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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当开始的诸天路
江南,武当。
此时正是初春季节,却见到武当所在,山川连绵,遍地青翠,主峰自半山腰处便被云雾笼罩,恍如仙家福地。
守门的两位三代弟子,着一袭淡蓝道袍,腰间悬着纹刻太极图案的长剑,虽是竭力装出一副大派弟子成熟稳重的模样看向前方,却是难掩面上的稚嫩和青涩。
他们一人身材修长,高有九尺,另一人则是眉心处有着一道伤痕。
或是怕门中戒律弟子发现,亦或是爱惜武当的声誉,两人的腰杆挺得笔直。
两人的身旁便是解剑亭,而入武当拜会者,必先至此处解下兵刃。
自张三丰当着天下群豪的面羽化飞升后,武当派的声势,一下子如日中天,不论是江湖大豪,还是达官显胄,纷纷前来此地拜谒张三丰遗迹,比之张三丰在世之时,人流还要多上几分。
成仙成佛,长生不老,本是神话传说,书生士子随意杜撰,当不得真,可是众目睽睽下,有人登天升仙,却是由不得天下之人不信。
是以武当派虽然损失了镇派底蕴,然而却更得天下英豪敬仰,甚至是不少人认为,武当山上真有成仙之秘!
这种情况下,武当弟子也是如有荣焉。
两名弟子正在认认真真看守山门之际,忽然,远处官道上,一道人影缓步而来,却是一名身着素白宫裙的女子,提着一柄长剑,瞧不清容貌。
“师兄,你看!”
面有伤痕的弟子指着远处那女子道:“有女客到了!”
身材高长的弟子点了点头,道:“须得礼貌一些,昨日王师兄值守时有些倨傲,便被告到了七师叔那里,还挨了顿罚。”
“是,师兄!”
面带伤痕的弟子心中一凛,出声应是,竭力在脸上挤出了三分笑意。
武当七侠里,七师叔莫声谷年纪虽是最小,然而其人性子最是刚硬,一直冷着一张脸,从不讲人情,他执掌戒律,门中弟子俱都怕他,但凡犯事之人,一是一,二是二,便是掌门师伯前去求情也是无用。
两人心中想着莫声谷的厉害时,那女子已然走到了近前来,却见得其人容颜娇美,气质冰冷,掌中长剑,平添了三分飒爽英气,不过她精致的眉眼间隐带几分风霜之色,显见是从极远处赶路到此。
可怜这两名弟子一直在山上习武,哪里见过这般姿色的美人,一时间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直到那女子一声轻咳,这二人才醒过神来,两人讪讪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高些的弟子道:“女侠有礼了,不知前来我武当,所为何事?”
“我来寻贵派宋掌门。”女子声音清冷的道。
见掌门师伯?
两人愣了一愣,面有伤痕的弟子笑道:“那女侠来的可是不巧,掌门师伯正在闭关,怕是不能得见。”
武当掌门何等身份,岂是随意来人便能见得?
若是如此,还不得将宋远桥累死?
所以若非提前有足够身份之人下了拜帖,这等匆匆上门的无名之辈,自然难以得见宋远桥真容,至于闭关,则是话术矣。
“宋掌门闭关,俞二侠、俞三侠乃至其余武当诸侠尽可,我此来有要事求见。”
那女子玉颜之上闪过三分焦急之色,自怀中掏出了一枚石头来,递了过去,道:“烦请两位道长将此信物呈送给七侠看。”
身子高些的弟子接过石头,见得只是一块寻常石头,不过其上刻画了个一字,不禁有些好笑,就这么一块石头,也能当做信物?
不过他虽然是不信,却不敢不传信,守山弟子自有守山弟子的规矩,江湖之大,无奇不有,游戏红尘的高手比比皆是,可不能随意得罪,得让门中长辈定夺。
“有劳真观师弟你前去跑一趟了。”个子高些的弟子道。
真观虽然也是不信,但还是极有气度的冲女子道:“那便请女侠至解剑亭奉茶,稍待片刻。”
言罢,他接过石块,匆匆朝着山上而去。
七侠之中,每日轮流有人值守真武殿,处理诸般杂事,今日恰巧轮到了殷梨亭。
这位最喜用剑的武当六侠,虽然当年被汝阳王府暗算,打断了四肢,险些瘫痪床上,但是经过黑玉断续膏的医治,早便安然无恙,只是历经情伤,他的性子变得也清冷了几分,眉宇间总有一丝淡淡的黯然之色。
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面朝真武帝君之像,却是双目微闭,正在神游天外,培育剑意。
不错,是剑意。
三年时光,历经苦难,让这位心底最是柔软的六侠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虽然内力仍不足以打通任督二脉,踏入绝顶之境,不过亦是水磨功夫罢了。
一缕缕凌厉气机自他周身隐隐发散,整个真武殿内,都是有些寒气彻骨。
真观刚刚靠近真武殿,便觉得遍体生凉,仿佛前方有一柄利剑遥遥对准自己一般。
他心中惶恐,不敢再靠近,在远处禀报道:“启禀六师叔,山下来了个女客,要弟子呈上信物,说是要求见掌门师伯。”
“可有言明身份?”
殿内传来了殷梨亭清朗的话音。
真观摇了摇头,道:“不曾言明身份。”
“那便待会再说。”
殷梨亭说完这话,随即又将心神沉浸在了剑意当中,武当七侠久不下山,基本上与江湖上的女子没什么纠葛,而倘若真是什么大人物,自然会报上名姓。
藏头露尾,以一个信物想要见他们兄弟的江湖中人不知多少,却是都知武当七侠心善,真要当面有所相求,合情合理,大多不会拒绝。
真观只好静静等待,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忽然之间,真观觉得浑身一暖,却是笼罩真武殿寒意消散无踪!
他松了口气,不过数息的功夫,一名长身玉立、五官朗俊的道人便自殿中走出。
“六师叔!”真观恭敬一礼。
殷梨亭笑了一笑,道:“信物呢,拿来与我瞧瞧?”
真观随即将已然揣热的那枚石头递了过去。
“就一枚石头,这是什劳子信物?”
殷梨亭接了过来,一边打量一边笑道:“怕又是个有事相求的江湖中人,来这里诓骗我等见面了,你这会下山去,说不得他已然不在……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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