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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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宽道人身为天机道人的弟子,虽说现在还未青出于蓝胜于蓝,但他怎么说也是天机道人的徒弟,还是三清观的观主,见的人多,见多识广,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听此猛点头,道,“夫人果然是天人之姿,就连眼光都是一等一好,凡人难以望之。”
顾凤嗯了一声,受了盛赞,道,“那回家吃饭去吧,我不留你们了。”
天也快黑了。
长宽道人一听,愣是把眯眯眼瞪成了小大眼,不敢置信他所听到的。
“秋花,”顾凤往门边喊,“在吗?”
“凤姑,在的。”秋花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送客人出去。”
“来了。”
秋花一下子就到了两位道人面前,清秀讨喜的秋花姑娘朝两位道长嫣然一笑,“我送你们出去。”
两位道长听言,齐齐朝络晷看去。
络晷被他们逗笑了,指着门,“回罢,啊。”
这下别说长宽道人,就是天机道人的脸也是嗖地一下,暗了。
两师徒如丧考妣地站了起来,“那我们先回,改日再来拜访。”
两个人,难以难舍,一步两回头地走了,尤其走到门口,见这两夫妇真不打算赏他们点东西,就是连个泡过一道的茶壶也不给,他们连眼睛都暗了,茫茫然然地出了门去,直回到观里,看着往里能吃一海碗的菜粥,连吃十个都不停的奶包子也是食不下咽,勉勉强强喝了半碗粥,六七个包子,吓得他们的徒子徒孙排着队磕着瓜子来问他们师祖师傅怎么了。
吃恁个少,这要是天天这样吃,他们一个月都要少出几趟门去装神弄鬼了,舒舒服服呆在观里睡大觉。
两位道长一走,络晷脸上的笑就没退,顾凤看她阿郎笑个不停,道,“你以前认识那个天机时,他就这样了?”
老道长挺不正经的。
“初见还颇为,嗯,颇有几分长者之气。”络晷笑道,“就是跟我要身上物什,彼时眼睛亮了些。”
“他眼睛着实厉害。”顾凤想了想,夸了一句。
络晷更是笑出了声,“是不错,这鼻子也不错。”
顾凤一想那咽口水的声音,咕咚咕咚的,比冒泡的泉水还响亮,也赞同,“馋了点。”
络晷哼哼闷笑了起来。
“这修仙之法,不错,就是不能老馋别人的东西,”顾凤淡道,“咱们不是要找人打探那南方之境,可是能?”
没料到她会这般说,络晷收起了脸上的笑,过了一会,他道,“先等等,让我算算。”
去木之秘境探路的人,络晷要找一个有木系天赋绝高的,能有去有回,才是他想找的人,这天机道人跟他的徒弟,有可能是?
络晷不讨厌他们,但也从来没如此想过他们,别说长宽道人那等凡身俗体,就是活了三甲子的天机在他跟前,也是一介即将化为泥土的肉身。
天赋绝高之人,天生就是半个修仙人,但如此一算,能在世俗当中靠着五欲杂粮就能活三甲子的天机倒有点像。
“嗯,”才到坤京一天,顾凤也不许自己在第一天就着急,她应了一声,道,“听你的。”
络晷看着她淡然无波的脸,把她的手拉到了手中握着,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这坤京,神官说,至少能找到两个替他前往南之木,东之水的人……
他们就在这里头,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两个人找出来,有了他们,他才能尽快进入木之秘境与水之海境,那两个人,是引子。
“丫头……”络晷突然开口叫了顾凤一声。
右手放在络晷手中,一手放到膝上,盘腿静静坐着打坐的顾凤睁开了眼,看向他。
“此处是木狼找的地方,离三清观甚近,我之前在屋上看了一眼,三清观那片竹林是长得格外茂盛,长可参天了……”
络晷言毕,手中握着的手就不见了,不过,片刻之后,回来的顾凤又把手放到了他那只没收回去的手里,淡道,“是,好几百棵都入高空了。”
“神官只给我们指了方向,”络晷说到这,沉吟了一下,道,“人还得我们找,刚才你那么一说,其实……”
“木狼觉得此地好,那三清观离的也不远,竹子也长得的不错,改天我去他们观里看看。”顾凤说到这,嗯了一声,“我带点吃的去,应该会请我进门。”
络晷笑了起来,只见他笑叹了口气,道,“会的,你就带点吃的去看看罢。”
不管是不是,都试试。
如果不是,再找就是,如果是,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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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游的夕峭归巢,正要往他屋里行去,却见屋顶坐着他挚友,正孤影掌坛喝着酒。
“怎么在这,有事?”夕峭以为是有事找他,在等他回来。
“给,凤姑给我酿的郎酒,不多,才几坛,给你一小坛。”络晷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小瓶酒。
青色的小玉瓶巴掌大,不过十几口就喝完了,还坛……
夕峭接过那所谓的一坛酒,坐在了络晷身边,道,“你专门等着我,不是仅为了给我一‘小坛’凤姑给你酿的酒罢?”
他虽无爱妻为他酿酒,但他也从无艳羡别人有就是。
络晷一笑,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郎酒,倚着屋檐淡道,“不是专门等你。”
看他说得甚是淡然,连脸孔都像蒙着一层灰,让人看不清真实面孔来,夕峭顿了顿,打开了玉瓶,抬头长喝了一口酒,咽着道,“八斤出事了?”
“嗯,之前睡了下了,喊都喊不醒,他那蛇蝎围着他嗤嗤叫也没吵醒他,”络晷说着一笑,“换平时,它们要是这样乱叫,得挨他两掌。”
夕峭没说话,抬头看着那银亮的月亮不语。
“凤丫头气不过,把他摔到地上,地都松动了,这小子也没醒,把他阿娘给气得……”络晷说着笑叹了口气,低头喝了半口苦酒强咽了下去,道,“他阿娘哭了,我出来避避,那是个倔丫头,我要是在,她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倔惯了。”
“让他们娘俩一块睡一会罢。”络晷轻叹了口气,看着酒坛的口子连笑了好几声,“当初我听闻她有孩子了吓得脑袋都懵了,我是不知死过几回的人,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个孩子,怀的时候她就不对头了,力大无穷,吃多少都不够……”
想起他那丫头怀孩子时木纳的脸,络晷笑个不停,孩子怀得不对头,她可能睡一觉就永远都睡过去了,可她就是什么都不懂地把孩子怀了下来,不知这是不是叫痴人有痴福。
“我族神官以前就跟我说过,我能在北神山活下来,是因我身体里有金龙返祖之血,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谁知道事事神准的神官也有说错话的时候,一听丫头怀了我的孩子,神官吓的进了神庙,出来后把他那给丫头找麻烦的女儿都关了起来……”酒喝的多了,络晷觉得自己的废话也多了起来,“他那天晚上跟我说,我儿子要是能活下来,我们就有进入大虚之境的办法了,活不下来,不过是九,十岁间的事,我听了差点把教养我长大的神官一把掐死……”
络晷伸出当初掐神官的那只手看了看,笑了一下,摇头道,“就是把他掐死了又如何?没用。”
“所以你一进天宫秘境,不择手段就往前冲,东西到手,不顾所有后果就冲了出来?”夕峭这时接了话。
“算是吧。”络晷把坛子里最后一口酒倒尽了口里,擦了擦嘴,淡道。
算是,但也是归心似箭,他更是想尽快出来看一看他的妻儿,是不是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