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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部的板凳坐穿了,养老等死都在这上面了。”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你们以为这是什么缘故?若是我孟某人真靠上了那位蔡书记,会有这个境遇?”
孟俊话至此处,场间众人皆露出沉思的表情。
的确,孟俊说的是实话,早些年,这位孟部长可是德江的政坛明星,上升的势头极旺,也就是最近七八年,这位孟部长,就好似卸了发动机的汽车,慢慢腾腾,晃晃悠悠地向前挪,挪到现在的位置上,竟一连卡了四五年。
如今,听孟俊自剖,所有人都在玩味孟俊话里的意思,静待他下文。
随即,孟部长道出了其中的隐情。
原来是他那位姨夫因为一篇文章出了纰漏,害得蔡行天在某次中央领导出席的大会上失了脸面,便被打落尘埃,早早退居二线,连带着孟俊也受了牵连,这才失去了上升动力,蜗居德江,不得寸进。
如此秘辛,孟俊不说,旁人如何能知?
“孟部长,对不住,是我老江有眼无珠,误会了,没得说,自罚三杯向您请罪。”
说着,江方平又要去端酒杯。
这次却被戴裕彬挥手阻住:“江主任,您今儿是跟酒干上了还是怎么着,要喝酒有的是机会,这会儿诸位领导都在,商量正事儿呢,便要赔罪,也不争这一时,还听孟部长把话讲完。”
孟俊冲戴裕彬点点头,接道:“再说这曹书记频频出现在市台上,老江你拿这事儿说话,那可真是欠考虑了,他曹书记是堂堂德江市一号,他要越过我,让市台派员随从,谁人敢说个不字,不见这几日那位曹大书记耀武扬威,一会儿免这个,一会儿提那个,弄得底下早已是人心惶惶,他发话了,下级干部哪个敢逆他意思?”
“说句不中听的,就是薛市长手中的财经大权,人家曹书记不是说夺就夺了吗?跟那种浑人你有什么道理可讲?”
孟俊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愕然。
的确,孟俊所言乃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如今的曹力简直有那么点儿天下无敌的意思,杀伐决断,动辄弑人,他发出的指示,谁敢抗驳?
话说回来,便是要抗驳,也得是薛市长,亦或是薛市长这个小团体有人率先反抗,届时,一夫作乱而七庙催,曹力这并不稳固的政权,准得被一风吹散。
可偏偏眼下,那位薛市长按兵不动,甚至也不能动作,他不能给蔡行天留出出手的余地,也正因如此,才造就了曹力如今在德江的无上权威。
却说,孟俊一番话罢,场面骤然冷却。
如今的曹力,的确快成了无解的难题。
许久,谢明高才又出言问道:“小戴,你是你们首长身边的贴心人,他这几日有什么反应?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咱们的这位薛市长了,换是别人,遭了如此待遇,准得上蹿下跳,暴跳如雷,可他倒好,真就品性高洁,超然外物,任由人家用脚在他身上踹,吭也不吭,啧啧,这境界绝了。”
和戴裕彬一般,谢明高心上也压着火气,“这几日我去寻他,连面也见不上,真不知道他老先生在忙些什么。”
戴裕彬苦笑一声,道,“首长忙,忙着咧,这会儿,我来前,人家正支了床,倒了身子,在上边发奋苦睡,寄情于小说,不知道是在寻求精神寄托,还是在找着破局的法门,总之,高深莫测,淡定至极,我这鼠目寸光,自然看不透首长葫芦里到底卖的哪国的药。这不,我们首长是淡定如山,我是急得不行,都快在办公室跟他吵起来了,若不是江局长派小陆来请,我非被急出病来不可。”
戴裕彬此言一出,满场尽皆哑然。
在大部分人想来,江方平今次的召集令乃是在薛向的默许下发生的,背后肯定藏了薛向的意思。
也正因如此,戚喜和孟俊才会如此生气,在他们眼中,这分明是薛向不信任他们的信号。
而现如今,戴裕彬此话一出,谁都明白,今次的召集令是江方平自己发出的。
更让人纳罕的是,那位薛市长真就一点也不担心,经济大权,人事大权,尽皆被人抓进手中。
他赖以立足德江,掌控全局的两大根基,尽皆被曹力破去,局势已危若累卵,这位薛市长竟还能安然稳坐,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怀,何等坚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