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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不通，英文不精，现在遭逢变故，恐怕身家性命都要不保，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就这样胡思乱想，他身体痛苦生理难过，身在异国他乡，变故的实在惨绝人寰。
突然，他听见苏提提刷了房卡进入房间的声音。
程冠东这一生，其实没有任何一刻，这样期盼过一个人的出现。
“发烧也不一定是病毒感染的。什么支原体衣原体螺旋体感染肿瘤真菌白血病……”苏提提进来，张嘴便是连着一口气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名词，这是她想好的安慰词，在酒店外面刚刚用手机百度，不着急说完生怕自己忘记了这专业术语，说得她自己都有些发晕。
见程冠东瞪向自己，苏提提又笑笑，“干嘛表情这么难看，你可能只是发烧而已。”
苏提提提着一个塑料袋走向躺在酒店床上的程冠东，便被一声喝住，“你别过来！”
程冠东见苏提提去而复返，顿时觉得心情安定下来。
苏提提居然回来了，他开心又踏实，想到这个时候，身边不是个花钱雇来的陌生人，不是把他抛弃的生意伙伴，幸好，是他一直信赖的苏提提，他依旧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又百感交集。
感动过甚，他这个时候反倒真心为对方考虑起来，刚才的一瞬间有多猜疑愤怒，这一刻就有多翻倍的亲切感激。
“你别走近。”程冠东说的真心实意。“你试试帮我联系医院，随便做点什么，不必要冒险，把你搭进来。”
苏提提提脚又要往前。
“你为了我至于吗？”程冠东心急，脱口而出一句。
“什么？”苏提提这是果真顿住脚步。
“你为了我至于吗？”程冠东这样表面风度的人，说出撕破脸的话，也没甚不自然，“这个时候，即便你这样，我也不会喜欢你。你……”程冠东这一次真的没有试探，他突然想苏提提走。
即便你这样，我也不会喜欢你。
苏提提听到这番话，情绪果然波及。“正因为你这样，我干嘛喜欢你。”苏提提反驳。
“喜欢别人，不必这样。”程冠东叹口气。
“拒绝别人，不必这样。”苏提提很认真。
苏提提刚才离开酒店的时候，她在想，自己不是圣母，至少这个人是程冠东，她才真的没有想过走。
原因的答案不重要。
但是结果一定能给她更好的答案。
“你说，如果末世来临。”苏提提没头没脑，突然问出一句，“丧尸当道，你是主动伸脖子任由自己亲爱的人咬自己一口，也变成丧尸，还是不忍看亲人咆哮沦丧，与他们对打厮杀，不如眼不见为净，自杀离去？”
苏提提重生回来前刚好看了一个电影，她本还感慨人类是多么自私又无私的动物，幸亏自己从不用考虑那种生死衡量和艰难选择。没料到这么快，她就亲身体验了一把人性考量。
“丧尸不过是一种爆米花的漫画或是电影。”程冠东没有直接回答，他盯着苏提提垂下的眼睫毛下面的那片阴影，他仿佛知道苏提提想要表达什么，很怕对方说出口。
他耳朵里面听到的全是亲爱的人如何如何的字眼，想起刚才自己说的，又有些后悔。
“我会想做国家派来的部队，把丧尸全部击杀。”苏提提看不出表情的微笑，“那些情情爱爱的选择，多苦恼，不如都干掉。该英勇，也得英勇。”
苏提提这回径直走到程冠东的床沿边上，重重坐下，重力的作用，程冠东的身旁也是塌陷了一方，苏提提好像真的有些动气。苏提提对着程冠东的脸就伸出手，要摸去。
程冠东身体后仰，想要躲，“你干嘛？你这是要用强？”
“强你妹！”苏提提没好气，她伸手把手中攥着的口罩扣到程冠东的脸上。程冠东不明的挣扎反抗几下，苏提提才粗鲁的给他戴好，将挂绳别到耳后去。
苏提提弄好程冠东，又给自己戴了个口罩，感觉戴上这个，就有了点安全保障的意思。
“大功告成！”虽然真有病毒根本无济于事，苏提提还是满意的点头，眯起眼睛笑笑。
苏提提这样一笑，眼波流动，如若俩人只戴着口罩，表情莞尔，程冠东看着苏提提，那个其实在他面前还总是仰视的怯怯的小姑娘，突然有些愣住。
苏提提对着程冠东难得超过五秒钟以上的凝视，其实也是头一次，俩人虽然一直是同桌，脸其实从来没这样近距离过。
虽然隔着口罩，好似物理物品的隔离，反而打破了俩人常有该有的界限。程冠东差一点伸出手轻轻抱一下苏提提。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一定这样去做，他想，可能是感动，可能是怜悯。
程冠东想，当时他的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