圈。
素面,仔细看了就能看见,上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
Y&B
晏蓝山和薄雪。
“晏蓝山,晏蓝山。”薄雪歪着脑袋,把戒指盒送到他手上,笑得很甜:“你要不要和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