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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各种珍稀树木,广场上,还有形状各异的巨石,延绵起伏的绿地,中间蜿蜒的小道都是用大理石铺砌而成,就连马路牙子都是大理石砌成的。彭长宜真的被镇住了!他不由得感叹地说道:“这一片空地,比亢州三个公园还要大,比公园还美丽!”
吴冠奇说:“彭大书记,什么水准啊?还拿你们亢州的公园做比较,这就是公园,公园式的单位。”
“那叫花园式的单位。”
吴冠奇说:“你看,你的思想有局限了吧,你能说这里不是花园吗?显然不能,花园是在公园范畴里的内容。所以,准确的定义就是公园式的单位。”
彭长宜笑了,找不出理由跟他唱反调了。
吴冠奇突然说道:“长宜,你发现了吗,这片区域内所有的空间气象中,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彭长宜果真仰起头,冲着天空嗅着,他吸了几口气,说道:“没闻到什么味道?就感觉空气很清新。”
吴冠奇说:“再闻。”
彭长宜又用鼻子吸了几口气,说道:“还是没闻到。”
吴冠奇说:“权力的味道,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这就跟你到了巴黎,自然就闻到了飘荡在空气中的浪漫味道,到了梵蒂冈就闻到了宗教和庄严的味道,到了银行,你会闻到那种无处不在的金钱的味道,到了中国各级各地的行政办公区,你闻到的自然就是权力的味道。”
彭长宜侧头,看着他,不屑地说道:“又有什么歪理邪说?”
吴冠奇抬起胳膊,指着周围的环境,说道:“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主导这里的建设者,有一种很宽广的胸怀,你看,这里尽管是阆诸最高权力集中的地方,但是你发现没有,整个行政办公区域里,没有一道围墙,一道栅栏,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当时的建造者是个很开明的领导,‘高墙围大院,进门查八遍’,这是在老百姓中间流传的一首打油诗。你听说过吗?”
吴冠奇说完,看着彭长宜。彭长宜仰着头,低垂着眼,而且是斜着看着他。
吴冠奇说:“我知道你不爱听这话,但是没有墙的政府大院,恰恰是政务公开的一个最好的手段和途径。你看美国那些州政府、甚至白宫,都没有围墙,老百姓可以任意进去参观,甚至可以去政府上厕所,我们这里行吗,别说上厕所了,就是你在政府大院多徘徊几分钟,立马就会出来个保安问你话。”
彭长宜继续斜着眼看着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托洛斯基说过:落后国家通常要吸收先进国家的物质和知识成就,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应该亦步亦趋,重复历史上的所有阶段……我们的政府不设围墙,有不设围墙的道理,但绝不是简单模仿发达国家的模式,何况,你说得那些美国的政府机关,也并不是自由地可以任意出入,你不信,你在白宫门前晃悠两分钟,立刻就会有便衣过来,你要是敢在那里奔跑甚至高声喧哗,保证会有警员把你铐离此地,甚至拿枪瞄准你。这么大的人,这么有思想的吴冠奇,怎么忽然弱智了呢?”
吴冠奇说:“你别用斜眼珠看我,我现在看的是现象,本质的东西不是我讨论的范围。”
彭长宜“哼”了一声,说道:“幼稚。”说着,就在马路牙子上走了两步。
吴冠奇说:“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尽管这里没有围墙,而且环境优美,景色宜人,假山、树丛、鲜花,但是你发现了没有,并没有多少人在这里陶冶情操,也没有多少人在这里锻炼身体,这么好的地方,来的人却不多,就连那些自由的鸟儿都很少出没,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冠奇不说,彭长宜还真没有注意到,的确如此,这里无论环境多么地美丽如画,却少了人气。
“为什么?”彭长宜问道。
“这里煞气太重!”
“杀气?”
吴冠奇说:“我说的是煞气,你说的是杀气,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知现在,就从市长落马这一件事来看,这里曾经上演过怎样惊心动魄、你死我活的斗争。”
彭长宜眼望着西部路边的这三栋呈‘品’字形的大楼,说道:“照你的说法,哪里都有厮杀,哪里都有斗争。”
吴冠奇用一种很抒情的语调说:“但这里更加丰富,权力、暧昧、温馨、灿烂、阳光、阴谋、仇恨——”
彭长宜回过身,看着他,说道:“你没吃错药吧?”
“哈哈。”吴冠奇恢复了正常,说道:“好了,上车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得太久。”
彭长宜最后看了一眼那“壮阔”的风景,也许,后人看到的只是这片区域内的壮观和美丽,但是却很少有人会记起这个大手笔就出自阆诸那位前市长潇洒、恢宏雄伟构想。
巴尔扎克在《人间喜剧》里说过:“每一笔巨大财富的背后,都隐藏着巨大的罪恶。”套用这句话,就可以说:在中国,每一处宏伟、壮观的工程背后,都隐藏着巨大的利益输送!也可能是笔者的偏激,但事实无处不在。
时间不早了,等彭长宜和吴冠奇出现在市政府办公大楼的停车场时,阆诸市政府秘书长肖爱国和江帆的秘书邸凤春一同迎了过来,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彭长宜下来后跟他们握手,说:“肖秘书长、邸秘书,让你们久等了,这是我的朋友吴冠奇,吴总。”
肖爱国和邸凤春又跟吴冠奇握手。
肖爱国说:“彭书记,市长等着你们呢。”
彭长宜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办公大楼,就跟着肖爱国他们向楼里走去。
江帆早就站在玻璃幕窗前看见了彭长宜他们进来了,他一手拄着腰,一手就将办公室的门提前打开,站在门口迎接着他们。
彭长宜首先跟江帆握手,随后把吴冠奇介绍给他,江帆握着吴冠奇的手,说道:“吴总,你这个人我可是神交已久了,名字也是如雷贯耳啊。”
吴冠奇微微倾了一下身子,说道:“彼此彼此,江市长,久仰。”
彭长宜听了吴冠奇的话故意打了一下冷战。
他的这个动作逗得江帆“哈哈”大笑。
吴冠奇没有笑,仍然恭恭敬敬地看着江帆。
江帆说:“快进屋,快进屋。”说着,就把他们让进了屋。
里面,邸凤春正在给客人泡茶。
江帆看着肖爱国说道:“肖秘书长,晚饭就给我们安排点有咱们阆诸特色的饭菜吧。”
肖爱国说:“好的,我已经给饭店打过招呼了,那我先过去看看?”
彭长宜说:“别忙,还有一个重要的朋友,马上就到。”
江帆说:“哦?又是什么惊喜?”
彭长宜笑了,说道:“是个老年朋友,精通经络按摩推拿技艺,您的腰不是扭了吗?我让老顾接他来了。”
“哦,还真的接来了,太麻烦了吧?”
彭长宜说:“没什么,老人耳背,七十多了,吃饭的时候几乎不怎么吃主食,除去红烧肉和酒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嗜好。推拿技艺非常神奇,只给您按摩几个点,而且劲不大,可能您会认为很失望,我这么疼,怎么不给我使劲按,但第二天起床后,您就会感觉疼痛减轻了很多。他的两间小诊室,天天坐满了人,老人几乎不出诊,这是老顾在他诊室的大门口蹲坑,来人就让人家回去,说有急诊,就是这样他还等了十来个人都走了,才把老人接了出来,不然根本就出不来。”
“高手在民间!”肖爱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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