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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灵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稀稀落落的行人,嘟着嘴巴。
这几日宣京城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连这最热闹繁华的玉歌楼都显得冷清了几分。这几日生意冷清,楼中的姑娘们也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没人来和她玩。
“哎……”
莲步轻移,温软生香,月怜抱着怀里的雪貂倚在纱帐边浅浅一笑,打趣道,“哟,我们的小可爱怎么了?竟然愁眉苦脸的。”
“月怜姐姐还笑我!”月灵气鼓鼓的从踩着的凳子上蹦下来,戳了戳月怜怀里的雪貂,“这几日大家看着都没精打采的,连陵哥哥都不来给我讲故事了!”
“你不是不喜欢他的故事吗?”月怜伸出手指捏捏她的小脸。
月灵扭捏道:“也……也没有不喜欢啦!”
月怜松开手,怀里的雪貂跳下来熟练地跳到月灵肩头,悠闲地舔舔爪子。
思量再三,月怜俯下身子和她视线平齐,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再过几日,我要离开宣京,陵不在这里,我会拜托公子,让他在临行之前安顿好你。”她温柔的摸摸月灵的头发,深邃温柔的神色里像是融化了一个春日,像是怜惜,又像是透过这长久的时光看到了什么别的人。
“姐姐……”月灵有些委屈的拽着她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似乎能够沁出水来,“月怜姐姐也要走吗?月怜姐姐也不要月灵了吗?”
月怜温柔一笑,伸手擦去月灵眼角的泪水,安慰她,“没有不要月灵,只是这次姐姐要去很久,可能没办法很快回来,玉歌楼也没有其他人能让我放心托付,只能拜托公子。”说到这里她低头,粲然一笑,“我记得,当初看到公子的时候,月灵可是很喜欢他呢。”
“最喜欢月怜姐姐!”月灵大喊一声,扑进月怜怀里,到底是委屈的哭了出来,却没有闹,只是抱着月怜无声地哭了一会儿。
月怜也知道她的心情,只是安静的抱着怀里的女孩子,目光落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逐渐变得冰冷。
这宣京城中让人生厌的脏污,也该被一把烈火焚烧殆尽了。
最初被从玉胡带到宣京,她曾经以为也许这里会有不同,但却见识到了比玉胡更血腥残忍的厮杀和手段。那时她方才知晓,这世上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就会有残杀,就会有数不尽的阴谋诡计,利益交换。
月怜垂眸看着手腕上已经消失不见的烙印,唇角勾起浅笑。
当初寒冬,那个戴着脚链脚铐一身单薄舞衣被送到大景的月怜早就死了。
她安慰着怀里的女孩睡去,坐在床边看着月灵安静的睡颜,忽然有些出神。
她与玉泽,大概一开始也是利益交换,慢慢的,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其实她不懂,她是因为被放弃过,被欺辱过,看过这世间的阴暗。玉泽呢,一个金尊玉贵的世子,父王是兵权在握的熙王殿下,母亲是出身南塘的名门嫡女,他有什么与她同病相怜的?可她在他身上却的确看到了几乎掩藏不住的晦色。
“哎……”她叹一口气,又复而轻笑,这样的人,大概就要那样热烈的姑娘才暖的起来吧。
——
夜半竹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一道身影轻点在竹竿梢头,几次起落,隐没在竹叶深处。
而后追来的几道身影对视几眼,便四散开来去追寻刚刚逃脱的影子。风过,吹去空气里的血腥味,只剩幽幽竹叶清香,掩盖血色。
更深露重,一身暗色斗篷的人埋进竹叶堆里,肌肤被锋利的竹叶划出道道伤痕,他眸光暗暗,唇角紧抿,额头还有些冷汗,被风一吹愈发寒凉。但他却不敢出声,也不敢妄动,生怕因为身上的伤口崩开,鲜血的气味引来那些死侍。
往嘴里塞了一颗丸药,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这才有气力回忆这几日遇到的事情。
一切自从他们进了蜀中就开始有些端倪,只是他那时候没有在意。
此处距离蜀中大约百里之遥,山林密集,易守难攻,是个藏兵的好地方。近日他一路躲躲藏藏,倒是听说了不少传言,说是蜀中军叛乱边界不稳。
蜀中一带向来是楚家人领兵驻守,如今的楚家家主楚禺更是和宸王相交甚深,此时大景四面受敌,若是有人趁机冒充蜀中军名号叛乱,这顶帽子只会扣在宸王头上,连带着楚家在内的蜀中世家都逃不过被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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