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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被仙界踩在脚底下,我倒要变变这天的颜色,看看是青天白日好,还是遮天蔽日好。”
段温裘一步一步踩在地面的冰上,咯吱咯吱声随着他的脚步响了起来,每踏出几步,地面上就再结一层冰,冰面上的白色的冰俑跟着他的脚步从地面上一个接一个的站了起来。
北庭宫殿,能容上千人的地方,已经列队整齐的站满了。莫语之、万南、楚雄良三个人持着兵器都围在了妙含烟身边,他们再也出不去了,已经被几千冰俑围困在了宫殿里,水泄不通。
他们的真气彼此互通形成最后一道光壁,将自已隔绝在冰气之外,以免寒气冻伤。
冰俑个个身形魁梧,面无表情,沉重的脚步声像是重甲步兵列阵一样整齐的轰轰响起。
他们每走一步,寒气就上升一分,寒气每上升一分,冰俑就多出一排。
莫语之手指关结微微一曲,指尖一捏,全身真气注入进宝石之中,轻轻的宝石从指尖浮起,悬在他的手掌上,鸡蛋大的宝石裂成碎片变成无数的光光点点。
光点无声的落在了他们的身前三步之遥,变成一个个的小绿球紧紧化入了地面上附着的冰块上。
段温裘靠着石柱,隐身在冰俑身后,邪恶的笑声与他妖气精致的脸极不相衬。
“莫语之,你今日就尝尝什么是极地之寒。”说完段温裘脖子向衣领中一缩,露出八颗大白牙,调笑道,“要不要本皇,借一件衣服给你披披,御寒一下。”
“妖皇,你以为只有炙热心才能抵你十万冰俑吗?别忘记,这是在北庭,盛夏时节,我们这里最需要水了。多多益善。”
冰俑们向前走了十来步,突然一个个定在了原地不动了,后面的冰俑不知停止,还一个劲的向前涌去。
只听见,一片冰块与冰块之间的挤压碰撞之声四处响起,“哗啦啦”的大块冰块掉在了地上,化成了一滩水渍。
段温裘闪到冰俑身边,低头一瞧,冰面上结出了一片绿色的仙人球。每个仙人球上又结出了红艳无比的仙人果。
冰俑一踩上仙人果,仙人果的果皮就像铁钩子一样插进了他们的脚中。仙人果的红色果肉里爆出的灵力像是喷火的小火把一样向冰俑的脚底处喷出了熊熊烈火。
后排的冰俑不知进退,使着推山倒土的蛮力向前推进,第一排的冰俑倒霉的被挤压着倒在了地上,一排接一排冰俑互相推挤着碎成大块掉在了地上。
最后面一排像是呆子一样又接着冲上来,再踩在地上的仙人球上,一个两个的,最后一倒一大片。
宫殿内瞬间堆起了白哗哗的冰块,仙人果的灵力不断放大,将一人高的冰堆碎块速融成了冰水,又快带的吸收进了仙人果的果实中,一个个拳头大的绿色球体,一下子子涨大了数倍,像个大西瓜一样溜圆光亮,一个接一个排着队向段温裘滚了过去。
“是我小看你了。”段温裘阴沉的看着冰俑碎成一块块的身体化成了水,现在眼前已经有绿色的大球涌了过来。
他扭着身子踩在那些还未融化的冰块向殿外飘去,生怕被长满了仙刺的仙人果给扎着。
“段温裘,今日你想将这些冰俑化成水留在我北庭城里浇花,还是自已也想失了你这身假面皮在这里出洋相。”
“莫语之,你的修养的确不及仙尊陆天齐,打架打着就吵嘴。放狠话,谁不会。”段温裘看着已经冰封冻住的妙含烟,心中有些不忍,可是一想到她负了自已,没有遵守与自已的约定,就心中妒火狂烧。
“莫语之,我给你一个机会,去解妙含烟身上的妖盅,一个月后,解不了,我就带走她。”
“你要她何用?”
莫语之一直对仙界的事情很少关心,他不知道妖皇与仙尊之间为了妙含烟曾经大战一场。
起初段温裘只为神器,但时间一长,他的好胜之心,妒忌之心日盛,为了赢,他隐藏在人界,一直寻找机会,等待陆天齐真气折损,功力耗尽的时机。
现在时机已经到来了,是他妖皇重整雄风的时候到了。
“娶她。”
段温裘轻飘飘的吐出这两个字,莫语之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眼光,怎么又出来一个情敌,他追求妙含烟所用的方法太过疯狂了。
为了得到她,居然下盅伤她,这哪里是想要她,这是在折磨她。
“段温裘,你根本就不懂爱。”莫语之心痛妙含烟被妖盅伤害,更为段温裘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感到痛恨。
“爱?我天生是文盲,我家老头子从来就不教我这些,我不识得那个字如何写,但我最长情,我最能容忍,她跟在陆天齐身边同居于浮云之巅如此之久,我从不介意,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做到像我这样?”
段温裘飘到殿外,回身看了看已经失去意识的妙含烟:“这是她欠我的,我曾经有多寂寞,现在她就有多痛苦。”
地面上的冰也开始融化,冰块化成水漫过了整个宫殿,冰俑在莫语之的仙人球灵力的抵抗下全部败下阵来。
段温裘闪身离开了北庭城,他不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万南手中的佩剑滑落下来,他双手抱着松鼠小玉,低头沉默着,双眼通红,悔恨不已。
楚雄良哭着将白狐小洁的身体放在一起,默念着超诵经文,为它超度。
“除子六界罪过,恕子轮回五逆,消子今生恶业,命终之后,任运往生。”
万南从怀中摸出最后一颗松子,放在松鼠小玉的嘴边低声哭泣:“你若有心,去往无极宫的松树下,吾念念不敢相忘。”
说完小松子破壳而出,棕色的松仁带着一缕光萦绕在松鼠的嘴边。
宫殿内,两团白色的身影已化成了蓝色的轻烟,飘渺的浮在半空中。
万南哽咽了一声道:“去吧。”
那蓝烟似乎听懂了,在他的头顶上绕成一个圈,一会儿慢慢散入到空气里,飞出了北庭。
莫语之举目看着远离宫殿而去的蓝烟,那两个活生生的精灵,就这样惨死在自已的眼前,他颓然的抱起妙含烟,手上紧了紧,将她搂在怀里。
她还没有死,她还有机会活过来,自已拼尽全力也要帮她去除了那妖盅。
“万南、楚雄良你们回去告诉陆天齐,妖皇已经联手南越国的太后,请仙界各派小心防备。段温裘说还有一个大魔未除,那大魔是谁只有天知道。”
万南收起佩剑,盯着妙含烟看了几眼:“大魔,不就是妙含烟吗?难道还有别人?”
楚雄良擦了擦眼泪:“我听得糊涂了,大魔,不是魔界被仙尊灭了吗?”万南第一次看到冰俑,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总之妖皇是想搅得六界不得安宁了。”
楚雄良想到小洁的死,心中更恨那妖皇:“此人阴毒之极,比魔君顾倾城更有城府。”
莫语之抱起妙含烟向殿内走去,只留下一句:“北庭城这一个月不再见客,你们有事自已处理,没事自已走。”
万南与楚雄良两人追上莫语之,拦下了他:“北庭王,妙含烟的妖盅你不要轻易去试着解,仙尊有令,任何人不可以轻举妄动。”
“仙尊的命令管得了你们仙宇山,却管不了我。”
莫语之随手一拉布幔,一道纱帘结界就设下了。
万南与楚雄良惊叫起来:“仙尊说了,不可中计,妖盅一出,非渡气损功不可解。”
莫语之低头在妙含烟的脸上贴了一下,感应到她有气息,结界外两人的话早已经听不到了,他的心里只有妙含烟,只有她的安危。
“小烟,我舍了这身修为救你,你可不要负我。”
莫语之将妙含烟带入地宫之中,那是北庭城的禁地。里面火把如辉,将黑暗的地宫照成一片白昼。
灯烛之下,一张金石打磨的床摆在了地宫正中,金石上绕着粗糙苍老的千年树根,这树根就是北庭城的命脉。所有城内的百姓与草木的灵力与精力保持着这树根的生命力,只要人在物在这座城就有生机,就能长久的存在于六界。
妙含烟刚被放在床上时,那树根就的尖端就开始干瘪枯萎,一层冰冷的雾气覆盖在了金石床上,地宫里的空气里流淌着冷丝寒冰之气。
嘤嘤之声从妙含烟的口中传出来,她微睁双眼看着莫语之:“你不要救我了,我会拖累你的。”
“我愿意,小烟。”
妙含烟手指微微能动了,妖盅随着冰气的向外散开,像一层冰霜一样紧紧的附在了金石床上的树根之上。
树根上的灵气与精气让妖盅贪婪的吸取着,地宫里通明的火烛也一下子暗了下来。
“语之,妖盅在我的脑子里扎了根,你损国力救我只是让我暂时好些,但会拖垮你的北庭城,不要为了我一个,伤了所有人。”
莫语之左右为难,眼看地宫中的烛火暗到已看不清人了,他才将妙含烟从金石床上抱下来:“小烟,我修内百年有余,也救不了你吗?”
“人有来就有去,有生就有死,你太执着了。”
莫语之轻轻抚了抚妙含烟额头上的已经开始融化的妖花:“小烟,我听说你从小就看不见,你却活得那么开心,我只问你一句,我若看不见了,你会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