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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烟浓怔怔地听着,又好像灵犀的话都随着呼啸的北风和雪花一道卷走了,灵犀眼睛雪亮地盯着呆若木鸡的冉烟浓,咧开了嘴,“浓浓,你是不是也有了?”
“我……”冉烟浓纤长的黛眉揪了起来,好像不大能接受这个事实,“应该不会……”
从灵犀怀孕以来,几个婆子和长宁公主日日拉她叙话,东交代,西安排,灵犀纵然是再咋呼,也懵懵懂懂将好些话都听进了耳中,仔细看了眼冉烟浓还纤瘦如柳的小腰,露齿微笑,“你的癸水什么时候走的?”
冉烟浓皱眉,谨慎地回答了这话:“才半个月前,所以我才说不会。”
冉烟浓想教灵犀别瞎想,也别乱说,“我近来身子很好,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能吃能睡的啊。”
从怀孕以来,灵犀的胃口大不如前,又孕吐得厉害,相比之下,冉烟浓这边很平静,确实不像是怀了身子的。
冉烟浓清楚,容恪每次都有所防备,从不弄进她里面,不会怀上的。
灵犀听她这么说,疑心去了大半,但还没彻底放下,只是暂时没怎么当回事,心道冉烟浓也许是才怀上,症状不明显,还要再观摩几日。
不想一日,到了晚膳时,饭桌上有冉烟浓最爱吃的清蒸花鲈,鲜香味美的鱼汤,却让冉烟浓嗅到了一股避之不及的腥味,她没像灵犀闹得这么厉害,又是胃里泛酸又是干呕,只是觉得有些恶心,忽然之间就没了食欲。
至此灵犀愈发狐疑,饭后将冉烟浓拉到了斗拱小檐的青瓦下,飞雪如鹅毛,粘住了冉烟浓斗篷兜帽上的白狐狸毛,冻得脸颊冰凉,走出了这么远,还是觉得有点恶心。
长宁惊讶地望着离开的女儿和儿媳妇,不懂近来这姑嫂两人总鬼鬼祟祟地私下里说话,是说了些什么私房话。
灵犀见冉烟浓抚着胸,檀口轻轻翕动,呼吸微微,还是道:“不如我把太医再叫到家里来,给你把脉?”
冉烟浓一直很矛盾,怕自己真怀了,又怕没怀上空欢喜一场,不肯教人尽皆知,忙拽住了急匆匆的灵犀,灵犀诧然道:“不肯?浓浓,就算没怀上,身子不舒服也要看大夫的。”
冉烟浓眼帘低垂,纤细浓密的鸦羽上垂着一粒粒细如碎末般的珍珠,一碰到柔软温暖的肌肤,就化成了水,高峨的发髻上也是绵绵碎雪,她伸手兜帽拉上了,将微显得苍白的脸颊盖住,“不管怎么样,灵犀你别请大夫来,也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容恪。”
这么一说,灵犀便懂了,刨根问道:“所以,其实不想要孩子的,是容恪?”
容恪是身经百战的世子,冉烟浓底子也好,成婚八个月,不至于怀不上,要不然就是有人不情愿。
灵犀猜过冉烟浓觉得自己还小,也许还想着再等一两年,没想到是容恪不想要?
冉烟浓小声道:“公主嫂子,你别说出去,不是他不想要,只是、只是时机不对。”
既然冉烟浓想瞒着,灵犀当然不会舌长,当初她瞒着冉横刀,冉烟浓也就没有多嘴,她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不过,既然不教太医到冉府来,不想打草惊蛇,那就这样,我明日借故回宫,你随着我去。宫里的太医口风都很严实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如果怀上了,就暂且替你瞒着,要是没怀上,那就没什么事,拿点药回来也是好的。”
灵犀想得很周全,虽然冉烟浓还是觉得自己不大可能真有了孩子,但也跟着点点头,如此,至少不会出差错。
只是冉烟浓心里乱哄哄的,有点难以面对明日的结果。
……
长靴橐橐地踩在莹白的雪籽上,遒劲百态的枝干旁逸斜出,风一吹,雪似被碾成细沙,吹满葛巾,容恪戴了一条银色镶边的抹额,漆黑的长发扎成了利落的一束,狐裘短衫,严实地裹着修长劲瘦的身躯,他右手握着剑,正在营中巡防。
冉秦过来,与他并肩走在雪地里,不妨就聊了几句。
近来容恪频繁被宣召入宫,冉秦不得不多几番思量,走着走着就聊了这事,“皇上不至于无事一直通传你,这几日我上朝时发现,不少大臣都在议论,皇上恐怕是有心,将你留在魏都了。”
岳父大人问话,容恪既不相瞒,干脆便和盘托出了,“旧事重提,皇上有意封我为景阳王。”
冉秦讶然道:“真有此打算了?”
如今在朝不在野,没有翁婿,只有同僚,冉秦不得不为陈留考量,太子考量,容恪留京,固然对太子有利,但陈留倘若群龙无首,几个副将说不准又要对容桀群起而攻之,冉秦就怕陈留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冉秦道:“既是皇上有此心意,景阳王这个称号,你是受还是不受?”这是个闲差,说白了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异姓王,冉秦不怕他十万大军落空,倒怕埋没人才,忽孛是草原雄鹰,天纵骄子,能与之抗衡的还真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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