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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雪就坐在那里,捧着自己受伤的手,望过来的目光纯净澄澈,令人无法去想象他身上会被其他污浊污染。
黑泽闭着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捏紧,骨节发出微微的响声。
薄雪就像跌坐在他旧梦中的那个陨落神明一般,脸上带着脆弱易折的神色。
那样熟悉,那样陌生,黑泽再见的时候,便恍若隔世。
薄雪看见黑泽站在原地,柔和的光从他肩颈上洒下来,为黑泽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
他有些不解和茫然的无措,黑泽……黑泽从来不会这样。
他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怎么会这样呢?
薄雪垂着脑袋,晶莹的液体淌过侧脸,滴答滴答地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了微弱但在此时却显得很明晰的声音。
黑泽……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不再在意薄雪了。
他真的没有那个,虚无缥缈又诱人垂涎的神明的替身重要。
薄雪在胡思乱想间,忽略了身侧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
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了他的面前,为他遮下一小片阴影。
黑泽蹲下去,伸出手,搂住了薄雪的腰。
他没有说为什么这么久才过来,也没有问薄雪为什么一定要他抱才能好。
他只是抱住,感受着怀里的人轻轻的、节奏有力的心跳。
——安心得让人想叹气。
薄雪双手顺势搂住黑泽的脖子,整个人贴进了黑泽的怀抱里,嗅闻着对方身上的恍若永恒的、淡淡的竹叶清香。
薄雪想了好一会儿,声音带着哭腔:“呜呜,黑泽,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可是你……说好了,要陪着我的……你忘记了吗……”
黑泽没有说话。
他只是轻轻地,把下巴放在了薄雪的发顶,软绒绒的触感磨蹭着皮肤,感觉摸上去手感会很好。
薄雪就像一只被人捣了窝的小动物,嗓音里带着无法掩盖的悲伤:“……如果你真的这样的做话,我会伤心的。”
月黑风高,正是酒酽花浓时。
黑泽把人打横抱起来,木屐踩踏着地板,奏出轻轻的鼓点声。
薄雪一只手被他用纱布包裹了好几圈,这才被允许一直勾在黑泽的脖子上。
黑泽的声音就响在头顶,沉沉的,带着他特有的变声期的沙哑音色:“不要动,别被人发现了。”
薄雪还想再哭,被他这话警告得闭上了嘴,只敢微微伸出脖子探出头去,帮抱着他走的黑泽把这风。
薄雪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夜晚。
那个时候他还是没有没落的家族的小家主,黑泽是他的侍从。
每次被父亲叫去进行教育,从育学堂回来的时候,黑泽也是这样背着自己。
薄雪怕黑,偷偷让不被允许在外面等候的黑泽躲在窗户外面,等他下课。
夏夜多蚊虫,可是黑泽就算被叮得满身是包,他也从来都没有推辞过,失约过,让薄雪一个人独自面对前途未测的长夜。
……
后来薄雪的家族没落,他们被神的侍从选中,被送来了惊鸿神社。
其实黑泽的年龄比薄雪大了两岁,放在那些等待被选中的神明的替身里,稍显成熟。
可是黑泽为了他,还是留下了。
黑泽以前对他那么好。
……
薄雪想着想着,居然有些犯困。
他蜷缩在黑泽的怀里,一只手捂着嘴,发了个小小的呵欠。
薄雪问:“黑泽,你困吗?”
黑泽没理他,脚步甚至加快了一点。
薄雪暗自想,他应该不是很困,但是抱着自己走了这么久,黑泽应该也会累吧。
他拍了拍黑泽的胸膛,却发现触感奇妙,硬中带着些微微的软。
薄雪咦了一声。
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的手指,轻轻戳了戳黑泽的胸口。
——真的是软的,还带着一点软绵绵的弹力。
好奇妙哦!
薄雪带着尝试的心情,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硬邦邦的,用力描绘的时候,还能感受得到肋骨的形状。
他的怎么和黑泽不一样?
薄雪伸出手指,疑惑了半晌,还想戳一戳感受一下真假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有些无奈,带着点奇怪的哑的声音:“别戳了。”
薄雪抬起脑袋,差点和黑泽的下巴撞上。
二人挨得极近,只需要一点颠簸的路途,他们就会彻底地贴在一起。
薄雪歪歪脑袋,很富有求知精神地问:“黑泽,那是什么?你穿了小棉衣吗,可是这是夏天哎。”
黑泽一头黑线,他像是想了好一会儿,耳廓都漫上了淡淡的粉:“……我没有穿小棉衣。”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薄雪皱眉,琉璃般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细碎的光。他见黑泽没回答,有些不满意地又戳了戳:“黑泽,然后呢,所以这是什么啊?”
黑泽的嗓子好像哑了,他偏过脑袋,侧脸正好擦过薄雪的唇。
两人都怔愣了一瞬,薄雪有些脸红地垂着脑袋。下一秒,他听见黑泽的声音:“……是胸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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