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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气话罢了。
出嫁后邢氏跟娘家的关系,还不错。虽然有些觉得娘家太穷酸,但到底是她的家人。尤其是在贾家孤立无援,又不得出头的时候,更是喜欢回忆当初在娘家管家理事,威风八面的样子。
每一次接济娘家,都让邢氏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自卑而又骄傲。
所以邢大舅的事情,不提血缘亲情,便是这种心态,邢氏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邢家在京城的宅子,还是邢家老爹住官时买下的,地点和大小都非常的值钱,两千五百两也是能要上价的。再加上自己再拿出来五千两。剩下的二千五百两,便只能厚着脸皮找贾政挪借了。
贾政手里有一家私产,都是史氏派可靠的人帮着打理的。邢氏虽然嫁进来的晚,但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可是,可是卖了房。我们以后要住哪?”
“住哪?京城这么大,还没有个地方住了。不对,你们给我滚回金陵去。老老实实的回老家去,老家还有几亩子祭田,都回去,别在京城丢人了。”邢氏看到弟妹的脸色不对,也发现自己的口气太差了一些,缓了缓又接着说道,
“你们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想想大姐儿。她才多大,她二姑姑的事情,在京城还有什么人不知道。离开京城至少大姐儿的名声也能好一些,金陵与京城相隔甚远,两地风声也传不过去。你只说大姐儿的两个姑姑都嫁人了,谁还能再提起这事。等过个些年月,大家淡忘了,再回京城也不迟。”
邢妻一听,又看了看闺女俏生生的小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离开京城也好,闺女的名声也不会受到影响,她们大爷也能戒了赌。
“只是老家的房子,多年不住人。早就荒废了。”
“那就住人进去。”
“那若是我们回了老家,我们大姐和府上宝二爷的亲事?”能嫁进国公府,对于邢妻来回,那是了不得的大事。
“呸,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这种事情,你以后想都不要想了。”邢家出了这种事情,不想着赶紧把风声压下去,还留在京城,痴心妄想着好婚事。真是不知所谓。
邢妻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到自家向来厉害的大姑子那不耐烦的脸色,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晚间,等到贾政下了衙门,邢氏便将人请到了自己的屋里。一番生磨硬泡,终于从贾政那里弄到了三千两的银子。第二天一早,又将邢家的房子托付给了牙行。提前换得了两千五百两银子。
至此,一万两银子算是有了着落,吩咐王善宝带着银钱去将人赎了回来。当天便又出了一千两银子,将自家弟妹送上了回金陵的客船。
当然这一千两银子里,有没有元春送过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邢忠一家应该感激此事发的早,若是再隔个十年左右,他们这位亲大姐,估计还真的能看着自家弟弟去死。
毕竟那个时候,被生活折磨的邢氏,除了认钱以外,那是六亲不认的。
邢家出了私奔的事,史氏恨不得将邢氏休出门去。但想着家里的脸面,史氏也只是将人关在了院子里。无事不许她出来。又因着邢大舅的事,不出两天便被史氏知道了。史氏借机将邢氏叫了过来,好好一通大骂。
拿着我儿子的私房钱,去贴补娘家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当她是死人吗?于是史氏终于将这么多年的恶婆婆心性捡了出来。
关门跪抄佛经去,每天不捡上五斤佛豆,不许睡觉。等等一系列的措施手段下来,直到过年,邢氏也只是露了个面,便回了二房特意为她设定的小佛堂。
看不到邢氏,元春最后在家里过的这个年,得到了变相的满足。当然如果没有三妹妹和那个庶出子就更好了。
果然是小贱人生的,黑眉乌眼的。小小年纪,看着就是一股子猥琐劲。元春眼中毫无感情的又看了一眼扒拉二妹妹迎春珠花的三妹妹,心中也有一股子不耐烦。
十五岁了,是大人了。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元春一边如此告诫着自己,一边将头转向另一边。
看到胞弟领着大侄子都依偎在大伯母身边时,元春又想起了早逝的亲娘。
她还记得当初弟弟听到大侄子喊瑚大嫂子‘娘亲’时,弟弟站在一旁,竟然也跟着喊了那么一声。别人都笑了,可是元春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她的弟弟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对着亲生母亲叫一声‘娘’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入宫门深似海呀!
幼弟稚龄,她便要进宫去了。这诺大的府邸,谁又能真心相待。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迷了眼睛?”唐朝悄悄地在元春身后拉了她一把。大过年的,千万别露出这种神情来。上面老太太和大太太们都看着呢。
元春听到唐朝的话,心中便是一激。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笑着对一旁的唐朝问道,“前儿嬷嬷送来的荷包,好精巧的活计,还没有向嬷嬷道谢呢。”
“不过是些粗针大线,可当不起姑娘又夸又谢的。再说姑娘前儿还赏了我们丫头几套小首饰和衣服料子,奴婢还没替我们丫头好好谢过姑娘呢。”
“那又值什么,若不是二妹妹那里不缺这个,便都给她们俩分了。那些东西我也用不上了。留着给谁呢,白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凝姐呢。”
过年前,元春收拾东西,便将一些衣服料子和首饰分给了身边侍候的下人。当然有几件迎春喜欢的,给了迎春,其中大部分东西都给了李凝。
至于探春,那是一件也没有。元春这是嫉恨王氏生产前后,赵姨娘做出来的事情呢。反正给不给,也没人说她好。索性她就任性一回又如何呢。
迎春现在是记名在张氏膝下的嫡女,有张氏管着和教养着。身边还有一个会跟着迎春一辈子的教养嬷嬷,自然不缺少任何东西。
所以,给个几件,也是姐妹间的情谊,给多了,倒不好了。元春一想,便将东西都给了李凝。毕竟在没有迎春的日子里,元春心里是把李凝当亲妹子疼的。
“怎么不值什么,大姑娘的东西,哪样不是精巧别致,贵重大方的。噢,瞧我这记性,前儿凝姐也绣了些荷包,说是给大姑娘进宫打点用。奴婢看着活计还算凑合,便接了过来,等下晌给大姑娘送过去。”
府里为了元春进宫,打了不少的小金银锞子,装在荷包里,带进宫,也好打点宫里上下,让日子也好过一些。
毕竟进宫是当下人,而不是当主子。打点好了,也能轻松一些。
“那就多谢凝妹妹了,嬷嬷也跟凝妹妹说一说,针线少做一些,别累坏了眼睛。”
“大姑娘不用心疼她,那丫头她婶娘看着呢。本来也不是个勤快的。若不是大姑娘要进宫,这小一年都不带动一针一线的。我妈您也知道,本就是针线上的熟手,家里一应大小针线,那小老太都不带用别人的,嫌粗糙。”
“呵呵,唐嬷嬷还好吗?有些日子不见她了。”自从李家搬了家,虽然离府里也不远,但是上来请安,便没有以前方便了。
李狗蛋是个马夫,家里却是没有马和马车的。后来搬了家,虽然为了方便,家里也有地方,便买了马和马车。只是家里也没有专人去驾着。
唐朝家自搬到了外面,除了原来张氏让人买了送来的粗使婆子,又买了一个厨娘,三个小丫头,一个给了李凝,一个给了李二嫂子张云姬,最后给了唐婆子。粗使的男仆却是没有再买的。
所以一般都是要出门的时候,提前让李漱或是李决驾着马车。若是两人都不在,就只能走着走了。
“奴婢觉得还行吧。”唐朝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道。
元春一听,便笑了,“这话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