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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陛下圣明。”王曾立即回话,就此把这事情揭过去,接着道:“不过一件事归一件事,徐平做得错了,自然受罚。茶盐却是盐铁司主管,要改茶法,必须要听三司官员如何议论。三司主持国家财政,如果只是依照大臣指令行事,不能申诉自己所想,那么跟平常小吏有什么分别?茶法要改,还是以三司为主。”
赵祯心里这才算出了一口气,事情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来。也再不问政事堂的几位宰辅了,直接对寇瑊道:“寇瑊,徐平,你们对茶法如何看?尽管奏来!”
寇瑊道:“回陛下,此事微臣虽然参与,但都是放手给徐平主持。三司的意见,还是由徐平来讲,微臣在一边补充。”
“好,徐平,你来讲!”
所谓罚俸,并不是真地把所有俸禄都停掉,而是按照官品不同,都有固定的数额。比如徐平现在永宁郡侯是从三品,那就每月五贯钱,半年也不过是三十贯。
这数字对于徐平的身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完全不值一提,关键还是在那个“罚”字上。用徐平前世的话来说,这就记在档案上了,怎么也是仕途上的一个污点。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一等进士本来就不怎么按例循资升官,到了徐平这个官位,以后大多时候只怕都是皇上亲自任用了,还在乎那些干什么。这次受罚本来就是替皇上赵祯背的黑锅,档案上是污点,皇上心里面只怕还是亮点。
徐平站起身来,向赵祯施礼:“微臣惶恐,我在三司莅任时日尚短,对茶法自然不如诸位大臣理解得透彻。不过自我入三司,便编修三司条例,整理历年案卷,多年的数据整理下来,再对比历次茶法更改,也有一些看法。鉴往知来,微臣以为,只有把历年茶法变更和其利弊讲清楚了,才好决定未来怎么样改。”
张士逊见密奏的事这么便被徐平轻轻松松混过去了,吕夷简又不说话,心里不愤,冷笑道:“在座的诸位,大多都是参与过以前茶法变更的,又有什么不知晓?要你来御前讲历年变革!你又能讲出什么来!”
徐平对张士逊微微一笑:“相公,在下自然是觉得看出了一些先前诸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才斗胆提出来。一会如果觉得我讲得没用,相公直言让我闭嘴就是。”
张士逊见徐平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显得从容而又自信,心里莫名地就有一种烦躁的感觉。难不成这小子真看出了什么独到的地方?不可能啊,从开国以来,茶法的每一个细节张士逊都烂熟于胸,当年是实实在在下过功夫的,怎么可能有遗漏?
不对!张士逊猛然想起,这次茶法皇上之所以下了决心要改,可不是因为那几个茶商上书,而是因为徐平的奏章。
沿边入中头绪纷杂,殿中的各位大臣哪个没有参与过?可徐平的上奏,提出的恰恰是其他大臣都没有注意到的。三年无一石粮入陕西,实际上不仅仅是三年,不过徐平所整理的资料只能确认三年而已。这一点恰如灯下黑,还真是大家没有注意到的,偏偏徐平一提出来,立即就得到大家认可。就连张士逊自己和吕夷简也一起研究过,只要把各方的资料一对,确实如徐平所说。
那么茶法,徐平又能说出什么来?会不会跟那个沿边入中的无粮入陕西一样,一下子来个釜底抽薪,把整个制度都给否定掉?
李咨的“现钱法”实际在名义上让茶叶跟沿边入中粮草脱钩,茶商用钱买茶,沿边州县用钱买粮,两者并不相干。但由于边境买粮的钱还是来自于茶叶收入,实际操作中还是无法脱离开,还加剧了京师和沿边都需要铜钱的矛盾。
徐平见张士逊不再说话,抬步出列,向坐在上面的赵祯行礼:“微臣是三司属下官员,掌管天下账籍,说茶法,还是要看账目说话。为了让陛下和诸位大臣看得清楚,微臣制了几块木板,看起来一目了然,还请陛下允许我在殿里使用。”
“好,看起来越清楚越好!”
赵祯点头,吩咐身边的小黄门去殿外,把三司随从带的木板和相关账籍及其他用具一起取到殿里来,让徐平随便使用。
吕夷简双目微闭,好像入定一般,一言不发。其他人与徐平接触还不多,不知道他要搞什么把戏,兴致勃勃。
惟有张士逊心里烦躁不已,他恨死了徐平不管谈什么都喜欢拿出一大堆数据,在面前一摆,想好的许多引经据典的妙句都说不出口,只能任其摆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