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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前边。”立本殿后,拉小宁的手走,风从后面吹衣服裹着身体,“天热,还穿着长袖,这没人。”小宁说:“不热。”曲文学姥爷的话说:“佛性。”其实,小宁的胳膊有个疤瘌,是烫的,炉子烫的。立本笑着说,“你看我的手背儿,也没人说,我也没天天戴手套。”小宁端详一会儿,“一直就这么大吗?”“哪能呢,我一岁时烫的,你想,一岁能有多大,手还没有这疤瘌大呢!”“长了?”“长了,和我一起长大。”老单说,从皮肤生长看来,痛苦是有深刻记忆。
“火”过盛,反应是灼伤式的。
立本家,小光来了,问小丽:“你哥他们呢?”偷偷翻看立本的书。立本放的地方,小光竟找到。小艾说:你别瞎翻,是你家呀?小光说:“也不是你家。”小丽说:“你看不懂。”“谁不懂啊?”“‘甚’是什么?”小光得意:“就是‘什么’的意思,——你难不住我。”
远处天,黑云,云往下一条条状的。看,看!那是下雨,下的不小呢。离咱们不太远。永和说,那在东边。
小家快走,走在最前边,小文说:“你不是不来嘛,怎么又来了?”“你管呢!我愿意来就来。”小家是不知愁的,到晓宇后面比个儿,踮着脚走;一会儿又到立本身边跳跃,眼睛看立本的头。和小宁并肩走,他俩个儿差不多。从家到森林,很远呢,有好多道坡。左西右东,右边是东,看,山坡上有房子。坡,是梯田,是青青悠悠豆秧,“如果有些树就更好看了。”山上有几个草房,“是瓦房就好了,红瓦绿瓦都好看。”“哪有绿瓦的。”“再有几个人,更好了。”“有马更好了。”累了,上坡子,有人要歇会。曲文说别停,姥爷说人生就是排除困难。他们走到坡上,“休息!”坐下,躺一会,一朵云从天空“迎面”飘过,遮了刺眼的光,像用手挡了。立本想起爸爸的话:住院时间长,回来躺到家是不一样的,摸着家里的被褥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走累了歇上一会,也和平时呆着不一样啊。
咱们躺着长肉啊,小家说,还长个儿呢,小伟说,晓宇说抻一抻,每天都这样,他比划。小文说得吃,不吃能长吗,小家吃啥呀,小林说你吃狗屎,小家抓土,小林说你来你来。小全说吃麦子长肉,小涛说吃猪长肉,小伟说没有菜不行,晓宇说看买啥吧,啥经常买,小家合社卖菜,粮店卖粮,小涛说百货商店呢……
走啊,小全看平地的麦子,在风中,叫什么了,“叫麦浪翻滚。”“对对。”后来坐飞机看下边,是一块一块的,夏天是不同的绿,秋天是不同的黄,其他季节看到土,土也有不同,还有雪,是白的。
山谷草原,在没大水的时候,长满了旺盛的草。水草丰美,水和草的关系太密切。草上有花漂浮,像海。花海是风吹来的。串串花和草丛,如缩小的森林,散发着新鲜带有刺激的味道。草地如大敞四开的房子,不同于封闭屋里充斥着的脚丫子的味道或者发霉的味儿。有鸟儿在草中蹦蹦飞。几个人走进去逛,选花,采花。
人对花草的态度,可以看出人的心理:喜欢划一的,杂的不喜欢;“人工”和“天工”选择,人就喜欢,荒的不喜欢;符合自己喜好,就喜欢,不符的就不喜欢。让人惊喜的,是大的,对比强的,色彩叫绝的。老单说,美是歧视。
永和喊:“有狼。”小文撇嘴:“胡说,不可能,都啥年月了。”永和说:“真的,你看,狼粪。”立本看:“干的。”永和点头:“不是最新的,但也不是过冬的。”
晓宇看永和:“你咋知道是狼的呢?”小武说:“他爸原来打猎……”他觉得说到人家的痛处,不说了。小家食指勾勾儿指永和,问小武:“真的吗?”小武瞪了一下眼,不让他说。
小文想缓解气氛,轻描淡写地说:“狼不就是狗吗?”
永和说:“那可不一样。你家咋不养狼呢?”
不说话了。人们有些恐惧。“快走吧。”
老单说,肉食动物是火力发展得更强的一枝。
走得有些喘,“大家慢点,”小全在后边说,“狼粪,和狗粪有什么不同?”
永和说:“狼粪发白。”
小家说:咱们这咋没有熊猫呢?小全说:咱们这没有竹子。小家说:吃瓜多好,非得吃竹子?立本说:竹子就是远古时候的草。小文说:草能那么大吗?立本说:恐龙大呀,那时候植物都很大。小成说:对对,熊猫在很古的时候就有,称作活化石。小武说:熊猫也不大呀!小全说:所以存活下来了。
往前望,山排起来呈现舞动状。那是火的塑形。绿色中的石山,是山水结合,山是水中岛。
山不算高而成景,自有祥瑞之气。
山峰长奇松,好看,缓坡有丛林,好看。“造化钟神秀”,坡有U形的缓冲地带,长着绿草。那里没有存水,高出水平面,是山坡的土冲积的,逐渐升高。树和草是留存的水。人在陡坡走着像颤动似的,正如老单爷说山是大地的呼吸。
登上最高点,再看周围,“太美了!”大美,是自然,是真。孩子们喘着,张大嘴吸着清新的空气,享受着凉风,满眼惊异色。连片的野花在颤动,黄白相间,像似一起招手。美,俯拾皆是。纸条上说:美,只有是公共的资源,不为个人独享,才有其正面的意义。生命演化,美为私,是火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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