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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然后洗。香瓜放在仓房里,要蔫,得给人,等人来,不多不能人多,不能送人,好不好的,挑毛病。
晓宇来了,让进仓房,凉快些。晓宇闻到味,甜啊,小全拿瓜到外边洗干净,拿给晓宇。
各家都用水,把存留的水都用,不够的各家串串……
吃了晚饭,韩富去挑水,发现了园子里的花全没了,回家发脾气。他抄起一根棒子,又怕失手打坏了儿子,换了一把笤帚,“你他妈的败家玩应,你傻呀?”“我不傻。”“你还犟嘴,看我收拾得轻。”“你就在家能耐。”一下说到了“痛处”,“你……你嘴硬,我打死你这逼崽子。”一顿狂打。人滥用强势。韩婶不敢拉,她怕小韩。小韩是城里人,她是农村来的。她还不同于早入厂的那批人的家属,那时,兴找农村的,一般都是老乡。到小韩这时候已经不兴找农村的了,小韩是看中她的“小模样”找的,是“换”;但心里不得劲,常发脾气,打孩子撒气。
笤帚杆子打散了,又找了一把笤帚,举着,“说不说?是谁,都谁?”“不知道。”“今天我不整服了你,我不姓韩。”
“别打了,那是你儿子呀。”韩婶哭,“人都让你得罪了……日子可咋过呀。”
怎么打,小海也不哭,就不求饶。
小韩扔下笤帚,气得脸煞白,“狗是改不了吃屎——”叉着腰喘,蹲下了,像蛤蟆气鼓,“这死孩子,像谁呢?把我气死了。”
隋婶、季婶、狄婶都先后来劝,让孩子去外边,到我们家和我们孩子玩一会儿。
韩富说:“人说这孩子命硬!我让他妨完了。”
老果婆子吥叽吐口吐沫水,说:小孩子长大就好了。
外边,大树静悄悄,树稍开始安宁,叶子慢慢吸收了水分,打蔫的慢慢舒展。
老隋摸小东的耳朵,轻轻弹一下;看小正的耳朵,也要摸摸,小正躲着不让摸,跑小志家屋里。
屋子不开灯,怕进了蚊子。关上门,开灯,小志、小正打蚊子,小月、小玉帮着找。“那个黑点是啥?”“不是。”小东说,蚊子太小了,像人这么大就好了。小海擤着鼻水说:“那不把你吃了!”几个孩子笑了,仰着脖子看棚顶,“那个动的,”“是蚊子!”小正说“不是。”小志看了看,“蚊子不会爬。”小涛一直在炕上躺着,说:“瞎叽吧鼓荡门。”小全笑说:“你血难吃,蚊子不咬你。”小涛说:“蚊子就愿咬我。”小波回来了,“给它一条腿够咬了。”小涛说:你咋不给它一条腿呢。外边花飘着香气,小月说:“花招蚊子。”小正说:“花不招蚊子。”“招,闻着味去的。”小玉说:“那花也睡不了觉。”
小孩们没有失眠。他们在惶恐中,在屈辱中,也会睡去。睡得和夜色一样沉沉的。老人说,都是白天,人会疯喽。
夜色中,有的是不动的,有的在一夜里就变换位置。偶尔有彗星划过夜空。古代的人认为出现彗星不吉利。后来呀,人知道彗星是冰,以特殊的轨道穿行于星球之间;我们地球上的大海,有它的成分。这么说来,人跟它还有关联呢。
纸条上说:世界不只是撞击,吸引,燃烧,毁灭,人应该与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