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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沿海周边的倭人被其斩杀殆尽,残部靠着熟悉海域水性才逃过一劫。
林家三郎在此一役中也颇有战功,麾下三千军士悍不畏死,浴血奋战,蒋定国也赞其如火如刀,可堪大用。
彼时林云熙正与庆丰帝一同在褚浪阁用午膳,听得战报,庆丰帝撂了筷子拍桌叫好。拿起李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又细细看了一边,朗声笑道:“好!好!蒋辛恒果真大才!朕没用错人!”
林云熙笑道:“您高兴归高兴,还是先坐下来用膳吧。”
庆丰帝欢欢喜喜地坐下继续吃,咬一口青菜,回头吩咐李顺,“午后去将傅重檐、林恒几位大臣,还有兵部户部的叫去立政殿,朕有事相商。”
李顺恭恭敬敬地应下了。
寂然饭毕,庆丰帝又陪着林云熙在庭院中慢慢走了一会儿,才传了御辇回去。
林云熙送到褚浪阁门口,庆丰帝便按着她不让再送,“宁昭回去歇息,你走了许久,也该累了。”
林云熙嫣然笑道:“哪儿就那么娇弱了,才几步的路,妾身身子好着呢!”
庆丰帝点点她的额头,又捏捏她的脸,严肃地道:“听话。”
林云熙无奈,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好嘛好嘛~妾身回去躺着就是了。”
庆丰帝眉眼温和地拍拍她的发顶,“朕晚一些再来看你。”
林云熙点头应好。
庆丰帝正要转身,李顺急急忙忙地禀道:“圣人,冷宫秋氏怀孕,已有四个月了。”
庆丰帝&林云熙:……那是谁啊??
李顺垂首道:“秋氏是陈氏身边的宫女,陈氏还亲自向皇后给她求过一个名份。”
庆丰帝:……你说得到底是谁??朕真的半点印象也没有!
林云熙:……记起来了!不就是陈氏那个爬床的宫女么?!
涵德殿的确有个宫女爬床,但庆丰帝并未记档,没两日也就抛之脑后了。陈氏爆出假孕的那会儿还特意向皇后请封,赐了一个更衣的位份。而后陈氏被废,秋氏也随之失去了名位,跟着打入冷宫。
李顺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摸摸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冷宫里的女人过得是什么日子,不用想就知道,破屋残窗,衣不蔽体,吃的是发霉的饭菜,喝的是馊掉的凉水,夏日的冷宫如同火炉,斑驳破烂的石板被晒得滚烫,没有鞋袜,光着脚踩在上面就像踩在炭火上一样。
冷宫里随时都会有人熬不下去而丧命,看守的人也见惯了,最多不过将死去女人的尸体拖去西郊乱葬岗,一卷破席子便埋了。
陈氏去后,秋氏在冷宫的日子更加难过,没有几天,□便血流不止。若不是冷宫的总领少监胆子小,秋氏突然爆发,以皇嗣要挟,又怎么可能报得上来?
废妃之子,庆丰帝也不甚在意,只问道:“皇后怎么说?”
李顺道:“皇后娘娘说,秋氏已然被废,但毕她腹中总归是皇家血脉。不如先接出来好好安顿,待其生下皇嗣,记在旁人名下也就是了。”
庆丰帝无谓地点点头,“就按皇后说的办。”
皇后没说届时如何处置秋氏,庆丰帝也没问,但却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林云熙默然长叹,去母留子,大概没有这样一个被废的母亲,未来那位不知是皇子还是帝姬的孩子,也会好过一些罢!不过她也只是感叹一声,转眼也就忘在了脑后。
睡了半响起身,推开窗子,天光晴好,和风习习,翠竹殷殷,很是清凉。褚浪阁前的榴花已然落尽,唯角落里一丛雪白的小花开得正盛,六重花瓣,花蕊点点,隐隐有芳香馥郁,极是清甜好闻。
林云熙指着那一片,“这是什么?”
碧芷上来给她披上一件外衣,看了一眼,笑道:“仿佛是叫栀子花?还是玉荷花?是嬷嬷吩咐种下的。”
林云熙若有所思,这花……那一日,似乎在薛美人鬓边见到过?她心里隐隐抓住了什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碧芷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应当是温裕淑仪去之前,原是栽在栖云轩那里的,主子住到这里之后,嬷嬷又叫人移了一些过来。”
果然……
柳莹最后给她留下了一些东西,她并没有仔细去看,毕竟都是外物,用对了还好,用错了反而让庆丰帝疑心,还不如不知道。但又舍不得全部放弃,便交给了董嬷嬷,让她细细挑选可以用的,潜移默化地变成昭阳殿自己的。
谁又能知道,在先帝的后宫里,当时母妃并不受宠的庆丰帝,独独喜爱其屋前廊角下的一片小花呢?或许是因为那一片年年盛开的花儿伴着他走过了深宫里难熬的日子?亦或是这样小小的花救了庆丰帝的命——栀子花清热凉血,止肺热咳嗽,若不是当时伺候庆丰帝的一位乳母认得,及时和着蜂蜜煎了送于他服下,想必高热不退、又无太医诊治的幼儿,便要夭折在一场风寒里了。
这样的隐秘,除了皇后,少年夫妻时庆丰帝或许会透露一二,也就只有柳莹知道——热恋中的男女,总是喜欢听和对方相关的任何事的,哪怕是幼时的不幸,也只会招至更多的怜惜和情谊。
而那一位薛美人……林云熙终于知道为什么如此熟悉了,那样的明丽淡雅、温婉娇俏,一颦一笑,都恍如从前那个在庆丰帝心里独一无二的少女。
即便她们并不相像,但是,温裕淑仪死了,宫里出现这么一个与她神似的女人,怎么会得不到庆丰帝的注意?
林云熙眯一眯眼,心里忽然有些发梗,皇后,当真是好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阿庆无意识地渣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