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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资历,人望,年纪都不如自己的毛头小子坐镇江南,巡视苏州,更可恨的此人比他小了十几岁,还是做了他的顶头上司,这种失落可想而知了,若能利用这两股力量,赶走一个江南巡抚并不是难事,而这也是他与宁王在梦山商议的结果。
而要做到这一步,还需要一个借口,最好的借口没有比刚刚做上九大红顶商的沈家更适合了,为此他放下先前的愤怒,引沈家带领手下大小商家来南京做生意,对于这个示好,沈家绝不会怀疑,事实上的确如此,沈家的确准备了,而他就选择了这时候动手,并且亲自来苏州抓人,目的就是将这事儿闹大,好明目张胆的引出各方的实力,这一切如他所料,刘公公对姓杨的在苏州所作所为大有不满,很乐意帮这个忙,而张骥因对巡抚志在必得,也暗暗有帮衬之意,刘公公为坐镇太监,有受理讼事、径行处置,闻风而奏的职权,正好借用沈家贩卖私盐的事情给刘公公一个闻风而奏的机会,当然了皇帝对杨峥信任有加,单靠一个太监的口风,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加上一个按察使就不一样了,而且张骥此人素有名望,在朝中威望颇高,他说出的话没人不相信,就两人统一口径,由不得皇帝不相信,为了说服张骥,徐显宗没少下功夫,为此他还提出了宁王的名号,才说服此人答应来参合今日这事儿。
却不想,此人今日来是来了,先前的表现也还算满意,从今日杨峥的表现看,这杨峥非但是个手段厉害,见识高明的巡抚,还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儿,这样的主儿他纵然归为国公也不好太过放肆,万一弄得太难看,这里是苏州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还没把握能应付得了对方,况且对方的人数足足比自己多了十几个,还是一等一的锦衣卫,想要在这里将沈老爷子带头,无疑是痴人说梦了,最终坏了王爷的大事不说,吃亏的还是自己,即便是自己的人侥幸能赢得这一场厮杀,可动静太大,也不好给朝廷交代,可张骥来了就不一样了,人家不仅带来了人马,还是牧民一方的按察使,职权与杨峥差得并不多,再有刘公公从旁协助,输赢一目了然了,纵然动静再大,也算不到南京的头上,最多算他们苏州官场内斗了,可算是一举两得好事。
因此,他内心的欢喜不言而喻了,可让他不满的是,正当他大展身手,想将这事儿彻底弄出大动静的时候,却不想张骥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断了他的念头还不说,竟还提出要人,这样做看似没什么,可明摆着立场有些不简单了,让他有些担心,他看了一眼张骥道:“张大人可莫要忘记了答应了我们什么?”
杨峥听得心头一颤,看这动静双方似早有勾结,一个太监足够让人烦躁,再加上一个按察使,这局面对自己可谓是大大不利,但他又有些迷惑,从刚才的情景,事情似还没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双方似有些面和心不合的地步,要不然堂堂国公爷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暗含威胁的话儿,杨峥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张骥,眼看此人面上神色不变,心道:“都说我脸皮厚,此人面皮也不弱啊?”
“公爷这话儿从何说起?”张骥淡淡的道。
刘公公道:“从何说起,按察使虽有职权,却没抓人的道理?”
大明按察使的任务是赴各道巡察,考核吏治,主管一个省范围的刑法之事,沈家贩卖私盐,也算是苏州府衙刑法之事,把人就交给他,也算是合情合理之事,只是这事儿三人早有商议,按察使来助威可以,抓人是万万不可的,刘公公这一番话儿倒不是对张骥身为按察使的权势指责,而是对他临时变卦的质疑?因此这话儿在外人听来,只觉得刘公公摆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连按察使的指责,都没弄明白,但两个当事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各自都明白这一番话的含义。
张骥似没听出刘公公这句暗含指责的话儿,冷哼了声道:“按察使主管一省的司法,为一省司法长官,掌一省刑名按劾,与布政使、都指挥使分掌一省民政、司法、军事,合称三司,自有抓人的道理,那沈老爷子有贩卖私盐的嫌疑,按说有杨大人审问明白,可这事儿公公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