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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的,陛下也太寒酸了。”
“他一个武将,文墨说通不通的,做个副使都便宜。”明珠轻笑,就要他在那里吧,旧山旧水旧人,他很快也会放下这些事,娶妻生子,顺遂如意。
夜深露重,宫中的灯盏一盏一盏的熄下去,一片一片的暗下去,夜风卷起洛偃的衣袍,打在身旁的石栏上,啪啪作响,唯有徐福一人跟着,高台上,只有他们二人,这样直挺挺的站着,不出声音。
直到最后一盏灯盏灭下去,眼前的宫宇陷入无尽的黑夜,徐福躬身,“陛下,夜深了,夜风凛冽,还是回宫去吧。”
“你说,她睡下了吗?”洛偃问道。
“灯火已经灭下来,想来是睡下了。”
“没有辗转反侧?没有夜不能寐吗?”
“这......”徐福哑口无言,“奴才不知。”
“她若睡不着,会想些什么呢?”洛偃又问。
“.......心事吧。”徐福这么回答,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什么心事?”看来,洛偃并没有就此打住,也压根不但算放过他。
“女儿家的心思,陛下都不知道,那奴才就更不知道了。”徐福讪笑着福身,“陛下,该回宫了。”
“你啊!”洛偃敲着他的冠带,“是该说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呢?还是说你大智若愚呢?”
“奴才是真糊涂!”徐福赔笑,“若不然,也不至于不懂陛下的意思了。”
“是了,是了!你是真糊涂!”洛偃反扣着手,紧紧披风,缓步从高台上下来,“明日,你记着明日一定提醒朕,该去看看皇嗣了。”
“是,奴才记下。”
“一定记得啊!”洛偃又嘱咐一遍,徐福心里明白,明日,不管皇帝翻了谁的牌子,不管他要留宿谁的宫中,他都要做这个不被待见的人,提醒他离去,提醒他的到来,洛偃,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合理恰当去见她的理由,亦或是,借口!
从来不知道皇后有这样的手段,有这样凌厉的作风,才不过几日的功夫,尚宫局的女官侍从,裁剪了大批,六宫中的宫人月例也都涨了起来,反而是各宫的份例,粮米自然不必说,连银两,自美人起,几乎人人有所克扣,而凤仪殿更是,减了三千两的例银,有她自己作表率在先,又有谁敢说三道四?
只知道这个晨起,韦妃的脸色难看的更甚,她在妃位,是这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子,减得自然也最多,然而她恐怕是这宫里最奢华的人了,也许是餐风露宿的久了,她很喜欢女子的这些朱钗首饰,成批的打造,用料自然甚多,从前洛偃赏的不少,如今,只能自己掉肉了。
“姐姐看到没有,方才韦妃那边说了减一千两的时候,韦妃的脸色涂了蜡油一样的红,可是笑死我了。”蓓蓓跟在郁歌辛夷之后,一路上的欢笑声。
“你笑什么,减了那么多份例,看你以后还日日金华火腿炖蹄髈,还一日日没完没了的吃那些糕点。”辛夷笑她,“看你到时候饿不饿。”
“没关系啊,我只当是减肥了。”蓓蓓围着她们转一圈,“姐姐你们看,人们都说我入宫以后胖了好些,现在入冬了,姐姐们可不知道,我最怕冷了,每年到了冬日,我恨不得天天赖在暖阁里不出来,恨不得躺着吃吃喝喝,一定会胖的,现下减了份例,正合我的意思呢。”
“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郁歌轻笑,“要是不减份例,我还不信,明年开春,你就成个球一般的滚出来。”
“哪里会是球了?”蓓蓓不满嘟嘴,“姐姐偏是笑话人家。”
正不安跳脚着,眼前突然被明黄的銮驾挡住了去路,三人躬身拜倒,“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免礼吧,”肩撵上的洛偃挥手叫她们起来,蓓蓓已经扑到肩撵之下,“陛下要到哪儿去?是去看皇后娘娘的吗?”
“正要到皇后宫里坐坐,听见这巷子里笑声连连,想来是你在这里,过来看看。”洛偃笑着摸了她的额发,“几日不见,蓓蓓又胖了。”
“哼——”方才才听着郁歌笑她这个,现在偏偏洛偃也这样说她,蓓蓓横了眼睛,匆匆一拜,就自己赌气走了,洛偃无奈笑笑,回头看地上站着的辛夷和郁歌,又寻了借口,同郁歌搭话。
她是瘦了?还是高了?亦或是肚子又大了些所以才凸显了这些?洛偃不愿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所以余光才会看的这样不清不楚,郁歌不过依言一一回话,而辛夷只是侍立一旁,一言不发。
无奈,洛偃没了可聊的事情,只好叫銮驾起行,辛夷郁歌躬身送别,洛偃终于寻了机会,叫銮驾停下,探出身去,“苏婕妤有着身子,月份也大了,以后就不要行礼了。”
“臣妾谢陛下。”辛夷不过福身,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洛偃等了许久,不见她的面容,只能讪讪的收回身子,心中怅然若失。
她还是生气了,还是在乎着,也许,是自己做的过分了,不该这么久不去看她的,那日她的眼泪已经融化了他的心,而今日的不言不语,更是叫他心痛万分,她说了的陪伴,他说了的信任,终究,是他没有做到。
“苏妹妹,方才陛下的眼睛,可是一直在你身上呢。”郁歌看着銮驾远去,扶起还躬身的辛夷,“这些日子想来陛下甚为思念妹妹。”
“陛下的眼中容的下这天地,便是此刻入了他的眼,过些日子还不是一样要忘记,有什么不同?”辛夷苦笑,“君恩如流水,姐姐懂得。”
“可是那日凤仪殿中,陛下是真的袒护你不是?”郁歌笑问,“难道那日,陛下也是为了天下?”
“也许,只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呢?”辛夷看她,“姐姐忘了,我的恩宠,本就来自这个孩子。”
“随你吧,”郁歌撇撇嘴,“我说不过你,好好养着身子是正经,眼看着要十月了,你这孩子都有六个月了吧,这些日子也不能轻型,等过了年,也就有你要忙的了。”
“有劳姐姐挂心,”眼看着到了分手走的岔路口,辛夷含笑福身,“姐姐慢走。”
“你也慢些。”郁歌叮嘱过,转身离去,只留下缨容扶着辛夷,辛夷瞧着早起好像是没有见过她的,怎么突然冒出来了,“方才去哪里了,怎么此刻又回来了?”
“今日清晨菱湖姐姐装殓,奴婢去送送姐姐最后一程。”缨容低声回话,是怕她要责罚,“小主,奴婢不是故意要自己离开的。”
“没关系,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只能尽这最后的一点心意了。”
“是啊,奴婢还好,只是菱河姐姐哭的好难过,奴婢看了实在痛心,所以多陪了一会儿。”缨容抹抹眼泪,“也是奇怪,说什么菱河姐姐也不叫奴婢见姐姐最后一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