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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亦没有主动提这一茬,遂於入洛阳县境后,连洛阳的城都没进,刘协依旧待在营中。
原定计划在洛阳停歇三天,让刘协接见下河南尹各县的士绅、父老,便接着向颍川去,却於次日一道出乎了荀贞意料的消息传来,刘协就只能多在洛阳停留几天了。
这消息是黄河南岸的驻军送报到来的,河内太守张扬渡河而至,自称是奉旨前来觐见刘协。
日前已得袁绍上表,袁绍自称境内有黑山贼作乱,他需要平剿,脱不得身,因此无法来洛阳觐见刘协,附随上表,袁绍送了些礼物,权当是向刘协赔罪,但张扬的上表一直未有。
袁绍不肯觐见刘协,这在荀贞的意料之中,荀贞本以为张扬也是不可能来觐见刘协的,之所以不见张扬上表,可能是因为张扬连上表都懒得给刘协上表之故,却是完全没有料到,张扬虽无上表呈到,然而其人,却居然真的来觐见刘协了。说实话,这真是让荀贞还吃了一惊。
为何预料张扬也不会来觐见刘协?
一则,张扬与袁绍的关系,类似於依附的关系,他颇受到袁绍的控制。袁绍不来,常理推之,他又怎么会来?
二者,张扬於前不久,还刚与张郃一道,奉袁绍之令,进犯河南尹,才与荀贞部打了一仗。前脚刚打过仗,现明知荀贞在刘协身边,料想之,张扬又怎会敢来?
故是,荀贞以为他断然是也不会来的。
没有想到他还真的奉旨前来觐见了。
不过再转念想一想,张扬来觐见刘协,又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是,他固然前不久才进犯过河南尹,但就不说他那是受袁绍的逼迫,就算他是主动进犯的,难不成在刘协的眼皮子底下,在朝中诸多公卿大臣的面前,荀贞还能杀了他,或者扣留他?荀贞而下在朝中的势力根基尚浅,为了自己的政治名声,他必定是不会这么干的。
再一个,张扬又岂会甘心一直受到袁绍的控制?他若是甘愿,荀贞攻略河南尹之初,他就不会听从程嘉的说辞,未按袁绍的命令,对之进行干涉。
既然张扬奉旨来见,军报中说他也没带什么兵马,只带了步骑数百,荀贞即传令黄河南岸的驻军,给他让开道路,由他往洛阳来。
等了一天,张扬到至。
到了之后,他把随行的步骑兵马留在外头,独身一人入进营中,拜见刘协。
这是荀贞与张扬的初次见面。
坐在右手之最上位,独坐一席的荀贞,在张扬恭恭敬敬地陛见刘协时,观其体貌。
见其人,身材不很高大,然颇健壮,有严重的罗圈腿,当是常年骑马所致,举动矫健,嗓音响若铜钟,年虽已过四旬,而仍甚有武勇之态,一看在战场上就是个敢打敢拼的猛将,——却也难怪早年并州刺史丁原辟除他为武猛从事,亦难怪袁绍肯留他在河内到现在。
刘协知袁绍并不愿意自己做天子,又受够了董卓、李傕等武夫祸乱朝廷之苦,这张扬既是袁绍一党,又本身是个武人,因刘协对他无有好感,只是礼仪性的和他说了两句,便不复多言。
张扬之此次奉旨前来觐见,见刘协只是一方面,或者说是次要的一方面,他更主要的是想抓住这个机会,来拜见荀贞。由是对於刘协的冷淡态度,张扬倒也并不在意。
见完刘协,出到帐外,张扬没有就走,而是赔笑请引导他去客帐休息的宦官,容他再多留一会儿。
那宦官狐疑问道:“将军欲留帐外,是为何故?”
张扬迟疑了下,回答说道:“我有要事需禀荀公。”
“哦,将军是要等荀公?”宦官收起狐疑,笑道,“将军不早说!那就请在此等候罢。”
便在这宦官的监督也好,陪同也好下,张扬与帐外远处恭立等候。
等了小半时辰,终於见一人,年三十余,相貌文雅,颔下未留长须,蓄了短髭,给其平添几分威武,头戴进贤冠,穿着宽大的黑色官衣,腰围简朴的革带,配金印紫绶,缓步从容,自帐中出来。帐外的侍臣,一个赶紧伺候他穿鞋,一个慌忙将其佩剑呈上。这人穿上鞋履,将剑配好,与侍臣们微微行了个礼。侍臣们忙不迭俱皆避开,不敢受,相继下揖还礼。
这人,可不就是荀贞!
等他离开议事帐,张扬急忙上前,行礼说道:“河内太守张扬拜见荀公。”
荀贞好像这时才看到他,止住脚,说道:“咦?将军怎么还未离开?”
张扬恭敬答道:“扬特地在此恭候公。”
荀贞笑道:“将军此来,是觐见圣上的,圣上,将军已经觐见过了,却又候我做甚?”
张扬说道:“扬斗胆冒昧,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荀贞上下打量张扬,略蹙眉头,正气凛然,说道:“借一步?为何要借一步?将军若是欲对我言私事,我无私可言,将军若是欲对我说公事,何处不可说?”
张扬无奈,只好放低声音,说道:“天子下诏,召右将军与扬共来觐见,而右将军上表以讨贼为由,辞不受诏。公想定已知,讨贼云云,托辞耳。右将军之不奉诏,实因其怀不测之意也!扬所以恭候公者,是乃有一讨右将军之策,思欲献公!”
此话入耳,荀贞颇是讶然。
这张扬,是要改投自己么?
他复又打量张扬,见其神色不似有假,像是说的真心话,便说道:“我的住帐距此不远,将军请随我到帐中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