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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京城,开元大道。
开元大道是唯一一条连接华京城南城门正阳门和皇城大门承天门的大道。
六十多年前,前朝皇嗣断绝,朝中奸佞当道,拥兵自重自立为王者众,天下混乱民不聊生。太/祖于微末中起兵,一步一步征服天下民心。到了挥师入京的时候,二十万大军整整齐齐列在城门外,沉默不发,军容赫赫。城中百姓自发打开城门,并跪下迎接,大呼:“请元帅登基为帝,庇佑天下苍生!”
太/祖便带着精兵三万,从正阳门入华京城,沿着这条道路马蹄声声踏入承天门,入主皇城登基为帝。立国号为夏,定年号为开元。
而这条入主皇城之路,亦被太/祖改名为开元大道。
因着这条大道在开国之时的非凡意义,六十多年来这条道路被数次开拓,几经修缮。如今,开元大道已是华京城内最宽阔平整,威严恢弘的大道了。
两辆四轮马车慢悠悠的驶过城门,赶车的老汉老神在在的甩着马鞭,又“嗤”的一拉缰绳,马车便在一个玉石铺子前停下了,领头的马车中走下一个青衫书生,后面跟着他的灰衣书童。
书童似乎是第一次到华京,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不停的朝四处打量。
青衫书生一个栗子敲在他的头上,笑骂道:“快别看了!先给舅舅挑见面礼要紧。”
玉石铺的掌柜是个富态的中年人,见多了外乡人也不以为意,迎上前介绍起生意来。大约半刻钟的时间,书生便拿着一个锦盒出来了,走到后头那辆马车前躬身道:“母亲,给舅舅的见面礼已经买好了。儿子看着这附近有胭脂铺和成衣铺,您和妹妹可要下车看看吗?”
片刻,一个中年美妇笑着掀了车帘走出来,“那边去成衣铺看看吧。京城时兴的样式和扬州该是不同的,也给萱姐儿置两身新衣裳。”
妇人下车后转身就向还在马车上的女儿招手,“萱姐儿,下来吧,小心着啊。”
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绒袄,梳着双包髻,看着玉雪可爱的。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伸出脚来。却见马车陡然一阵摇晃,车夫竭力控制还是没能掌握好平衡。小姑娘刚从车厢内出来,眼见着身体一晃,便朝另一侧栽去。
“萱姐儿!”妇人惊呼一声,腿便是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眼前白影一闪,待得妇人回过神来,就见得她的女儿正被一位年轻公子放下地,原是这位公子救了她的女儿。再顾不得其他,妇人跑过去抱着女儿就抹眼泪,“萱姐儿萱姐儿!可伤着哪儿没有?快让娘看看,可吓死娘了。”
小姑娘受了惊吓,脸色苍白如纸,但并没有哭,可见教养极好。眼下正强做镇定道,“娘,我没事。”她拉拉母亲的衣袖,“娘,你快谢谢这位大哥哥,是他救了萱姐儿。”
妇人这才镇定下来,朝这位年轻公子深深行了一礼,道:“谢过公子于小女的救命大恩,但请恩公留下姓名,谢杨氏来日必有报答。”
谢杨氏抬起头,愣怔了一下,才算仔细看清了恩公的全貌。眼前的贵公子穿着一身浅紫的镶毛领绣忍冬纹厚锻直裾,系着一件千层雪锦绣披风,露出的鞋面是色泽亮丽的鹿皮靴。头戴碧玉冠,腰佩墨玉佩,配饰虽简单,但成色那都是极好的。容貌俊秀,贵气内敛……尤其是这浑身的气度,岂是一般的身份配得上的!
“不用。”贵公子随口说了一声,他又道:“你这女儿倒是教养的不错,年纪小小,胆子倒挺大。”
“公子谬赞了,萱姐儿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公子多担待。”
祈舜看着眼前的包子脸,圆圆鼓鼓的,越看越手痒,实在心痒难耐便趁她母亲没注意的时候伸手一戳,然后看着人家小姑娘呆呆,他心里大乐。
这边正乐呵着,那边竟吵上了。却说这马车为何会突然摇晃起来,那是另一辆马车故意撞了上来的。今日礼部尚书之子冯涛冯公子终于抱得美人归,带了流莺楼的头牌柳倩柳姑娘过来选胭脂,胭脂选好了,出门口的时候却因这书生颇为温和儒雅,柳姑娘便多看了他几眼。
因着这几眼,冯公子心里颇为不爽,非要指使着自家车夫去撞了对方的马车才罢休,若是撞翻了他心里还更舒坦。
“你叫我向你道歉?本公子没听错吧。”冯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青衫书生,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你一穷酸书生,凭什么让本公子给你道歉?呵!”
书生看着对他的轻佻举止颇为不满,皱眉沉声道:“你的马车撞上了我家的马车,险些害了我小妹性命,你难道不该道歉吗?!”
冯涛不屑的一笑,“这开元大道这么宽,谁让你家的马车要停在这儿,还偏偏挡了少爷我的道,这撞上了,不是它活该吗——”说着还恶劣的延长了尾音。
“这开元大道这么宽,你走哪条道不能走,偏要撞上我家的马车!还是说着开元大道是你家的,别家的马车便连停都不能停了!”青衫书生怒气冲天,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嘿,你还说对了,这开元大道还真就是我——”
“冯涛。”话还未完就被人打断了,旁边传来一道淡淡的呵斥声:“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祈舜转过身,看着这个纨绔子弟皱着眉沉声道:“你这句话要是说完了,就可以定你冯家的谋反大罪了!”
这道是太/祖皇帝带着三万精兵踏过去的,这名是太/祖皇帝亲自定的,这路是太/祖皇帝让人一次又一次修缮的。这开元大道能是谁家的,那自然是皇家的!
冯涛听到啊这个声音腿就是一软,在心里暗道糟糕。此时听这个小祖宗这么说,再仔细一想,那更是连冷汗都掉下来了,慌不迭跑下马车滚下请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方才是小子胡言乱语,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去拿我的鞭子来。”祈舜对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冯涛听到这句话,心“吧唧”一下就凉了半截。
“真是白瞎冯敬之当了这几年的礼部尚书,教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祈舜一挥手中的火龙鞭,暗沉色的鞭子在空中划出凛冽的光芒,令人透骨生寒,“我说过,你这等恶劣行径,我见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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