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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事儿就跑?你这做可不行啊。”
孙成海用石子划拉着地,不出声。
吸铁石早就在旁边乐半天了,才刚停住笑。他瓮声瓮气地说:“那女人对你不错,不能背信弃义!她是你婆娘,你就得管她。”
孙成海急了:“真不是!”
“昨不是”
孙成海结巴了:“老子……老子从来就没碰过她!”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顾着笑,都没个主意。
遇上这种事情,还真想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打谷场上,大家围在一起,都在听门淑兰讲孙成海的事:“……就孙成海,还当官呢?十岁上晚上还尿炕呢!夜里他睡着,梦见掉进水帘洞了,一睁眼,褥子都湿成一片了!他缩在炕脚上跟我哭,说,姐,你千万别跟俺娘说!”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孙成海出现在门淑兰身后,铁青着脸大吼一声:“闭嘴!”大家一看见他,赶紧散了,只有门淑兰一脸的满不在乎。
孙成海咬着后槽牙说:“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咋啦,两口子还有啥不能说的!”
“你胡说啥!”孙成海一把拉起她来,不由分说拖着就走,“走,给你找个过夜的地方!”
连拖带拽的来到王家道家里。
王家道的老婆早就得了消息,正乐呵呵地拿着扫帚疙瘩扫炕。
孙成海和门淑兰站在屋角里,都梗着脖子,一脸的不对付。王家道的老婆扫完炕,抱出一床被来铺上,笑着说道:“这床是新被,拢共也没盖过两回,给大媳妇盖吧。”
“给你家添麻烦了。”孙成海红着脸说。
“说啥话呢!”王家道的老婆絮絮叨叨着,“你看人家大老远来找你,多不容易,可得好好对人家!这两口子,过日子少不了磕磕绊绊,又吵又闹这日子过得才热闹不是?可也不能老闹腾着,这回好好住着,哪都不兴再跑了……”
孙成海赶紧打断她,冲门淑兰说:“晚上你就跟婶子先挤挤。”
门淑兰扭过脸来:“那你睡哪儿”
“俺当然回去睡。”
“不行,你睡哪儿俺睡哪儿!”
孙成海脸通红地说:“别胡咧咧,哪有你睡的地方”
“有你睡的......,就有俺睡的地方!”门淑兰说完,拔腿就往外跑,孙成海赶忙追出去。
门淑兰来到孙成海的屋,“咣当”一声推开门。
里面一帮兄弟正光着脊梁围坐在炕上闲扯,回头看见她,几个没穿裤子的吓得一头钻进了被
窝。
门淑兰镇定地在炕上扫了扫:“咋没地方呢?咱俩睡炕脚,中间隔道帘子不就成了么”
孙呆子起哄道:“嫂……嫂子,别你和二哥在帘子后面闹得动静太……太大,整得大伙儿晚上都受……受不了!”
门淑兰大大方方地跟着笑,也不在意。
孙成海终于赶来了,冲着屋里一声吼:“都闭嘴!睡你们的觉!”众人呼啦拿被蒙住脑袋,孙呆子更是装模作样地打起呼噜来。
孙成海一把拽起门淑兰,拖出门外,嘭地关上门。门淑兰伸直了两腿就是不动,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土印。
“走!今儿晚上必须到村长家睡去!”
门淑兰挣出一只手,死命抱住一颗树身,撒泼似的吆喝:“俺不走,就不走!”说着,朝孙成海手上一口咬去。
孙成海手上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手上深深地刻出一排牙印,深得似乎要渗出血来。
孙成海急了,吼道:“一天到晚撒泼卖疯的,这么大人,咋就不怕让人笑话!”话音刚落,门淑兰突然停住了,也不喊也不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孙成海看。孙成海被看得有些发毛,手上也不敢再使劲拉扯了。
僵持了半天,孙成海憋不住了,问道:“你盯着俺干啥”
门淑兰抿着嘴唇,身上微微颤抖着。
“你怕笑话?老娘早就被笑话够了!从打你跑婚那天起,俺就成了村里最大的笑话......。你刚被人笑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俺被人笑了多少年了你现在明白俺是咋活过来的了?这兵荒马乱的,为了寻你,俺啥活没干过?啥苦没吃过?为了不让旁人认出俺是个女人,我天天往脸上抹灰,把自个儿整得比爷们儿还像个爷们儿。俺受这么些个苦,找谁唠去”门淑兰越说越委屈,搂着树“哇哇”地哭起来。
孙成海愣了半天,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拍拍门淑兰的头发。他皱着眉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回去睡吧,俺对老天发誓,这次指定不再跑了。”
门淑兰松开树身,扑到孙成海身上放声大哭。哭声在庄子上空回荡,天上的星子清澈明亮,都眨巴着眼想弄明白,为啥非要让女人吃够委屈,男人们才肯踏踏实实?
打这儿起,门淑兰就在小王庄住下,成了县大队的编外成员。这个山东大媳妇儿能千又爽快,包了一大半儿做饭洗涮的活儿。小战士们突然发现饭变得好吃了,一个地瓜糊糊能做出四种昧儿来。大伙都夸门淑兰心灵手巧,亲亲热热地管她叫嫂子。只有孙成海整天红着个脸,见到她就躲。
直到很久以后,武义县大队的人还会无数次怀念起这段岁月。在血雨腥风的战争年代,这段日子实在太宁静,也太短暂了。。你刚被人笑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俺被人笑了多少年了你现在明白俺是咋活过来的了?这兵荒马乱的,为了寻你,俺啥活没干过?啥苦没吃过?为了不让旁人认出俺是个女人,我天天往脸上抹灰,把自个儿整得比爷们儿还像个爷们儿。俺受这么些个苦,找谁唠去”门淑兰越说越委屈,搂着树“哇哇”地哭起来。
孙成海愣了半天,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拍拍门淑兰的头发。他皱着眉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回去睡吧,俺对老天发誓,这次指定不再跑了。”
门淑兰松开树身,扑到孙成海身上放声大哭。哭声在庄子上空回荡,天上的星子清澈明亮,都眨巴着眼想弄明白,为啥非要让女人吃够委屈,男人们才肯踏踏实实?
打这儿起,门淑兰就在小王庄住下,成了县大队的编外成员。这个山东大媳妇儿能千又爽快,包了一大半儿做饭洗涮的活儿。小战士们突然发现饭变得好吃了,一个地瓜糊糊能做出四种昧儿来。大伙都夸门淑兰心灵手巧,亲亲热热地管她叫嫂子。只有孙成海整天红着个脸,见到她就躲。
直到很久以后,武义县大队的人还会无数次怀念起这段岁月。在血雨腥风的战争年代,这段日子实在太宁静,也太短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