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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总会在不经意间飞快流淌,转瞬到了新的学年,稀里糊涂的我,随着同学们考试升级,要离开本庄的教室,升入大队部所在地的张庄完小,上二年级了。而随着二年级前来报名的同学中,除了同年级大多数同学外,还有不知留了几回级的四姐,而像四姐这样的留级生还不在少数。清楚的记得,当时班里比我大好几岁的留级生们比比皆是,他们个个精灵古怪,能说会道,能吵会闹。在上课前下课后,只要老师不在的时候,经常在班里争强斗胜,对新来的学弟学妹们指手画脚,耀武扬威。像我这样经常饿的打蔫儿,瘦骨嶙峋,身材矮小的人,正是某些人施展神威,要找的对象。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不是一个单一的个体,还有一个在家里经常欺负我,到外边不许别人欺负我,保护我的四姐。

    那一天,一个年龄和四姐差不多,比我大三四岁,个子比我高近一头的女生,指着我的脸时,四姐立即挺身而出,开始和她大吵起来,进而演变为对骂,再升级到互撕,大打出手。然而,那蛮横的女生也不是孤立的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弟弟,但身材比我强壮,见其姐和我姐扭打起来,迅速前去给他姐助阵。看着他们撕打在一起,我却傻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班里有许多正义的同学都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去帮四姐,说他们姐弟可以一起上,你也得姐弟同心跟他们拼。在同学们的鼓励下,胆怯的我跑到跟前,却不知从何处下手。于是有同学教我说抱腿摔,然而我还没想好该抱谁的哪条腿,又有人告诉我,揪头发,女生的头发长好揪,于是慌乱的我抓起一把披散下来的长头发就往下拽,旁边的同学,尖声惊叫道你怎么这么傻?不拽人家的头发,却拽自己姐姐的头发?我慌忙撒开手。就在他们激战正酣,胜负未分,尚未待我再次寻找下手机会时,有人大声吆喝道,老师来了,老师来了!一听老师来了,旁边看热闹的同学们立即回到座位上,四姐和那对和四姐缠斗在一起的姐弟俩,同时迅速的松开了手,也回到座位上,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脸上却装的没事人一样。尚未回过神来的我,迟疑着缓缓的转过身,走到座位旁,还未等坐下,只见老师已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沉着脸高声训斥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都起什么哄,蜂子没了王了是吗?都坐好了,开始上课,顿时鸦雀无声,教室变得异常安静。

    教我们的老师姓张,中等身材声音略带沙哑,虽然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粗蓝布上衣,但依然不失整洁利落。

    说起这位老师,和我们家也是有着亲戚关系的,他的奶奶和我奶奶是亲叔堂姐妹,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姨兄弟。过去人们比较讲究,认为表亲里数姨表是最亲的,像舅舅姑姑家的男孩相见时都喊老表,唯独姨家的男孩儿想见时,不能直呼老表,要叫姨哥姨弟。所以这位老师的父亲每次与我父亲相见时,都是姨哥姨弟的叫个不停。而下一代见了长辈也不叫表叔表大爷,而是如张老师兄弟般,见到我父亲时,都恭恭敬敬地叫姨叔,我见到张老师的父亲叫大爷(伯)。我当时不太懂,是父亲耐心细致的讲解,才明白。父亲说,只有这样才显得亲切,相互尊重,也是规矩。要按照这层关系来讲,张老师应该是我的大表哥。但中国的亲戚关系就是有些复杂。亦如一年级时的付老师一样,张老师的爱人,也是母亲同宗同源的远房妹妹,我应该叫姨。我和张老师的辈分应该怎么论呢?难怪俗话说,咱们中国人的辈是派不齐的,派齐没亲戚,真的就是这个理。还有句话叫各依各叫,付老师也好,张老师也罢,按父亲这边的亲戚我都叫老表,他们的爱人按母亲那边我都喊姨,所以该叫老表的叫老表,该喊姨的还喊姨,是不是有些乱呀?别较真,这就是各依各叫。而有点尴尬的是,待我长大后,这位张老师还是我爱人的亲姨夫。而当时二年级的同学中,一位长留级的,老油条,会一门我们小孩子不太懂得技术,叫逗干宝,就是赌博,一般都是大人们玩的,就是庄家用两枚古铜钱,用手将其在桌子上快速旋转,然后用瓷碗将其罩住,待铜币停止转动,落定后,人们猜反正面来下注,如果两只钱币同一面倒下即为对子,一反一正面倒下就是干子,猜中下准的人就赢钱,反之则输钱。可那是在学校里,老师是不可能允许同学们赌博的,但这位先生有主意,放学后带领一干同学,来到校外的大路上,找一平整光溜些的地方,拿出一枚五分硬币,趴在地上,将硬币迅速转动,然后突然用手拍倒盖住,招呼同学们来下注赌输赢。他管这种玩法叫出地灰。由于大多数同学只听说过或见过,没有真正参与过,所以很是新奇,于是纷纷上前凑热闹,并开始下注。本来孩子们也没什么钱,有个几分钱就不错了,赢了兴高采烈,输了垂头丧气。我站在人群外,手里攥着一分硬币,看了一会儿,见好多同学都赢了钱,于是便凑过去,也押在了干子上。待庄家挪开手一看,我赢了是干子,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庄家收走输了的钱,又赔给赢了的钱,一来二去,竟然将我的一分硬币弄没了,这下可急坏了我,本来赢钱的,结果连本儿都弄没了,待我向庄家要时,反被训了一顿,说我要瞎帐,气的我没有办法,擦了擦委屈的眼泪说,再也不和你们玩了,起身沮丧的回了家。打那以后,真的再没参加过那个庄家组织的任何活动。不久后,那位庄家老油条留级生便辍学,离开了学校。而戏剧性的是,若干年后,他竟成了我的大舅子哥,估计他早就将上小学二年级时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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