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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很久了,现在,终于要见到娘亲了吗?
娴姨娘从睡梦中惊醒,抓着被单的手指泛白,额头青筋微突。
从窗帘透出的朦胧光线让娴姨娘知道现在应该是晚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眸被汗湿的黑发遮掩,从喉咙里发出粗哑的声音,就好像是困兽的挣扎。
“哈……呵呵呵呵呵。”忽然,粗哑的声音化为了笑声,初听着像是愉快,可是配合娴姨娘现在一手捂住双眼,昂着脖子的模样,就显得诡怪起来。
到了最后,笑到喉咙生痛,那笑声也更像是抽泣,绝望疯癫。
“你很开心?”冷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但没有让娴姨娘的脸上有丝毫的变化,轻轻勾了勾唇,掀开被子坐直了身体,看着那如拳头大小的窗口中透出的一丝光线。
“我梦到歌儿了,梦到歌儿她没有死,梦到歌儿来救我了!”娴姨娘坐直身体长发干枯发黄庶住了半张脸,让她显得格外阴郁。
“这个梦你己经做了很多次了,怎么还不想放弃?”冷冷的声音在空中幽幽的响起,若有似无的无奈与叹息,久久在狭窄的空间里回相。
娴姨娘的所在是一间十分小的密空,她这三年前一直生活在这小小的地牢之中,仅有的一丝阳光也是那个为了怕她闷死也特意开的小洞里射出来的,她根着沉家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外出,一次又一次寻找着啸天骑的,一次一次的活了下来,仅仅只是因为恨。
她恨沉家人,恨啸天骑,恨所有人,因为他们,她好不容易得到了至爱再次不见了,因为他们,她什么都没有了。
每天绝望的活着,仅仅只是因为一丝希望,因为她没有亲耳听到暗一他们的话,没有亲耳听到他们在她面前说歌儿己经死去,那么她就不死!
“是,做了很多次这种梦了,可惜的是,没有一次美梦成真的!”姨娘娘的眼神空寂又没有生气,心好似痛到麻木了一样,脸色苍白又虚弱,好似一尊失了支撑随时会倒的人偶,看起来格外脆弱。
静静看着娴姨娘,一个身穿大斗篷看不清体现面目的人坐在在牢门一侧,唯独能分辩身份只有他那沙哑的男声。坐在牢门之侧静静看着娴姨娘,眼中带着无奈与叹息,还有淡淡的心疼。
“为何还要固执的等在这里?跟我走不好么?不用在这里受罪,也不用成为他人的棋子,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归隐山林不好么?”心疼与怜惜,这是他这三年来看着她不断累积的情绪,看着她那如人偶般的模样却又不想死去的样子,让他感到心疼。
娴姨娘淡淡看着眼前男子:“陆生,你的情意我明白,但我不能走,我走了就代表我放弃了,也就是承认了歌儿己经死了。留在这里虽然会成为棋子,可是却有一个理由支撑着我,歌儿一定会来救我的!”
是的,她不能走,她一定要在这里等着,歌儿一定会来的,一定会!
对面被称为陆生的男子有些气愤的看着娴姨娘:“你的女儿己经死了,你不是亲眼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的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可悲的活下去?你就不能放下一切离开这里?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等?你也可以出去自己寻找……”
娴姨娘走到牢门边,静静看着陆生:“我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去寻找不可能找是到,只要耐心的在这里等着,歌儿一下会找过来的。”
“可你等了三年了,她没有来,而你身上的盅再不解,就真的解不了了。”陆生恨恨的在原地走来走去,这种对话,这三年来他都不记得说了多少次了。
从三年前开始,看到这个女人像他一样被抓进来开始,他就对她产生了好奇,好奇她为何了会被抓进来关在这里,好奇她为何满脸心死如灰的模样,也好奇她是谁。
他是苗族的巫医,被抓到这里替沉家人炼盅制毒,他没有什么不愿意,能给他提供炼盅的材料与机会,他乐意呆在这里,继上任被关在这里的巫医死后,他被关己有七年,三年前,看到再次带进来一个人之后,他以为是接任他位置的巫医,可从她身上干净的气息来说,不像是巫医,因为他感受不到一点盅虫的存在。
有一个人陪在身边,他试图与她交谈,可她依旧不理不睬,对任何话都没有反应,看着她一天天的虚弱下去,最后沉程给他下了命令,在她的体内放了一只盅虫,强迫她进食活了下来。
开始,他试图找话与她交谈,一点一点,她开始说起了她的女儿的事情,眼神中带着骄傲,带着得意,还带着飞扬神彩,听着她说起她女儿的事情,看着她那渐渐变得光彩的神情,他的心中奇异的感觉到了开心。
看着她痛苦,他的心也会跟着刺痛,看着她的盅毒复发,他的心会自责!
一点一点,他开始明白,他爱上了这个女人。
想要带着她逃离这里,逃到无人的地方一起生活,他,不想她死!
“没事,解不了就不解了,或许这也就是命……”娴姨娘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神情一凝,快速跑到那唯一的小洞边,站在床上,努力的往上爬。
“怎么了?你又听到歌儿的声音了?”这种动作,这三年前常常发生,娴姨娘她有时睡着突然惊醒,就会爬到洞前张望,说是她的歌儿来救她了,可惜的是每次都是错觉。
娴姨娘侧着头,把耳朵放在洞口,细细听着:“嗯,我听到了,听到歌儿的声音了。”
陆正看着娴姨娘的动作,只是无奈的叹息着,劝道:“是你听错了,她就算没有死也到不了这里,上一任的巫医精通阵法,咱们所在的这里被了阵法所盖,哪怕来几千人都是不可能的闯进来,这里是京城,她总不可能带着数万军队直接闯进来吧?”
看着精神状态明显不好的娴姨娘,陆正他不也刺激,只能好言相劝。
娴姨娘不理他,只是侧着头,把耳朵放在洞口,细细听着,听着外边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传来的一声比一声还要轻柔却又格外动听的声音响起起,娴姨娘顿时笑了起来:“歌儿,娘在这,娘在这里!”
陆生只是静静看着,他不相信一个她口中的话,认为只是又在疯言疯语罢了,他也常常离开这地牢出去为沉程的死士下盅,前不久还出去为沉郭治毒,他也打听了一些关于女儿秦如歌的事情,事实证明,她的女儿确实死了。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活在幻想中罢了,铁了心不承认女儿的死亡,生活了了幻想之中,独自一人!
“歌儿,歌儿……”娴姨娘大声叫着,神情有些急躁起来,看着陆正紧抿着唇,想要毫不留情打破她的幻想与希望,可却又舍不得她伤心,他可以想象,一旦接受了女儿死亡消息的她,或许就真没了活下去的动力了。
“陆正,你听,你听,歌儿的声音,真的是歌儿的声音!”娴姨娘笑了,她没有听错,这次真的没有听到,她盼了三年的声音,这次终于听到了。
重重捏了自己的脸一把,娴姨娘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冲着陆生兴奋道:“陆生,我会痛,那我就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听到歌儿的声音了,她真的来了。”
陆生看着娴姨娘,试探性的走到他的牢房旁边的小洞口上,侧而倾听,可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仅仅只听到了士兵的脚步声,没有听到她所说的女子的声音。再次深深的看了下娴姨娘那充满确认的希翼目光时,陆生不忍打破她的希望,只得淡淡点头:“外面有人!”
娴姨娘顿时一笑:“对,真的是歌儿来了。”
开心的泪水沿着脸一直流下,原本以为干涸的泪水顺着她的脸庞,一颗一颗滑落,轻轻勾起的唇,边笑边哭……
陆生眼色暗沉,看着娴姨娘的样子,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再加上盅虫必须拿出,否则会永远取不出来一直活在她的体内,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必须带她走!
如歌静静看着周围,神情有些烦躁,整个院子被她完全找了一遍,可她却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没有找到娘亲,也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难不成娘亲不在这里?但是不可能,这个院子不惜用了两个阵法,如些慎重行事,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空院?
“把沉有还活着的人全部带过来!”如歌抿着唇,神情狠唳又幽暗,再加上她此行没有找到娴姨娘,让她的心有些烦躁起来。
惊风快速走了过来,看着如歌轻声道:“小姐,活着的人都在这里!”
“主子,从书房暗格之中,找到了免死金牌,但有机关,死了两个兄弟!”一名士兵单膝双手高举,手里捧着锦匣,匣盖打开,在夜色下透着淡淡金光,华色高贵,果真是一块免死金牌。
如歌把玩着金牌,静静看着一旁绑起来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面如死灰,目露恨意。
如歌静静看着眼前被抓的众人:“说吧,沉家的密室,陌生的女人的线索,说出来,我就饶你们一命!”
一个个面面相觑,闭口不谈。
“你这个妖孽,你会下地狱的!我咬死你!”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突然挣破绳索,通红着眼,一个弹跳,扑向如歌,像是一个草原上的狼崽子,张着狰狞的獠牙。兔起鹘落,这少年身手利落之极,竟似怀有极高深的武功!
暗一看着少年接近如歌的瞬间,与暗灵一左一右,同时一个回旋踢,少年被踢飞出去很远,重重撞到假山,重落,双眼不甘的瞪着如歌方向,渐渐失去焦距。
暗一与暗灵的动作极为一致,两人都是冷冷看了一眼被踢飞出去的少年,优雅的放下腿,后退一步,站在如歌的身后。
如歌低头垂下森冷的目光,居然勾唇一笑,妖异非常:“地狱?”红唇中逸出一阵肆意飞扬的狂笑,长发无风自动,黑衣翩跹似地狱里的无常鬼前来索命,带着阵阵阴风,令人胆寒:“我是会下地狱是不错,但,一定会比你们要晚下去,身为沉家人就是你们的罪孽,所有人,一个不留!”
冷酷的嗜血气息瞬间弥漫全身,赤红的地狱之色,散发着毁灭之气,如歌的眼底杀机渐浓,清冷如雪,风吹不散,回荡在赵府重重宅院间,似一点涟漪,一圈一圈荡漾。
冷酷的转过身子,无视身后之人的咒骂与惨叫,如歌冷笑着离去。
沉家的狗,她不需要,不愿意说,那她也没有必要再耗下去,沉家人太碍眼了,必须要一个不剩的清理干净。
暗灵与暗一跟着如歌的身后,暗灵看着如歌轻轻道:“小姐,这里都没有找到姨娘的下落,是不是消息有误?”
如歌抿着唇,看着眼前四周,细细打量着,久久不语。
她也怀疑惑是不是消息有误,但,她能感觉得到,心底正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不能离开,一旦离开她一定会后悔。
“再找一次,看有没有地牢密窒之类的,哪怕把这沉府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如歌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院子,她能感觉得到,她的娘亲一定会在这里,可为什么她就找不到?
暗灵领命,带着鬼军四处奔走,寻找,而如歌则是走进了房,一间又一间,细细查看着,看有没有机关陷阱密室一类的,现在她的时间足够,沉家一时半会回不来也得不到消息,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找。
皇宫所有宫门的外面,如歌派啸天骑潜伏了在宫门,以防有眼线暗中向皇宫报信,哪怕是飞向皇宫的飞鸟,潜伏的啸天骑也会把它们射下来,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
至于沉家人,眼下被轩辕圣夜缠住,根本脱不了身,也没有心理胡乱猜测。就像如歌所说,在宴会进行一半时是人觉得最无聊最爱胡思乱想的时候,这是沉家人可能会开始走神,猜测,比如接不到府中来人的消息之内的,因为无聊,所以就会胡思乱想。如歌让轩辕圣夜在审会进行一半时,再出现在宴会之中,可以让原本无聊的沉家人瞬间被轩辕圣夜吸引目光,心思也就不会在自己的府上。
这是攻心,对人心的把握而猜测接下来的动作,不能出现任何的偏差,否则会全盘皆输!
人心的把握竟平淡,又恐怖!
宴会上的沉家人被轩辕圣夜吸引了目光,小心防备,再加上轩辕圣夜之前疯狂征战西越的模样,让整个宴会瞬间冷了下来。
轩辕圣夜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在场的人,静静坐着。
握着酒杯,他的心早己飞到了皇宫之外,如果是歌儿要他这般做,他才不想参加这个破宴会,看着那些恶心的目光,当真让他感到不适。这一切,可都是因为她的要求他才会来这里,到时他要讨什么奖励?他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一定要好好的讨个奖赏。
所有人看着轩辕圣夜那独自冷笑的样子,一个个瞬间警戒了起来,盯着他,一个个心思各异。
而轩辕圣夜完全不理会,只是静静坐着,时不时的出声回答几句,反正他的任务就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要让沉家把注意力拉回自己的府中而己。
除此之外,就看歌儿的了。
如歌来回看着眼前的房间,不停的走入里面再出来,再走入,再出来……
躲在暗处的红影,静静看着她的动作,轻轻的微笑。
找不到么?那她现在是不是需要自己?
愉悦的想着的云隐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袭红衣的他格外显眼,让鬼军瞬间包围了他,“什么人!”
如歌闻言,扭头看着静静站着没有任何动作的云隐,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缓缓走了过去。云隐看着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来的如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如歌走到云隐的面前,看着一袭红衣的他眼中露出不悦:“你来做什么?”
“我是沉家的杀手!”云隐眯着眼看着如歌,轻轻回答,声音轻柔好似怕吓到她一样。
如歌挑挑眉:“所以?你想要与我为敌,向沉氏效忠?”
被鬼军包围着,云隐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看着如歌柔和道:“如果我想要效忠的话就不会出现了,而是直接向沉家的眼线送消息了,沉家的眼线之多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我,你的军队与轩辕圣夜的军队人早就被发现了……”
如歌听着云隐的话,眯着眼,神情戒备:“为何要帮我?”
云隐妖娆一笑,双眼微眯,与轩辕圣夜同样的妖娆然而却多了阴柔,少了轩辕圣夜独有的尊贵与霸气,如歌看着云隐的笑容,微微眯眼,不语,静静等待着云隐的解释。
“仅仅只是想帮你而己!”云隐知道如歌问的是之前关于沉眉的事情,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反而笑点点头,双眼期盼的看着如歌,好像似乎想得到夸奖一样,神情期待。
如歌淡淡看着云隐,对于他的讨好直接无视,这不能怪她,云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不是畏惧,也不是生气,看着云隐,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对他恨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明明她都以前他会疯狂报复,她都十分戒备他了,可到头来他的反应了乎她的意料,所以她是说不出的无力感。
如歌无力的看了眼云隐的笑脸,微微转身,云隐见状,高声道:“沉娴的下落,我知道!”
如歌正准备离去的动作一凝,缓缓转头,紧紧盯着云隐,冷冷道:“你想要什么?”
云隐不理身边持剑警惕的鬼军,一步一步,走到如歌的面前,灿烂微笑着,走到如歌的身边,单膝下跪,仰头,露出眼底的狂热:“我能跟在你的身边吗?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是会告诉你沉娴在哪,但我希望,你能让我跟在你的身边。”
如歌静静看着云隐,久久不语,看着他那期望的目光,如歌不仅觉得无力,还觉得看不透,她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师父,也不是轩辕圣夜,而是眼前这人。
她实在想不通,他明明被他伤了男人的尊严,没有疯狂报复也就算了,可他为何这般接近她?沉眉被丢到毒蛇之中也是他的手笔,现在更是拿娘亲下落与她交易,他到底想做什么?
如歌看着云隐,细细打量着他,看着他那不变的微笑,如歌抿唇冷道:“可以,我要知道你所知道的关于东元的一切事情,必须是一切!”
不知道云隐想做什么,但他对她没有恶意与杀意,那么留在身边或许还有点用处,他知道不少东元皇室的事情,冥月的身份,当初还是他告诉自己的。
或许,他的动机不明,但不代表她不能利用他。
东元的事情要打探虽不是难事,但她更好奇东元为何这么听沉氏的,或者说,东元为这么沉氏的目的相同,从沉家的行为来看,他们意在西越也意在轩辕,东元难道不怕沉氏也盯着他们么?
而这云隐,他的利用价值或许很高也说不定!
从敢对沉眉下手开始,她就觉得云隐的立场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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