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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沈瑞一时不解。
每科殿试之后的庶常考试,虽不是严格按照殿试排名来取得考试资格,可也只有二甲与三甲前列的新进士有资格应考,加上庶吉士是“储相”,选的人都不会挑年纪太大的进士。年过四十者,即便是二甲串胪的名次,也未必能考上庶吉士。
魏校二十三岁,会试排名又好,正是庶吉士的最好人选。
徐氏叹气道:“庶常院考试,考的不仅是章,还要查祖上三代。徐家虽不过是校哥儿外家,可也怕有心人提及。”
沈瑞闻言,不由愣住。
本朝惯例,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阁,因此庶吉士才被称为“储相”。进士三年一考,庶吉士考试却不是每科都有的,就算有考试,录取人数也不固定,十几到二、三十人,可见每一个名额都炙手可热,考生之间彼此倾轧便也寻常。
可是,徐有贞虽曾被诬告流放,后来不是平反了吗?这还要影响到外孙的前程?要是魏校因这个缘故,仕途有碍,那同为徐家外孙的沈瑞、何泰之等人以后不是也如此?可是为何旁人在自己面前从没有提及过这种顾虑?
徐氏看出沈瑞所想,道:“你同校哥儿不一样,你是沈家弟。”
沈瑞一想,明白过来。
魏校父族不显,祖父是秀才、父亲是举人,在苏州本地是士绅大户,到了京这门第实不算什么。父祖不显,母族瑕疵放大,就会成为被人攻讦的理由,说到底就是被当成了“软包”捏。
沈瑞却是不同,沈家几代人出仕,当年三太爷不曾因徐家败落悔婚,沈沧也不曾因此慢待发妻,父两人能到卿高位,可见在两代帝王眼,没有去翻后账的意思。况且真要说起来,徐有贞有各种不是,可对于英宗皇帝来说,也是复位功臣。
沈瑞背后有沈家,要是到了庶常士考试时,别人想要为难,就要考虑对上沈家的后果;同理,何泰之身后有何家,这两人都不是“软包”。
同何泰之相比,沈瑞又只是嗣,不是徐氏亲生,用徐家那边的理由攻讦就显得勉强可笑。
“母亲,不用帮魏表哥想想法吗?”沈瑞道。
徐氏摇头道:“校哥儿太年轻,又不是稳重周全的性,家里又无助力,与其挤着脑袋入庶常院,还不如顺其自然。进翰林院虽是好事,可在里面耽搁十年、二十年不得寸进的人也大有人在。”
魏校虽是徐氏的外甥,可对于沈瑞来说,还真没有什么情分。徐氏既不想插手,那沈瑞当然也不会多事。
倒是因魏校的缘故,沈瑞想到沈瑾身上。
沈瑾三代清白,并无可值得攻讦的地方,要是掉到二甲,参加庶常院考试应该也是无碍的。魏校是家嫡,父母娇宠,带了人的天真;沈瑾却不是那样,看起来倒是老成持重,说不得正和那些老大人的眼。
转眼,就到了三月,花红柳树,眼看就是殿试之期。
沈全过来寻沈瑞,兄弟两个一起前往南城沈瑾处。
“明日就要下场了,咱们总要过来看看。”沈全骑在马上,如是说。
沈瑞点头应是。
沈全犹豫道:“虽说瑾哥儿是孝心,可郑氏到底已经出了沈家,如今这一处住着,到底该怎么算呢?”
要是沈家的姨娘,自是没有资格接受其他房嫡的请安问好;要不算沈家的姨娘,只算是外人,又有什么资格以沈瑾的长辈露面?沈全这样犹豫,是不知到了沈宅后如何见礼。
沈瑞道:“且看瑾大哥安排吧。”
沈瑾已经不是十四岁的少年,二十二岁的准进士,要是还不知立法规矩为何物,那到了官场之上也落下什么好。
沈全看了沈瑞一眼,道:“瑾哥儿只是太心软,到底是生母。我一会儿就劝劝他,就算想要孝敬,也不当这样混住着。”
沈瑞摇头道:“三哥虽是好心,可间不疏亲,还是让瑾大哥自己拿主意为好。”
沈全皱眉道:“且看看吧,要是他固执己见,我还是要说的。”
作为应试举人,沈瑾将生母接到身边,不会有人想着去计较,母作别多年,一时团聚也是人情,可长久以往,就没有这样的道理。毕竟从理法上,沈瑾记嫡,与孙氏就不是嫡母与庶的关系,而是亲母,郑氏这个生母只成了庶母。郑氏出了沈家,连庶母的关系也不是了……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