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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声完全留在了身后。
但这也意味着,在他匆忙避开之后,受伤的便是他身处的建筑物了。
晴云那王八蛋竟将那两傻子的攻击转移到了这里,他费尽了心思才堪堪将损失降低到如今的样子。
这也是在匆忙作出的决定,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他完全可以用空间折叠再把这份“大礼”送回去!
可恶,失算了!
一想到晴云那偷着笑的嘴脸,傀儡师周边的气压又突地降了几分,害得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提线猫和手偶猫更是不敢说话。
那两个月里,晴云总是闲来无事到处乱晃,据点里里外外不知被他藏了多少陷阱和机关。
傀儡师排查个把月了,也依旧能在没几天后,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拽出一张白纸来。
但说到底,晴云的自由行动,似乎也是他不得已放任的结果。
一想到这,傀儡师气急败坏地跺了一下地面,正想骂骂咧咧几句,却忽地听见了什么动静,抬头一看——
那顶上摇摇欲坠的装饰物竟被他一脚震了下来,他又正巧抬起了头,那轻飘飘的小球便不轻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沉默在此处有些显眼,提线猫已经躲到了隔壁又隔壁的房间,徒留还戴在傀儡师手上的手偶猫承接那不该承受的怒火:
“晴云!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
……
远方的怒吼并不能畅通无阻地到达森林中央。
听不见那几句大声抱怨的青年,此时终于成功地从小猫包围圈里脱身。
晴云走出爆裂诀的保护罩,揉了揉有些发痒的耳朵,正面对上前方那两个虎视眈眈的敌人。
“我想去哪便去哪,还是说……这森林是你家的?”
在被亲眼见到另外一面后,他身上那温柔的伪装似乎便直接消失得一干二净,用的语气、讲的话语莫名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好在,孩子们适应得很快,甚至觉得让对面难堪,心中十分爽快。
“你……!”
句芒被对方狂妄的话语噎了一下,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想到应该拿什么话,能既长自己气势又堵上对面的嘴。
她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声:
“真不讨喜!跟阿雨完全是两个风格……”
烛龙反而有些无所谓,类似的语气和话语,他在捉拿罪犯的时候不知听过多少回了,已然有了免疫力。
他故意且大声地冷哼了一声,随即道:
“公然顶撞判官、妨碍公务,更别说还包庇私藏念宗至宝的罪犯!你可知,这是重罪?”
红皮判官将手里的武器转了个花,一脸正义凛然地读着他的行动宣言,
“劝你好自为之,赶紧收手!否则等着你的,可就不止是来判宗一——噫!”
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说完话的机会。
只是眨了下眼,他便看到一把大锤猛地迎头砸下!
烛龙吓得音调都扭曲了几个度,嘴里的话戛然而止,着急又害怕地往后避开。
对方这道重击显然没留力气,那力道甚至激起了迅猛的破空声,只可惜那攻击落了空,到头来只有那先前就被火烧得干裂的土地再次受了伤。
地上的尘烟因这激烈的锤击而猛地扬起,一个大坑被晴云硬生生地砸了出来,吓得在场的猫们都默默地缩了下脖子。
这一击若是捶在了猫的身上,估计会直接变成肉饼吧?
烛龙后怕地吸了口气,随即不满地瞪向面前拿着血红色大锤的青年,怒喝道:
“能不能让本公子把话说完再动手?!”
晴云从鼻腔哼出一个用来回应的音节,将大锤往肩上一扛,朝着对方挑了挑眉:
“你以前遇着的敌人,有乖乖听你讲完才开打的?”
“那……确实没有。”
但在战前听,和被打趴之后听,不都是一样的吗!
就是因为他负责的通缉犯都不听话,到后头还得他多费口舌。
烛龙不满地撇了撇嘴,又因顾虑对方的能力,敢怒不敢动手。
他只好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同伴,小声道:
“快把那个拿出来,不然真就要和他打了!”
“打就打,老娘还没怕过谁!”
说是这么说,但真要让她上,句芒还是有所顾忌的。
自傲的判官不屑地嘁了一声,将无情让她代为转交的云雨表拿了出来。
那银表在昏暗的光线中丝毫不显眼,但离得最近的晴云还是能一眼见着它。
青年呼吸一滞,那砰砰跃动的心脏却在那瞬间跳得异常猛烈。
汗毛竖起,震惊、不可置信、惊慌的感觉在他的胸口打出一连串的低沉鼓点。
他的心脏在胸膛内狂捶,像是个疯狂的燃烧机器,被挤在胸腔里的空气便因此变得窒息和灼热。
但晴云却丝毫没有感觉。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则早已做出了反应。
手中那沉重的大锤因心不由主而分崩离析,但那漂浮的血液又在晴云下意识的操控下凝成一把匕首。
仅是一瞬间,那失了控的青年便握紧了刃,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句芒!
两个判官哪想过对方会一言不发就动手,但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多年练成的身体反应正正好救了他们一命。
句芒对如此不讲武德的突袭行为很是愤怒,更别说对方还是带着凶猛的杀意攻了过来。
她正想开口训斥,却见青年的神态很不对劲。
不对劲的晴云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在拿到云雨表后便直接将其打开。
熟悉的全家福,熟悉的表内结构,底下的那白色珍珠急躁地闪着光,一如他焦躁不安的内心。
玻璃罩下轻轻晃动的“云”指针正指向南方——也正是他自己。
晴云一看就知道,这是弟弟身上的那块怀表。
银质的表壳比他的那块光滑多了,没有坑洼,只有被氧化后留下的一层黑。
照片上还有晴雨小时候闲来无事画上去的涂鸦,除了本猫之外的三张脸都被那黑色毛笔改得面目全非。
就算后来急匆匆地擦了去,照片上也依旧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阿雨那时,似乎是想着,等到拍摄新的全家福后,再偷偷换上干净的新照片吧……
晴云思维一滞,忽地闻到一股清淡的味道。
那表盖上面除了那三年染上的淡淡血腥味,剩下的便是食物的清香。
包子的面皮和内馅的鱼香味、糕点的清甜、烤肉的浓郁……不知在这些年,晴雨在厨房里做出了多少美味?
但,这块如此重要的银表,不该也不应会出现在句芒手里。
晴云僵硬地将目光一点点挪到对面的两个判官身上,开口道: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