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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的正是时候,大约有二十几个穿着和梁拂晓同样的囚服的男人坐在长桌边吃午饭,在这些人身后站着五个穿狱警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狱警招呼着:“嗨,托尼,你可真够磨蹭的!”
押送墨北的那个年轻人抱怨道:“哦,老亚当,我的新鞋子不太合脚,我觉得我的小脚趾好像磨起泡来了。”
托尼?亚当?这两个英文名字让墨北感到诧异,虽然现在对外开放的城市的年轻人中已经开始流行起外国名字,特别是那些在外企工作的,但是一本正经地用汉语发音叫着英文名字,连对话都故意用翻译风……突然有种在看山寨版美剧的感觉怎么破?
很快墨北就从这几个狱警的对话中了解到,他们居然每个人都有一个英文名,分别是:押送他的托尼、大肚子亚当、小胡子艾伦、眼镜戴夫、红鼻头巴顿、短下巴彼特。他们互相大声地开着玩笑,而用餐的犯人们却除了咀嚼声之外一点声息都没有。
作为后来者,墨北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弄得又脏又破,但明显与犯人们区分开来,这让他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梁拂晓就坐在他身边,那个长着一只酒糟鼻的叫巴顿的狱警给他俩一人一只塑料托盘,里面盛着米饭、烫青菜和土豆炖牛肉——土豆比牛肉多,此外还有一碗汤。梁拂晓可能是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吃得很香。
墨北的胃很空虚,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除了液体什么都吃不下,所以只是端了那碗汤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不知道这个举动哪里刺激到了大肚子亚当的G点,他突然大笑起来:“看哪,那个新来的……”
托尼小声提醒:“15747。”
“……15747,他喝汤的样子真像个娘们儿!”亚当大声说。
戴夫推了推眼镜,很斯文地说:“别这么说,人家那只是有教养。”
“有教养?”亚当不屑地撇着嘴,“真的有教养就不会进这儿来了。托尼,他是什么罪名?”
托尼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呃,好像是诈骗?”
亚当两手一摊,对戴夫说:“你看,他是个骗子。对啦,一定是那种,过去怎么叫来着,拆白党,小白脸。靠着一张漂亮脸蛋骗老女人的钱。准是这样。”
戴夫冷静地审视了一下墨北,说:“他倒是有这个资本。”
梁拂晓不满地啧了一声:“啧,这样说可就太过分啦。”
亚当立刻怒吼起来:“闭嘴,27849!用餐的时候禁止说话!”
梁拂晓往嘴里塞了一大勺米饭,含糊不清地说:“我觉得你们应该注意一下,狱警又不是恶霸,这么羞辱人可不好,况且你们还当着犯人的面来讨论他的罪名……”
“用不着你来教我们!现在,你的午饭没有了!”亚当怒气冲冲地端走了梁拂晓的托盘。
梁拂晓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手里还可笑地举着那把塑料勺,“我还没吃完呢。”
亚当嘲讽地对他说:“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你的午饭没有了,因为你违反了规定,在用餐时间说话。这是规定!”
犯人们有的在用目光谴责亚当,有的毫不关心低头吃自己的食物,还有的却露出了看戏般的嘲弄表情。而狱警们没有人对亚当的行为表示异议,只有托尼略显不安。
墨北把自己托盘里的食物推到梁拂晓面前,“你吃吧,我不饿。”
梁拂晓立刻阳光灿烂了起来:“真的吗?那我吃一半,留一半给你。不嫌弃吧?”
“不行!”亚当又来抢托盘,梁拂晓有点生气了,一把扣住了亚当的手腕不让他动,亚当挣了一下没挣开,怒气冲冲地叫道:“放手!你还想袭击狱警?你已经违反了至少三条规定!”
令人惊讶的是,梁拂晓思索了一下,居然真的放开了亚当,很平静地说:“OK,我明白了。我的确应该遵守规定,但是他的食物你不要拿走,他在发烧,不能挨饿。”
亚当看了墨北一眼,也觉得墨北的脸色不大好,把托盘往他面前一扔,里面的饭菜都溅到了桌面上。“你还有十分钟,不,九分钟的用餐时间。快吃。”
墨北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梁拂晓说话:“津巴多教授为什么会失败,记得吗?”
梁拂晓怔了怔,思索了一下,“如果我们是在他的基础之上进行改进……”
“不要说话!”亚当怒吼起来,一把揪起梁拂晓,把他推得撞在墙上,“27849,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了,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
梁拂晓苦着脸说:“OK,OK,请不要对着我喷口水好吗?你有口气。”
托尼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戴夫等人也忍俊不禁,亚当恼羞成怒一拳打在梁拂晓肚子上……
八人间的牢房,四张双层床,屋角有一张固定在地上的桌子和一把同样固定在地上的椅子,室内有简单隔离开的洗手间。老实说,这比墨北想像的环境要好一点,他还以为会和1971年那个“斯坦福监狱实验”一样,连上厕所也要受限制呢。
不过这么小的房间居然装了三个隐蔽的监视器,还真是让人恶心。罗驿现在是不是正通过这些监视镜头看着自己?墨北感觉后背上像有一窝蚂蚁在爬……
“喂,你不准备安慰我一下吗?”梁拂晓装出一副可怜样儿,对在牢房里走来走去的墨北说。
墨北连个余光都懒得给他,同牢房的另外几个“犯人”中有一个脸颊瘦得凹下去的男人倒是开了口(他的囚服胸口写着编号54375):“你根本就不应该跟他们起冲突,自己吃亏不说,还会连累我们。”
梁拂晓有些惊讶:“什么意思?”
54375指着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写什么的人,愤愤地说:“你问他!”
墨北突兀地插口:“怎么称呼你?”
“54……”
男人下意识地报上自己的编号,可刚开了个头就被墨北打断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男人沉默了一下,迟疑地说:“胡、胡靖。”
墨北又问其他人姓名,那几个人犹豫着各自报上名字:张焕文、张尧、黎涛、孟大庆,写东西那个叫伍家全——他的名字是胡靖说的。墨北和善地笑了笑,说:“我叫墨北。你们和我一样是被绑架到这里来的吗?”
众人都吃了一惊,胡靖又惊又笑地说:“开玩笑吧?什么绑架?我们是来坐牢……”
梁拂晓说:“我是来参加实验的。”
胡靖噎了一下,说:“对,我们是来参加实验的。对不对?”他有些慌张和疑虑地看看其他人。
“是啊。”
“不然呢?”
“早知道这个实验是这样,我就不来了。”
几个人纷纷点头,只有伍家全回过头冲着墨北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梁拂晓很严肃,“墨北,你说你是被绑架来的?”
墨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提问:“你们都来多久了?有人离开吗?”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胡靖先开口:“我来了十天,都他妈的快崩溃了。32……张焕文、孟大庆和我一天来的,张尧是九天,黎涛是三天。伍家全来得最早,几天我不知道,反正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儿了。”
伍家全还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着,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写字的姿势很用力,连肩膀都绷得紧紧的,仿佛手里拿的不是铅笔而是刻刀。
“有人离开吗?”墨北又问了一遍。
张尧突然从上铺跳了下来,光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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