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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抵抗之力反而让他们更加恐惧!
堕落骑士们的脸被耀的明亮无比,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极复杂,有些惘然,有些追悔有些恐惧,甚至有人掩着脸绝望地哭泣起来。
隆庆的处境相对要好一些。
他对昊天的信仰更为深刻,却也更容易在精神层面上暂时抹除,然而他自本命桃花里抽出的那柄黑剑因为先天带着幽冥黑暗的气息,便成为了桑桑散发出的昊天神辉的首要攻击目标。
纯黑的无形道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伴着嗤嗤轻响,剑身上冒出阵阵青烟,似乎下一刻,便要融化在光明的世界中。
隆庆痛哼一声,被烧灼的面庞惨白一片,焦黑的身躯上也开始冒出青烟,那些被铁箭割伤的伤口,再次开始汩汩冒血。
他收回黑剑,丝毫不顾身上流淌着的鲜血,向着黑色马车里而去,因为他发现,如果要杀死宁缺,首先他必须先杀死那个小侍女。
对隆庆和堕落骑士们来说,幸运的是,今日破庙前的昊天神辉,没有像那一夜雁鸣湖畔的昊天神辉那般丰沛,那般持久。
似乎很长时间,只不过是一瞬间,桑桑身上的昊天神辉便熄灭了,寒冷的秋雨重新统治世界,晦暗如昏也如晨。
她看着车下草地上那道极淡的影子,低下了头。
重病未个又中了奇毒的她,今天再也没有办法,把体内的昊天神辉输送到宁缺的体内,她已经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事情。
她脸色苍白,昏倒,落进马车里。
大黑伞离开她的手,飘到车旁的水洼中,轻轻摇摆。
圣洁的昊天神辉,哪怕只把这个世界照亮了一瞬间,那依然是光明。
就在那瞬间的绝对光明里,宁缺变成了一道极淡的影子,在草地上高速滑行,刀锋悄无声息地抹过那些呆若木塑的堕落骑士。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压榨出最后的念力,激发了怀里所有的符纸,化作无数道火墙、风雪,把隆庆拦在了黑色马车的外面。
桑桑自幼都和大黑伞在一起,哪怕睡觉都不怎么愿意放开,此时大黑伞却离开了她的手,那么只能证明桑桑的情况非常危急。
秋雨重新落下,那些堕落骑士也纷纷摔落在地。
他们的颈上或胸腹间,出现了一道恐怖的伤口。
光明降临然后离开的瞬间间,两名堕落统领和五名堕落骑士被宁缺杀死其余还活着的人,也都受了重伤,一时无法站起。
场间的局势陡然发生了变化。
现在唯一还能站着的,只剩下宁缺和隆庆两个人。
连番血战,宁缺念力枯竭,浩然气已尽,符已用完,箭匣已空,真正到了山穷水尽的低步,他艰难地挪到黑色马车旁,靠着厢壁,沉默地低着头,疲惫地粗重呼吸,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是那般痛苦。
紫墨箕坐在草地里,身上全是血水,他看着倚车而站的宁缺,眼睛里不由流露出敬畏的神情,他无法理解,此人明明只是洞玄巅峰境界,却怎么能和司座大人还有自己这么多高手抗衡至今,他是怎么做到的?
“放弃吧。”
紫墨看着他颤声说道:“让你强大的灵魂跟随大人,替这个世界掀开新的一页篇章,如此亦能让你十三先生之名流传千世。”
宁缺疲惫地靠着马车,没有回答他的话。
隆庆抬头望天,寒冷秋雨入眼,微有湿意。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知道自己终于获得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场胜利。
“现在你总可以认输了。”
隆庆收回目光,看着宁缺平静说道。
宁缺依然握着朴刀的刀柄,盯着雨水在脚前的水洼里溅起的水花,疲惫说道:“老师说过这是我的故事,只能由我自己来写,既然是我写的故事,你自然不可能成为故事里的男主角,所以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隆庆说道:“这个世界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有,我也有,但很遗憾的是,今天这个故事是我的,我才是主角。”
宁缺沉默不语,他知道隆庆说的是对的……自己已经用尽手段,却依然无法改变战局,最关键的是,现在桑桑昏迷不醒。
隆庆问道:“你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宁缺抬起头来,看着凄寒的秋雨,忽然大声喊了起来:“老师!大师兄!我和桑桑要死了!你们快来救我啊!”
隆庆脸上的表情很有趣,他忽然觉得宁缺是个很有趣的人。
没有人回应宁缺的呼喊,青山寂寥,正如夫子曾经重复过无数次那样,这个世界上或许有生而知之的人,却没有无所不知的人。
“我只是试一试,你不介意吧?”
宁缺看着隆庆,艰难笑着说道。
隆庆说道:“不介意。”
宁缺扔掉手中的朴刀,看着他忽然很认真地说道:“我有遗言。”
隆庆说道:“你说。”
宁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让我的小侍女活下去。”
隆庆沉默片刻后年静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她会替你报仇。”
“你怕她?”
“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一位未来的光明大神官。“
隆庆看着他微笑说道:“而且一位未来的光明大神官,想必味道肯定不错,会给我带来难以想像的好处,甚至有可能不逊于你。”
宁缺微微眯眼,半晌后说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隆庆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从天书上我学会了一种功法,能够把修行者的念力、神力以及经验意识,所有的修为都吞噬为己用,据说这种功法源自魔宗臭名昭著的餐餐**,不过没有那么血腥,不需要像野兽一样吃人。”
之所以解释的如此清楚,是因为他想从宁缺脸上看到绝望、愤怒、怨毒、不甘、疯狂之类的情绪,在为这个人曾经带给过他这些情绪,所以他总想着,如果能把这一切还给对方,那将是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