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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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我跟父亲学厨之后的第二年初夏季节，大舅家在付店砖瓦厂上班的二表哥，特意找到父亲说，砖瓦厂的工人很多，活也很累，他们挣的工资相对于其他打零工的人来说比较高，所以舍得花钱买吃的，而厂食堂的伙食很差且不便宜，有好多工人都自己从家里带，不吃食堂里的饭。想请父亲前去合伙开一个小饭馆，专门针对那些工人们，搞些比食堂实惠的饭菜，生意一定会不错，而通过他在厂工作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关系，可以找一块不用花钱的空地儿，搭上简易房，用来经营。父亲听了二表哥的叙说，分析一下情况，觉得工人们虽然挣的不少，但一部分去食堂吃，另一部分从家里带饭，能去饭馆买着吃的人不会太多，二表哥还要上班，凭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也做不出许多花样的菜品，应该刚开始还行，会吸引些人，但时间一长，人们没了新鲜感就会冷淡下来，所以没有前瞻性。再者，家里还有好多农田需要打理，所以不想去做。但二表哥坚持说，只要做了，生意就一定会好，如果您不愿意做，只要您去开一个头，以后可以叫我小老表去干。父亲经不起二表哥的一再劝说，便答应了，二表哥怕我不干，还特意找到我，说了一番激励我展示才艺（厨艺）的话，并许诺春节给我买一块手表。听了二表哥的话，我却不以为然，但父亲的命令还是要服从的。于是第二天简单收拾一下，便跟随父亲，带着父亲特制的两把菜刀，早早的来到砖瓦厂

    付店砖瓦厂建在原312国道北面的一块空地上，没有围墙和大门，只有一条通往厂区的砂石路，和路两边一堆堆备用的黄土，还有那轰鸣的挖掘机，挖出的硕大如水库潭底般的一大片洼地，在洼地中央一块平整的土地上，有一个制砖坯的车间，再往前砌着一排烧砖的窑，窑的一面，整齐的码放着，刚出窑的翻着热浪的红砖，另一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带待入窑的干砖坯。砂石路旁，连接厂区的一块稍高地面上，有两排不高的尖顶砖瓦房，这就是工人们的宿舍生活区。生活区房子山墙对着砂石路的一面，有一块儿新垫的砖渣沙土地面上，搭了一个约十几平米的棚子，远远就看见二表哥和几个人站在棚子下，用手比划着说些什么，见我和父亲走来，其余的几位各自散去，二表哥赶紧迎了上来，并夸夸其谈的说自己搭的这个饭馆的位置多么合适，还说桌椅炉灶炊具都准备就绪，就等着父亲来安排开张营业了。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抬腿迈进棚子里，我也紧随其后，环顾四周，见就是几根木头柱子倚墙支起个框架，顶子上几排石棉瓦，地面新铺的沙土比较平整，打扫的也算是干净，棚内中间随意摆放了两张半旧的大方桌，周围几条长条板凳擦的还很干净，对着路的那一面的一头盘了个大炉子，里面正燃烧着零散的煤块，上面还放了一只大铁锅，内有半锅热水升腾着热气，另一头放了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有砧板和些许碗盘，桌子旁边有一张大椅子，桌下有两只装满水的大铁桶，小桌子与大炉子中间还有一个能挪动的小煤炉，上面放了一只大炒锅，锅里还有一只大铁勺子。我提前把水都打好了，火也生着了，二表哥兴奋的说着，又指了指小桌子和那张大椅子继续对父亲说，连切菜的案板坐的椅子都给您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开单子买菜了。父亲听二表哥介绍完，便问道，你们厂食堂平日都做什么饭菜？二表哥说，厂子里的食堂中午一般就是熬一大锅萝卜白菜，连油都没有，偶尔改善一下，就是放几块小肥肉，或到市场临罢集时，买上几堆人家处理的一毛钱一大堆的便宜菜，熬上一大锅，反正是什么菜便宜就买什么菜，连个汤都不做，主食就是糙米饭，还贵的很，工人们都吃够死了，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人在骂那包食堂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想着让您来开饭馆。早晚一般都是热一下中午剩下的饭菜比较多，如果剩饭剩菜不够了才做点新鲜的。父亲听二表哥说完，稍加思索了一下道，既然你们厂食堂有米饭炒菜，那我们就做与他们不同的，先买点瘦肉、青椒，再压些面条，做肉丝面卖卖看，另外再弄些蒸馍，买点儿绿豆丸子，做个丸子汤试试，看工人们有什么反应？于是二表哥按照父亲的安排，立即进城，将东西买了回来，又带我去压面条那儿买了几斤面条，并告诉我记住地方，以后这就是我要干的活的一部分。二表哥还跟我说，为了省下买煤的钱，咱们可以在砖窑出砖时到窑跟前，捡拾煤核来烧。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何谓煤核，后来在二表哥的指教下，才知道那是大窑里未燃烬的煤球，类似于木炭样的东西，起火又快又好烧，每逢开窑的时候，附近有很多村民都前来抢拾。其实像我这样年小体弱的人根本抢不到，所以去了几次都没有收获，二表哥只说我笨，再不让我去了。临近午饭时，有几名换班下来的工人前来光顾，卖了几碗肉丝面。过了一阵子，又有几名从食堂吃完饭，拿着碗走过来的人嗟叹道，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营业的，不然就不会吃食堂那难以下咽的饭菜了。于是二表哥便不失时机的宣传道，我们是今天正式营业的，肉丝面三毛钱一大碗，经济又实惠，热蒸馍一毛钱一个，丸子汤五分钱一大碗，清靓香醇。又指了指父亲说，我特意请来了姑父大厨师做的，保证你们喝了还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