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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婶回来送东西,“鸡怎么出来了?”几只鸡在院外咕咕咕地走,细看,确定都是自己家的鸡。她开门,“咕咕咕,进来吧。”呼噜噜进来了。一只两只三只地查了一圈,不缺,看大小颜色模样神情,都对。鸡们分散找食,容婶磕打一下槽子,鸡都集中到槽子跟前,伸头到槽子,又抬头看它们的主人。容婶看它们失望的眼神,“没有人管你们呐?”开锁进屋,“人呢?”她在外屋做饭,然后切菜,鸡都进屋来。容婶从袋子里舀了半碗苞米茬子,出去倒一溜槽子里,鸡们跟着出来抢。小秋进院,说:“我家喂鸡不用槽子,撒地上。”容婶说:“你家是你家。”去窝里捡蛋,就一个。
晓宇回来了。妈让他留心点,看着鸡下蛋。
鸡飞别院儿了?鸡飞不高,飞不远,野鸡就是那样,猎人都能追得上。
晓宇先小声说“老项婆子”,后放开声唱说:“脚趾盖儿长,一步两步上茅房……”小家跟他学了,记住了。
晓宇站到院里,没事儿修理花,不好的就薅掉。大人说,薅掉不好的,以后还会长的。晓宇到外边,前后院走上一圈,没人的地方练一会拳脚。
春丽的声音尖细,挺远听得见,“给你刷完了。该你的。我们都得把你供着。”
小杰说:“你不说不干吗?”
“狼心狗肺。”她把鞋放在后窗台上晾。
“谁稀罕你干。”小杰嘀咕,拿起鞋。春丽问他干什么,小杰说放这也没太阳,春丽夺下来,“得阴凉干,晒就出涸楞了。”
“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老田总是倒班,睡醒了坐起来,笑着看。
小杰在院子揪花瓣,撕花蕊,又悄悄把自行车气门芯拧开,让慢慢放气——春丽还学车呢,不让她学会喽。
纸条说:人无论是谁,都会有特性,但如果没有反应反馈反作用,形式不成形。
后院小道,小东小芳被大鹅袭扰,小东过去了,小芳过不去,小杰赶也赶不走。小海来了,鹅见小海就躲开了。
晓宇往下边走。要到小爽家了,绕到后面走,到了小芝家,进去。小芝在干活,洗了小白菜,生菜,还有黄瓜——晓宇惊讶,这么早!小芝装盘子里,也没让晓宇吃。晓宇走了,心里生气,白帮她了,再不理她了。
小明来春丽家的院门口,伸头看,又走了。田婶问:“谁?”春丽说:“我同学。”老田不高兴:“咋不进来,像贼似的。”老田盯紧自家姑娘,对别人家男孩像防贼似的。田婶叨咕:“躲躲闪闪的,长了个大勺子。”春丽说:“那是小明。”老田问:“姓什么?”春丽说:“姓常。”“住哪?”“就在下边,隔三栋房吧。”老田问:“他家是不是就一个孩子?”春丽惊奇地说:“对呀!”田婶说:“这家人家不会侍弄孩子。”老田说:“那不是他们自己生的。”田婶说:“老唐家不也是要的吗?老唐大嫂还耳朵聋呢,人家孩子的头也不那样。”老田说跟要不要的没关系,就是那玩应儿,有的生了一大推了,孩子的脑袋还偏呢。春花说小杰的腿当初绑上点就好了。老田不喜欢听这个,当初是他解开的,“净放马后炮!”大人喜欢小孩子,看不上大孩子,因为大了不听话,总反着来,不相信大人的话了。老曲说,皇帝为什么总杀能人,就是这个道理,忠臣直谏,都没有好下场;皇帝为什么换太子,多半也是这么回事。
老田到院门外看。门外靠墙有石头,磨光了的,埋一半露一半搬不走,谁都坐的。
田婶进屋,扫地。屋里地总扫,把土面儿扫到一堆,推到边上或角落,就放那。老田不喜欢,说:“干的什么活儿!”春丽拿撮子来收,小杰告诉哪还有,春丽说“不用你说,要不你来干!”小杰拿纸擤鼻涕,把纸扔进撮子。春丽上外边把土面儿倒坑洼的地方,把杂物倒到垃圾堆。
小明到前院,遇见小文、小武来,手里拎着锹,都进小全家。他们在后窗那往外看,小正问看啥呢,小明说外边能不能看见屋里?小文说不能,小明不信,说刚才人往咱这看呢。小正从窗户出去,小明关了窗,小正看了看,小明开窗放小正进来又关上窗,小正说看不见。小明说太近了,让小武去外边看看。小武从门出去,到了后院;看,说看不见,又探头看,说有个影,看不太清……小明不高兴,挥手说别那么大声儿,别站那了。
小明出门,小文跟着出来。看见小涛和小翠比着跑过来,小文问:小涛你干啥呢?小涛喘着说小翠太能跑……小明说:你可得了吧!小文说:去年运动会800米她就跑不动了,还剩一圈儿,叉着腰跑,跟扭大秧歌似的,诶呀,诶呀……小翠笑,进小全家。季婶不喜欢小翠,她见过小翠几次,曾对小全小玉说:“女孩子可别太张扬。”季婶在院子喂了鸡,到邻居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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