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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哪怕鱼死网破、哪怕杀了你,我赴死 外殿正在吩咐宫人们准备掌灯的王德,忽然看到一个以帕子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抱着一对小不点从内殿走出来,手里拿的火折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惊呆了。
什么情况?
他一直在外殿,记得内殿里面除了原本的帝王和皇后,也就是后面来了个樊篱,樊篱说有事跟帝王说,让任何人不要随便进内殿。
那,这个人,这个只着一袭里衣,还衣衫褴褛、还以帕子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且一双眼睛大得吓死人的女人几时进去的?
不对,是三个人,她怀里还抱着两个呢。
这三个人是几时进去的?他怎么没有看到?
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或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是……鬼?
他大骇,扭过头看其他宫人。
其他宫人亦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还好,还好,都看得到,王德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如此诡异……
会不会是刺客?王德又眉心一跳。
刚准备做出反应,一个侧首,便看到内殿门口,帝王长身玉立,在目送。
目送?
他怔了怔,又再次转眸看向女人,可女人已经走出了视线。
是何人呢?
且不说刚刚他没看到人进内殿,过去,他也从未见过此人啊。
女人搞个帕子掩面,看不到脸,两个小家伙也是一左一右趴伏在女人的肩上,埋脸于肩窝,不让人看到脸。
王德心中疑惑,却没有答案,哎,青莲去了御花园还没有回来,如果在,至少两人还可以分析分析。
内殿这厢,郁墨夜回身抱了六六,走到外殿交到王德手上,又回到内殿。
沉声吩咐顾词初:“你也出去,方才之事不可对外讲一字,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顾词初心口一撞。
印象中,这个男人很少将生死挂在嘴边,更是很少以死胁迫他人,最多也就是,若怎么样,他定不会轻饶之类。
可就这一会会儿时间,他说了两句。
“从现在起,无论谁,若是再敢碰她们母女一根指头,我就杀了他!”
“方才之事不可对外讲一字,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说这两句话时,那种发酵于心,喷薄于眼的杀气,让她觉得,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掠了一眼郁临渊,她躬身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郁墨夜猛地伸手,扯了郁临渊的衣领,将对方朝自己面前一拉,咬牙,“到底怎么回事?”
郁临渊因为他的动作再次咳嗽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和郁墨夜抄封着他衣领的动作,而变得通红。
郁墨夜松手。
郁临渊踉跄后退了两步,伸手扶住边上的桌案,才险险稳住自己的身体。
气喘吁吁:“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生气?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你应该感谢我当时的一时之仁。”
郁墨夜听完就笑了,摇头轻笑,笑得眼睛都红了。
骤然笑容一冷,咬牙道:“你凭什么每次都心安理得说出这种话?上次一句为我好,这次我应该感谢你。”
“我应该感谢你什么?感谢你囚禁她?感谢你将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无助绝望的生活?感谢你让她在没有吃、没有喝、没有穿、没有稳婆、没有大夫、没有药、没有任何人、没有一切、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自己产下孩子?”
郁墨夜很激动,一字不停、连声质问。
郁临渊一时哑了口。
目光触及到那株叶子已经落光的盆栽,他眸光一动,开口道:“我终是将她放出来了不是吗?”
“是你放的吗?”郁墨夜微微眯了凤目,显然不信。
郁临渊眼睫闪了闪。
当然不是。
他若今日放,当日就不会囚。
但是此时,必须说是。
“是,不然你以为呢?密室的门能自己开不成?那盆盆栽便是开门的关键,盆栽死,门开。”
郁墨夜眸光一敛,冷声道:“所以,盆栽是你弄死的?”
郁临渊眸色深邃。
既然人不是他放的,盆栽自然就也不是他弄死的。
“是。”他点头。
“所以,香炉里让人内力尽失的香也是你放的?你为何要这样做?”郁墨夜灼灼看着他。
郁临渊微微抿了唇。
这些都不是他所为,但是,此刻,他必须全部担下来。
该编个怎样的理由,才能让这个心思缜密的男人信呢?
“因为,我虽然将她放出,却并不是同意你们两人在一起,我只是将她放出来,放她远走高飞而已,恐你追,便想让你失去内力。”
一席话说完,郁临渊看向郁墨夜。
郁墨夜沉默,薄唇抿起,也不知信还不是不信。
片刻之后,郁墨夜凝眸,沉沉视线攫住他。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不要再想着打她们娘仨的主意,不要逼我做出弑兄这种事,你若还要执意,就休怪我无情!哪怕鱼死网破、哪怕杀了你,我赴死,我也绝不会手软!”
郁临渊呼吸一滞。
郁墨夜眸色凌厉,冷瞥了他一眼,转身,朝床底的洞口走去。
郁临渊怔了片刻,心头竟是莫名一颤,回过神,弯腰拾起地上六六撕掉的面皮,抖了抖灰尘,贴在脸上,快步出了内殿。
郁墨夜顺着洞口的石阶缓缓下去,入眼便是一间方形密室。
随着进入,霉味、酸味、汗味、腐味,各种气味扑面而来,郁墨夜蹙眉,在密室里站定。
缓缓环顾四周,密室中的一切一点一点入眼,他的一颗心也一寸一寸越揪越紧、越揪越痛。
他简直难以相信,在这样的条件下,一个人能活三年,甚至还生下孩子。
没有窗,没有门,没有一丝阳光,完全跟外界隔绝,照明靠的是一颗夜明珠。
没有桌椅,没有床榻,什么都没有,仅有一张铺在地上的席子,还没有被褥。
地上有三个凹坑,从那不规则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后来砸磨出来的,让他意外的是,凹坑里竟然有水。
水从哪里来?
弯腰拾起地上孤零零摆着的一只陈旧灯台,灯台的灯肚里竟然也有半肚水。
是接水用的吗?他敛眸,抬头望向灯台所放位置的上方。
想了想,那里正是内殿那株屏煞青盆栽的位置。
蓦地又想起那次,王德在浇水,樊篱问他,冬日还要浇那么多水,王德说,是皇上让的。郁临渊让王德每次给盆栽浇水。
所以……
他心脏一缩,所以,三年来,那个女人喝的水都是浇屏煞青的水?
五指收紧,紧紧攥着那柄灯座,他忍住薄颤,艰难转眸。那吃的呢?
吃的来源于哪里?
瞥见席子边上有个半边的破瓷碗,他举步走过去,弯腰将半边瓷碗拾起。
瓷碗里还有一些带水的米饭,心中疑惑,他又看到靠墙的地上还摆着几块芙蓉糕。
当目光触及到芙蓉糕上点点赤红和点点米白时,他瞳孔一敛。
芙蓉糕宫中常见,但是,带枸杞和莲子的芙蓉糕只有龙吟宫有。
所以…….
他举目搜寻。
终于发现了墙角的小洞口,其中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脚步虚浮地走了过去。
放下手里灯座和瓷碗,他将手探了进去,洞口只够一只手伸入,他摸了摸,摸到了湿漉漉的饭粒。
果然,果然是从这条排食道里捞取他每日倒掉的残剩之食。
眸色一痛,那一刻,他竟庆幸,在没有她的这三年里,他没有微服私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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