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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两个人看见司甯一口一口地吐出血来，但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是嘴里还在不住呢喃，“她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真的消失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纵使对方糟糕的状况令君亦有些摇摆不定，但在听清楚对方说什么时他还是勃然大怒。
“我亲眼看见的，她就在我的眼前……凭空消失了……”太突然了，他还没来得及对她展示自己的愤怒，还没来得及相信她的下一句谎言，她竟然就消失了……怎么敢……
……如果当时他没有拆穿她，结局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呢？
他知道的，不会。她已经决心要抛弃这个世界，抛弃他，就算丢弃掉尊严求她也没有用。
“你撒谎，怎、怎么可能……”君亦心底直发凉，却不知是指责对方更多还是说服自己更多，“一定是你不想让我见她，因为她见到我肯定会跟我走的……是你，撒谎……”
可是对方没有再回答了，他倒在地上，面前是一大滩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可怖又可怜。
“我、我去叫大夫！”一旁的容钰都快要被吓得魂不附体了，稍后她飞快地逃离了案发现场。
于是只剩下两个人，又是这两个人，只是现在的气氛和之前颇为不同。
“你……是说真的？”君亦艰难地发声，不知怎么的，嗓子突然就干涩得发哑。
“我错了……错了……”对方已经完全不理他了，只顾自己念叨，“……骗我……是骗子……”
——暹教教主司甯真的疯了。
*******
“骗子，你这个骗子！”她的手脚被对方狠狠制住，“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么？！”
司甯的脸悬在上空，表情扭曲得就像是前来索命的恶鬼。
“不……”穆霏浅想要挣脱而不能够，不过二人之间的差距显然太过悬殊，“司甯，别逼我恨你。”
让她惊恐的是对方反而狂笑起来，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然后他突然止住了笑声，继而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浅浅，我要你的爱是我的，你的恨也全部是我的！”
穆霏浅从来没有说过，其实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司甯直勾勾的眼神。
对方的瞳孔是黑得很纯粹的那种，望进去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每一次当他盯着你的时候，你就会感觉自己已经被看透，压根无处遁形。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呼——”穆霏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
又做梦了吗？她摸摸自己汗湿的额头，然后颓然地放下手。
已经两周了，这个噩梦还是持续不断地重复着……穆霏浅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接着下了床。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不愿再受明光的刺激，所以穆霏浅没有开灯。她来到客厅，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凉水，希望借此来冻结住自己内心的不安。
喝完水后她去了趟洗手间，回到卧室时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重新回到床上后她并没有立即躺下，而是静静坐着在思考些事情。
那天睁开眼睛看到程向晚还以为是幻觉，不过没等她开口询问情况，对方便叽叽喳喳地主动交代了：“霏浅，你是不是在游戏里撞鬼啦？要不是看你眉头皱得那么厉害像在做噩梦一样，我才……”对方耸了耸肩，接着凶神恶煞起来：“懒鬼，起来吃早餐啦！哼，已经给你买了灌汤包了……”
看着对方手里的头盔，她的意识这才慢慢回笼，原来是好友帮她退出了游戏。
当初自己以退为进，好不容易走到了那一步，结果还是功亏一篑……她不该犹豫的，那时就应该趁热打铁马上退出游戏，但是……
她捂住眼睛，莫名有些不好受。
虽然已经过去两周了，带回家的游戏头盔被放置在角落里，而自己也决意不再碰那个游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司甯发现她欺骗他时露出的那种惊痛的眼神，她怎么也忘不掉。
尽管只是个虚拟游戏，尽管对方只是个npc……她想她真的太抱歉了。
穆霏浅闭上眼，开始做深呼吸：“这是假的，假的。”她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在一个她没有看见的地方，在阴影的遮挡下，当初带回来的那个属于她的头盔有了异常——
里面正慢慢涌出一团黑雾来，越来越浓，越来越多，直至能幻化成某种形状。
这边整理好内心情绪的穆霏浅对自己强调了一遍：“没关系，是假的。”正准备躺下去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真的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