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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大汉沉声一喝,化掌为刀狠狠切在断了一半的酒瓶中央,咔嚓,酒瓶被他拦腰截断了。这一手,就连莫子涵也跟着挑了挑眉。
这功夫都是需要长年累月训练的,可不是靠着天赋说来就能来的。
李元的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他僵硬地掀起嘴角,一脸侠客风范地抱了抱拳,“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了,改天请你喝酒切磋切磋。”说罢,看也不看李蓉一眼,大步从莫子涵身旁穿过离开。
他身后的几名小喽啰也慌里慌张地跟着离开了饭店,其中一人经过大汉身边时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歪险些栽在大汉身上,赶忙慌张离开。
大汉沉声冷哼,将酒瓶子扔在地上,朝着座位走去,“老板娘,买单。”
老板娘赶忙走到吧台去拿他们桌的单子,却听见大汉翻兜的时候大吼道,“我的钱包呢!”
站在门口的莫子涵这时候却不急着离去,而是笑眯眯地走到大汉身前,将一个黑色皮夹扔在了他的桌子上,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反坐下来,双手拄在椅背上。
大汉先是一愣,接下来就是一怒,“你偷我钱包做什么?”
“要是我偷的,这会还能还给你?”莫子涵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听口音,兄弟北方人?”
“四哥都快四十岁了。”名叫小威的年轻人在旁小声提醒。显然是指莫子涵年纪小小管人家叫兄弟不礼貌。
莫子涵瞥了他一眼,也不搭理。
大汉“嗯”了一声,“我是辽东人,现在在京里工作。”
莫子涵挑眉“哦”了一声,李蓉和沈笑此刻也纷纷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你还没说,我钱包怎么回事?”大汉怀疑地看着莫子涵。
莫子涵就笑道,“刚才那小青年经过你身边时偷的,我顺手给捡了回来。”
回忆起刚才确实有一名小青年走过自己身旁时鬼鬼祟祟险些栽倒,大汉诧异地看向莫子涵。要真是被人给偷了,她转身就能给偷回来?这要没两下子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看看你钱包里少什么没?”莫子涵笑着问道。
大汉打开,莫子涵眼尖地看到里面有一张军官证,上面具体写的什么部门她倒是没有看清,因为大汉只是扫了一眼那证件就马上抽了两张钱出来,把钱包合上了。
“谢谢你了。”大汉将钞票拍在桌面上,老板娘快步过来收钱找零。
“客气了,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莫子涵笑眯眯地看着大汉。
大汉瞪了瞪眼睛,这小丫头不过十六七岁吧?自己要是早几年结婚都能当自己女儿了。她就大摇大摆的要跟自己交朋友?活了一把年纪,还没见着过这么怪的事。
“四哥都快四十岁了。”年轻人在旁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莫子涵又瞥了年轻人一眼,“贵姓?”
“白小威。”年轻人也扫了莫子涵一眼。见她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又有些怯怯地移开了眼睛。
却不想,大汉一愣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其气如洪钟,笑声惊得周围食客频频望来。
“好!丫头有意思,你这朋友我交下了,我叫张四!”
“莫子涵。”她笑着开口。
“四哥你小点声,都看你呢。”白小威似是挺顾及颜面,一个劲的在下面扯张四的衣角。
“爷们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谈笑,怕个毛!你再这个样子,我可就给你送回京里了!”
张四此言一出,白小威又吓得噤声。
莫子涵笑吟吟地打量着这个白小威,姓白?还是京城的?
这白小威相貌总是有点白家兄弟的影子,可若真是京城白家的少爷,何以养成这种胆小怕事的性格?不说性格耀武扬威也该是见过世面的人物。
可眼前这大男孩,年纪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一双眼睛倒是滴溜溜的显示出他很聪明,但也总是显出一些怯弱,叫人很难相信他跟京城白家会有什么关系。
而且白家的少爷会对这大兵头子唯唯诺诺的?显然白子振和白子谕就不会。
或许只是巧合?莫子涵忽然想到贾老爷子与白家似有交情,想必对白家人口清楚,便转过头去看沈笑。
沈笑似乎知道莫子涵想问什么,就轻轻点了点头,看了那白小威一眼。
这就叫莫子涵越发诧异了,这白小威还真是白家的少爷?看着可不像。
“四哥在京城工作,怎么大老远跑到湖南来了?”莫子涵试探问道。
“也是来工作的。”张四笑笑没有深说。
莫子涵就看向白小威道,“这位是四哥朋友?”
张四看了莫子涵一眼,“我远方弟弟。”
莫子涵笑着点了点头,没在继续问下去,只是跟张四互留了个电话,就告辞离去。
在莫子涵走后,白小威诧异地问道,“四哥,这个就是莫子涵?”
张四目带沉吟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是她,今儿倒也巧了。”
“你等等,我给我哥打个电话。”白小威兴奋地掏出手机就好拨号。
张四却拦住了他,“别犯傻,咋呼什么。”
白小威吐了吐舌头,寻思也对,白子振可不知道他知道了大伯和老头子的计划,自己这一得瑟,不就暴露了。
第二天,天空飘着绵绵细雨,寒风冷冽刮得人脸颊生疼。
长沙的街道上出现了令人侧目的画面,数十辆黑色奥迪轿车整齐有序得排成三排,速度适中地在道路上缓缓前行,当前一辆轿车车牌处挂着一副黑白遗像,万众瞩目的带头行驶着。
相片四周挂着白色花圈,相片上的老者笑得严肃且深沉。细雨绵绵,头车的车窗开着,一片片白色的纸钱,每逢路口桥下便撒上一些,随着冷冽的寒风打着旋落在地面。
四周的行人无不瞩目眺望,谁家死了人?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车子缓缓驶向火葬场,在距离火葬场外几百米处便有序地停在了街道两侧,走下车来的男男女女皆身穿黑色西服,胸前佩戴白花。
黑衣人整齐而有序地排成数排走进火葬场,为首一人赫然就是内着白色衬衫,外套黑色西装的莫子涵。
今日莫子涵将一头秀发披散下来,掖到了而后,刘海被风吹拂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大大的眼眸中一片沉静肃穆,黑色的皮鞋踏在地面上溅起了清浅的水花。
沈笑在一旁为她撑伞,他今日依旧戴着漆黑的墨镜,身着黑色笔挺的西服,气势沉着冷静,英俊非常。
李蓉亦是身穿黑色女士西服,就走在莫子涵的身侧后方,寸步不离。
再后面,则是黑压压的上百黑衣人,人手一把雨伞衬得场面严肃而紧张。
就是火葬场里的工人以来祭拜的家属都纷纷侧目望来,这么大的阵仗,什么人死了?
瞻仰遗体,首先是田秀家属进门瞻送。
莫子涵沉吟了一下,也迈步走进房间,沈笑和李蓉则是都没进去。
尸体已经被换上传统寿衣,虽然脸上已经被泡得腐烂,但化妆师手法独到,依旧为田秀还原面容,只是脸上大部分都经过处理,看上去已经不像是田秀本人。
而且人死魂去,两腮无肉,明显就剩下皮包骨般,苍白的面色僵硬的肌肉看上去怪怕人的。
莫子涵只打量了一眼,就知道这具尸体根本不是田秀本人的,虽然身形和模样看上去挺相似的,而且这人的小手指也有着一道细小的疤痕,据说田秀小手指处便有这样一道疤痕。
不过一直跟在田秀身旁对其极为了解的周阳,哪里会不知道这个细节?
看着田秀家属在尸体旁痛哭流涕,磕头拜祭,莫子涵站在一旁只是淡淡一笑。
“因为尸体受损严重,化妆师不得不用其他东西在脸上做修补,所以看上去有些差异。其实正常人死后再看都跟原本的样子有些出入。”一道男声自身旁响起。
说话的人是周阳,田秀的老部下,现在接替田秀任湖南地区贾氏主事人。
周阳年纪不过三十七八,身材高大相貌算是秀气,而且他为人和气不笑不说话,很容易给人一种好感。他不像是个常年在道上拼杀的人,反倒像是一位教书先生。
莫子涵微微一笑,无论怎么说,她都很欣赏周阳的做法。这样的做法无疑让他在刚刚上位人心涣散之际奠定了自己的威信。
“周先生刚刚接手贾氏在湖南的产业,更多的心思应该用在如何治理拍卖行以及约束下属这些方面才是。”虽然欣赏,莫子涵依旧敲打了他两句。
周阳微微一笑,“涵姐教训的是。”
“继承田老衣钵,将湖南贾氏经营好了,想必田老在天有灵,即便埋在天炉山角,也能感到欣慰。”莫子涵斜了他一眼,继续敲打。
周阳瞳孔微微一锁,侧目看向莫子涵,缓了半晌才道,“是,涵姐教训得是。”
莫子涵微微一笑,开始穿小鞋道,“听说周先生手下有位李哥在道上很是混得开,就连德胜路的警局都被他砸过?我贾氏有这种人才周先生可不能怠慢了。”
“李哥?”周阳微微一懵,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叫做李元?”莫子涵面带微笑地继续穿小鞋。
周阳张了张嘴,转瞬面色沉着道,“我知道了,涵姐。”
莫子涵收回微笑目视前方,这来参加田秀葬礼不表现得沉痛万分也就算了,总是面带微笑多少有些不太道德。
接下来,田秀手下兄弟分批进入鞠躬拜别,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然后装在骨灰盒中被田秀儿子带回家中祭拜。
走出火葬场上车前,莫子涵眼尖地看到周阳把队伍中的李元单独叫了出去,而李元亦是将目光瞟向自己方向,面色白得怕人。
显然,李元已经知道了莫子涵的身份。
出了火葬场,几十辆轿车便驶向酒店,听说这顿饭,明面上是田秀家人摆宴,而实际上都是周阳自己掏的腰包。
而上次黄海会议上没有露面的河南马赛虎马荆,今日也亲自来了,只不过一个上午都在忙活葬礼的事情,莫子涵一直未有时间来搭理他。
宴席包了一个宴会厅,二十几张桌子,此刻都坐得满满的。
刚落座,马荆就笑呵呵走上前来敬酒。
“涵姐,上次公司事忙,实在是走不开啊!我老马自罚三杯谢罪,您可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才是!”马荆开玩笑般将话撂了出来,便灌了三小杯白酒。
莫子涵笑眯眯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小却打扮得十分时尚,甚至剃掉了半边头发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