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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多少放下些心:看来此行并无危险。
而且公主虽住在皇后宫里,皇后并未召见,皇帝也没有露面,那看来真是公主想她这个老师了?
………
“楚清来了?”皇帝问皇后。
“来了,”皇后答道,又说:“皇上,这也算皇家给了她荣宠了。”
皇后知道皇上心里怎么想的:皇上的疑心并未完全消散,还是想敲打敲打楚清,可又怕把楚清激得撒泼——那是个混不吝,是真能撒泼的人!
楚清这几年是真让皇后刮目相看。
以前皇后只以为难得见到个小有真本事的女子,又是个寡妇,为了孩子认真、努力、清醒地求生存,很是不易。
却不曾想这个女子憨厚、温顺的表象下,竟是蕴藏难以言说的爆发力。
说她是泼妇吧,不确切,在皇后看来,她只是超乎寻常的泼辣,却也懂得见好就收;
说她是无知才无畏吧,更不对,因为她可不无知,朝堂上跟言官你来我往、反唇相讥还能引经据典、头头是道。
皇后越发觉得看不透此人,也因此把对同为女性的相惜之心收拢起来。
皇帝对楚清的态度有所犹豫,索性皇后就出个主意,以楚清是昭华公主的“纺织老师”的名头宣进宫来,一是抚慰,二是试探,想看看楚清内心是否有悖逆之意。
楚清内心想什么,不能、也不会在皇宫里表现出来。
皇宫是什么地方,别看没有摄像头,可在楚清看来,那是比布满摄像头更为可怕的监控之所。
摄像头只能摄录人的一言一行,可皇宫里那无数双眼睛,可是长在无数个脑袋上的。
任何被监视之人的言行,被那些眼睛看到,就会被他们的头脑进行加工,再结合他们所揣测的圣意进行渲染和倾向化,最后传达给皇帝时就不一定是什么效果了。
摄像头摄录的是客观状态,可那些“眼睛”摄录后最终呈报的却是某些人的主观推断。
别说那些眼睛,即便只有楚清和昭华公主两个人,都能生出“误会”来。
比如昭华公主请教楚清新的编织方法,楚清就把最近刚看明白的一款“铜钱花”的织法教给她,可是被皇后授意观察楚清内心动向的昭华,却认为楚清在暗示皇帝对她的家产进行清算。
为啥?“铜钱花”啊!铜钱!家产!
楚清确实是无心之举,因为她自己并不擅长编织,当初建立织造作坊,也只教了那些工人最基本的步骤,比如怎么起边、怎么绕线、怎么分针、怎么收口。
至于编织的花样,楚清除了平针和反正针,别的根本不会,倒是以“奖金”的形式鼓励工人创新,有了很大收获。
教给昭华“铜钱花”的针法,只是因为楚清认为这个相对容易,自己也记住了而已。
但是有心算无心之下,昭华就有了另外的解读。
不过昭华相对还是善良的孩子,她更愿意相信她的老师是个“好人”,因为在她与楚清为数不多的相处中,看到楚清给她儿子极大的尊重,是个理解孩子的好母亲。
渴望零距离父爱、母爱的小姑娘,并不打算把这份对“铜钱花”的解读讲给父皇和母后听。
只是,她不讲,她父皇和母后也知道,因为总有人轮流替换着跑去给皇帝“实况转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