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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便于此时,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谁料阿信的话音未落,突然往后便倒,旋即慌忙挣扎爬起,却伸手捂脸而惊愕道:“谁敢动粗……”
在场的众人始料不及,各自左右张望。凝月儿也悄悄抬头,有些难以置信。
却见无咎挥动着衣袖,斜靠着船舷上,然后抓着白玉酒壶,“呲溜”呷了口酒,这才吐着酒气而淡淡出声:“我从不打女人,今日破例一回。再敢胡说八道,我绝不留情!”
竟是无咎打人,众目睽睽之下,扇了阿信一巴掌,却没谁见他出手。但见衣袖轻拂,一道微风掠过,转瞬之间便扫到了阿信的脸上,结结实实发出一声脆响。竟不容躲避,也不容招架。而阿信只是面颊发红,并未遭到重创。正如所说,他手下留情呢。
不过,如此出神入化的手段,真的来自一个羽士二层的年轻人……
叫作阿信的妇人依然捂着半边脸颊,茫然看向左右。左右的众人也是懵懂,各自猜疑不已。
一度的说笑声,顿时没了,船头安静下来,唯法阵之外风声如旧。
而无数道眼光与神识,则是齐齐落在一处……
无咎只管默默饮酒,旁若无人。
凝月儿早已察觉异常,更是不敢抬头,抱着双膝,很是可怜的模样。许是忍耐不住,她悄悄传音:“无咎,你真的出手打了阿信?”
“嗯!”
“哎呀,你惹大麻烦了!”
“哦?”
“你乃外乡人,竟然打了阿信,必然惹来众怒,此番出海,难免有人联手对付你。到时候乐岛主也不便过问……”
“那又怎样,总不能看你忍受欺负?”
“你……我……”
无咎饮着酒,话语轻描淡写。
凝月儿犹自埋着头,藏着小脸,却忽然无言以对,唯咬着嘴唇,一双眸子微微湿润。
自从爹娘双亡之后,她孑然一身,孤单无助,不得不承受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而她依然与人为善,默默忍耐,期待着拜入乐岛主门下,从此能够摆脱困境。谁料今日突然有人帮她出头,只因不忍看她受人欺负。
“月儿,怎么了?”
关怀的话语声在耳边响起,凝月儿慌忙舒了口气,悄悄抬眼一瞥,已然恢复常态,却又恬然一笑:“不见出手,便狠狠教训了阿信,如此神奇的法门,能否传我呢?”
小丫头的话音未落,许是心虚,悄悄吐了下舌尖。
“不用传授,待你修至筑基,便可驭气化形,打人耳光也是简单!”
“瞎说哩,你难道真是筑基高手?”
“人不可貌相哦!”
“哼,我还是不信……”
无咎却不再理会凝月儿,也不再饮酒,而是拿出一枚银戒,独自凝神查看。
出海之前,乐伯送来了这枚银戒。戒子中,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块红色玉牌,应为夏花岛的玉石炼制,两寸大小,造型简洁明快,正面刻着飞卢海夏花岛的字样,乃是一种古体字符,与神洲古体文字相仿,好像彼此一脉相承,辨认起来很容易。背面刻着乐氏门下无咎一行小字,看起来稍显古怪。也就是说,他无咎成了乐岛主门下的修仙者。
另外一个,乃是四面兽皮炼制的小旗,上面嵌有相关的布阵以及驱使的口诀,并标注了名称,云水阵。稍加辨别,这是一套威力寻常的阵法,多用于洞府、宅院,或闭关的防御之用。
凝月儿没人说话,又不敢面对四周众人的眼光审视,索性转过身来,默默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忽而觉着,她的心头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几个时辰之后,疾驰中的海船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随着遮挡的法阵消失,顿然日光明媚而海天壮阔。
众人纷纷从甲板上站起,各自翘首张望。
只见不远之外,乃是一座占地数里的小岛,虽也林木覆盖,却荒凉无人。而海船则是停靠在荒岛的岸边,并放下一道竹梯。许久不曾现身的乐岛主,抬脚跳上船楼而沉声命道:“凡俗子弟,就地等候。修仙子弟,随我弃船往前。而此番颇多凶险,各随自便,动身——”
随着一声令下,凡俗子弟就此上岸。
船上的修仙子弟,并未将所谓的凶险放在眼里,争先恐后离开大船,相继蹿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乐岛主本人,以及他的两位弟子,则是踏剑腾空,带头往前行去。
凝月儿早已脚踏云履,悠悠悬空,尚未追逐离去,又忙连连招手:“哎呀,我忘了传授法门,你若不懂驱使云履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