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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锋轻装急行迅速拿下崮山驿的第二天正午刚过,万余人的吴军偏师主力也在胡怀昭的率领下,顺利抵达了这个地势险峻的咽喉要地,从而彻底掌握了济南战场的主动权,既可以走官道大路攻打济南的卫城长清城,拿下长清以此为前进基地攻打济南,或者与济南清军长时间对峙;也可以走炒米店这条并不算太难走的小路直接攻打济南,尝试直接拿下满清朝廷在华北平原上控制的最后一座省城。
也是凑巧,张荫清带着胡怀昭的劝降信离开吴军临时营地时,山东大地上正好降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雪花虽然不是很大,却也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不多时就将大地染成了一片素白,呵气成雾,滴水成冰,就连平坦的官道大路都逐渐变得有些湿滑难行。
沙场经验虽不如老爸那么丰富,可是看到这样的天气突然降临,对满清朝廷仍然还是十分忠心的张荫清却还是心中有些忍不住暗暗欢喜,知道这样的天气只会对以南方人为主的吴军不利,也更加不利于吴军通过张夏镇这条山路运粮北上供给前线战场,明白济南战场上的清军只要顶住吴军一段时间,不给吴军迅速拿下济南或者长清立足的机会,那么要不了多少时间,孤军轻进的吴军偏师就只能是乖乖滚出济南战场,山东清军也可以顺利熬过大当家骆秉章突然病故这个难关。
“老天爷也站在我们这边,山东还有救,大清朝廷也一定还有救。”
忠诚与乐观并没有改变张荫清接下来必然将面临的命运,被吴军骑兵押到长清近郊释放后,还没过去五分钟时间,张荫清就被长清清军的巡逻队团团包围,马上表明身份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忠于职守的清军斥候还是先把张荫清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然后才把张荫清押进长清城,交给率军守卫长清的清军总兵德通。
还好,长清守将德通不但认识张国梁,还和张荫清这个晚辈也十分的熟识,所以即便是以吴军俘虏的身份来与德通见面,替吴军转递劝降信,张荫清也没受到什么虐待刁难,还在第一时间被德通派人护送到了东面三十里外的济南城中,让张荫清重新见到了新到山东上任不久的宝鋆,还有与张国梁交情过命的傅振邦。
冬季昼短,进到济南城中时天色已然入黑,可是张荫清却是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马上就被押到了宝鋆和傅振邦等人的面前接受审问,张荫清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马上就把张国梁军惨败的前后经过和盘托出,坦然承认自己是奉了父命主动放下武器投降,又说了张国梁试图自杀殉国的事,期间几度声泪具下,最后干脆痛哭失声。与张国梁情同手足的傅振邦也直抹眼角,哽咽感叹,“殿臣,你是为了你儿子,你是为了你的儿子才被贼军俘虏的啊。不然的话,以你的为人脾气,怎么可能做吴贼的阶下囚?怎么可能当吴逆贼军的俘虏啊?”
与发自内心伤痛的傅振邦不同,宝鋆和荣禄等人却更加关心吴军偏师的具体情况,大概了解了张国梁军覆灭的经过,荣禄就迫不及待的向还在哭泣的张荫清问道:“少将军,既然你已经和吴逆贼军交过手,又是和吴逆贼军一起来的,那么关于吴逆贼军的具体情况,你究竟知道多少?请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荣大人,荫清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让他冷静一下好不好?”傅振邦的语气中充斥着不满,说道:“殿臣是为了给荫清留下一个活命的机会,才要荫清放下武器向吴逆贼军投降,现在荫清回来,殿臣却还被贼军扣在手里当人质,荫清心里有多难过,难道你就不能替他考虑一下?”
“可是傅将军……?”
“咳!”
荣禄本想和傅振邦争辩,可旁边的宝鋆却突然咳嗽了一声,还向荣禄使了一个眼色,荣禄明白宝鋆的意思只能是乖乖闭嘴,傅振邦也这才转为继续宽慰张荫清,还是在张荫清哭声稍歇之后,傅振邦才又问道:“荫清,殿臣他现在怎么样了?吴逆贼军有没有说过怎么处置他?”
“父亲伤得很重,好在不是太危险,保住性命应该问题不大。”张荫清如实答道:“贼军要父亲向他们投降,给他们效力,父亲拒绝了,贼军也没逼父亲,只是说等父亲伤好一些,就把父亲送去交给吴超越那个逆贼发落。”
“没事就好,只要贼军没对殿臣下毒手就好,还有希望,我们还有希望想办法把殿臣救回来。”
傅振邦松了口气,还马上想到了抓一个吴军大人物换回张国梁的办法,那边荣禄却是更加的迫不及待,马上就开口向张荫清问道:“少将军,关于北上来济南这支吴逆贼军的情况,你知道多少?能不能给我详细介绍一下?”
“荣大人恕罪,关于这支吴逆贼军的具体情况,末将了解得也不多。”张荫清摇头,垂头丧气的说道:“末将只知道吴逆贼军这次来了二十二个营,其中有三四个营是全部装备着洋快枪的贼军精锐,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那贼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是那里?”荣禄赶紧又追问,道:“贼军是打算先打长清?还是准备走炒米店这条路来打济南?”
张荫清犹豫着不敢回答,旁边疼爱侄子的傅振邦则更加不满,先是又瞪了荣禄一眼,然后才说道:“荣大人,荫清他一个被贼军在战场上抓到的俘虏,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
“那少将军,我再请问你一个重要问题,望你如实回答。”荣禄没空搭理傅振邦的责备,只是继续追问道:“贼军为什么要派你到长清送劝降信?就算吴逆贼军不想让使者冒险,随便一个普通俘虏来送信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派你这么一个重要俘虏来?贼军难道就不明白,你来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顾忌到张国梁的安全,张荫清当然不敢轻易回答这个问题,那边傅振邦却是窝火万分,大声怒喝问道:“荣大人,你管吴逆贼军为什么要让荫清来送信?荫清能回来难道不好?难道你希望吴逆贼军一刀把荫清砍了?”
“傅将军,你误会了。”荣禄赶紧辩解,说道:“少将军能平安回来,我当然也很高兴,可是傅将军,难道你没发现这事太不对吗?随便派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吴逆贼军为什么要让少将军这么重要的俘虏来做?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原因就是荫清是个孝子!”傅振邦没好气的说道:“贼军知道,如果荫清不管他父亲的死活,来了就不回去,荫清就会内疚一辈子,一辈子背上不孝子的骂名!”
不想重蹈与傅振邦闹矛盾的覆辙,荣禄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宝鋆,宝鋆则也有些为难,明明知道荣禄问得有理,可又知道傅振邦把张荫清看得比亲儿子还重,不可能容忍别人对张荫清再三相逼,所以宝鋆也只能是努力放缓了语调,近乎低声下气的向傅振邦说道:“维屏,冷静些,仲华也是为了朝廷大事,要不,这个问题由你问荫清贤侄吧。”
傅振邦也不愿对宝鋆过于不敬,只能是抱拳答应,然后才转向张荫清问道:“荫清,你知不知道贼军为什么偏偏要派你来送信?”
张荫清的神情反应大大出乎了傅振邦的预料,听到了傅振邦的问题了,张荫清先是眼角泛红,继而泪水滚滚,然后还再一次痛哭出声,发自内心疼爱这个侄子的傅振邦大惊,忙追问道:“荫清,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又哭了?还哭得这么伤心?”
“伯父,荣大人他没猜错,吴逆贼军是故意放我回来的,他们是想利用我骗你们,骗你们露出布防破绽,给他们可乘之机……。”
张荫清扑通一声向傅振邦双膝跪倒,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把吴军企图利用自己实施反间计的前后经过仔细介绍,还有自己怀疑吴军是在利用自己欺骗清军的情况也仔细说了,然后才大哭着请罪道:“伯父,宝抚台,其实我刚才就想对你们说的,可我担心贼军一旦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对我父亲不利,所以我就没敢开口,没敢说啊!”
见张荫清说得动情,傅振邦当然是早已扑了上去搀住爱侄,与张荫清抱头痛哭成了一团,旁边的宝鋆和荣禄却是又惊又喜,迫不及待的就开始了分析揣测,然后宝鋆还很快就说道:“这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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