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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参与其中,若是到时候本宫心里再害怕一些,甚至会交代出来,当年全宸皇贵君的事情,安王和萧家也有份,正君说那时候陛下会如何?是只是满门抄斩,还是灭九族呢?哦,安王府是不可能灭九族的,不过萧家却可以,只是可怜了安王世子难得嫁了一个好人家……”
“我杀了你——”安王正君倏然见暴怒起来伸手便要去掐赵氏的脖子,只是却被赵氏先出手将他狠狠地推到在地上。
“本宫说了,你没资格对本宫这般无礼!”赵氏居高临下地寒声道。
安王正君旋即要爬起。
赵氏倏然伸了脚,踢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蹲着身子看着地上捂着胸口忍着痛得安王正君继续道:“本宫想与你好好说话,只是正君未免太过不识好歹了,杀了本宫?你以为杀了本宫这件事便了了吗?正君未免太天真了!而且,正君觉得你能杀的了本宫吗?!”
安王正君盯着他的目光满是煞气。
“看正君的眼神。”赵氏啧啧道,“像是要将本宫给吃了一般,本宫便这般惹正君厌恶?如今本宫得享荣华,安王前程似锦不好吗?怎的正君便这般震怒?便是本宫祸害后宫了那又如何?后宫原本便是让*害的地方,便是没有本宫,也会有其他的人!况且正君也说了,安王殿下千方百计寻到本宫,让本宫进宫陪伴陛下,便是为了让陛下走出失去全宸皇贵君的阴霾,如今本宫不也做到了?陛下这些日子难道不快活不开心?”
“殿下是疯了,方才会被你们利用!”安王正君双眸几乎迸出了火来。
赵侍君笑了笑,“正君这话又是何意?本宫如何利用安王殿下?若是要利用,也是安王殿下利用本宫!”
“你真的只是山上出来的一个小村夫吗?”安王正君厉喝道,“殿下被亲眼蒙蔽了眼睛,我没有!一个小小的村夫如何有这个胆子如何会有这般心计?!”
赵侍君眯了眯眼,还是无辜,“本宫还是不太懂正君的话。”
“你与南诏国究竟是什么关系——”安王正君撑起了身子坐起身来与他对视,声音却不经意间压的低低的,但是言语中的恼恨却没有减弱。
赵侍君挑了挑眉,“正君真是越说越糊涂了,本宫怎么便与南诏国扯上联系了?难不成正君恨本宫恨到要将本宫跟外族扯上关系?”说完,又摇了摇头,继续道:“便是正君再恼恨我,也不能这般,若是本宫真的是外族的奸细,那安王殿下岂不是更加没有活路了?安王殿下送本宫进宫,罪名最大的也只是欺君以及谋逆,若是陛下念着手足之情,可能还会饶安王殿下一命,而萧家也始终有一个萧老将军在,便是本宫硬是要拉上萧家陪葬,陛下也未必同意,可若是叛国之罪,那不管是安王府还是萧家,甚至正君的母族,怕都拖不得关系了,本宫想想,似乎自从大周立国以来,便从未出现过叛国之人,若是正君在这般胡言乱语的,安王殿下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而且偏偏安王殿下还有南诏血统,若正君此番言语被陛下得知了,便是没有证据,陛下也不会放过安王殿下。”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安王正君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赵侍君笑道:“本宫自然紧张,本宫进宫可是享福来的,而不是为了掉脑袋。”他说完,随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王正君,“正君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整理一下先回去吧,想来如今延安殿外面很多人在等着安王正君哩,若是正君呆久了,那我们的秘密被发现的机会便更大的,而正君唯一的儿子,性命也是危矣了。”末了,又补了一句,“哦,方才正君也提醒了本宫,若是本宫出事了,本宫便说自己是南诏的奸细,届时必定有许多人给本宫陪葬,安王殿下也能遗臭万年,那般本宫这样一死,也可以说是重如泰山了。”
“你——”安王正君倏然从地上爬起,面容狰狞。
赵侍君微笑道:“怎么?正君还想要本宫的性命吗?”
安王正君真的很想此时手里有一把刀,然后直接刺进了赵氏的心脏,可是偏偏他没有,甚至还被他胁迫,他几乎将牙齿给咬断了,方才让自己转过身走出去。
这一趟前来,他可以说是全败而归。
而原因便是他有所忌惮,可是赵氏没有。
只是也不是没有收获,他更加的确定,殿下的那些猜测是真的。
赵氏方才提及南诏,更像是欲盖弥彰。
赵氏和南诏有关系!
可是这般以来,他们的处境便更加的艰难。
殿下,你怎么便做出这样的事情?!
安王正君出了延安殿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摔倒了在地上。
“安王正君!”在门口等候着的朝和殿宫侍连忙上前搀扶。
安王正君浑身颤抖着,即便他知道自己不能这般失态,可是他却始终控制不了自己,“本君……身子不适……劳烦转告凤后……本君不回去想他谢恩了……请……送本君出宫……”
那宫侍有些担忧,询问可否需要请太医。
安王正君拒绝,坚持说要出宫。
那宫侍领命。
而这件事很快便也传到了水墨笑那边,“赵氏和安王正君在暖阁中的谈话可曾查到?”
前来禀报的宫侍摇头道,“当时赵侍君屏退了所有人。”
水墨笑眯了眯眼,得知了安王安王正君的反应之后,他更是觉得安王、安王正君和赵氏有牵连,只是为何他们要这般做?这些年安王一直忠心耿耿,难道真的是没有淡泊名利之人?
“让人继续看着!”
“是。”宫侍领了命令,犹豫了会儿,便又道:“主子,如今赵侍君近身伺候的人都是陛下身边的冷雾总管亲自安排的,我们的人根本便近不了身……”
“本宫知道。”水墨笑心里有些来气,“能知道多少便多少。”
“是。”
随后,水墨笑又因这件事而沉思了半晌,随后便见司以晏走了进来。
“父后。”司以晏上前,“皇妹皇弟他们都来了。”
水墨笑整了整神色,“去过交泰殿了?”
司以晏点头,神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水墨笑问道。
司以晏沉吟会儿,“父后……今年的除夕……仿佛大家都是闷闷的,方才儿臣等去给母皇请安,母皇虽然还是如往年一般给了赏赐,可是……仿佛……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好像都变得陌生了……”
水墨笑明白儿子话中未曾说明的意思,“你们都长大了,和母亲父亲之间疏远了一些也是正常。”
司以晏看着父亲,却是摇头,“可是儿臣觉得……并不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而是因为……母皇之前那般对待蒙父君……还有赵氏……”
“好了。”水墨笑打断了儿子的话,“晏儿,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说想如何便如何,也不是我们想一直不变便不变,但是不管如何,在外人的面前,你都不能表现出一丝对你母皇的不满。”
司以晏垂下了头,“儿臣不是不满,只是儿臣……仿佛觉得忽然间离母皇很远似的……儿臣还记得当初儿臣总是粘着母皇身边,跟母皇撒娇,母皇总是很宠溺对儿臣……”
“你母皇现在对你不好吗?”水墨笑看着儿子,“庄之斯的事情,你母皇可是顺了你的意的。”
司以晏心中咯噔一下,“父后,儿臣没说母皇不好,好啦,不说了,皇妹皇弟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了,五皇弟和五皇妹都还小,大冷天的不能等太久,还有徽儿,他很少出门,父君你多给徽儿一份礼物,徽儿还是不敢去交泰殿。”
水墨笑点了点头,“父后自有分寸。”
说罢,父子两人便一同去了正殿。
因为五皇子和五皇女还小,所以孙侍君和睦君也跟着一同来了。
请安也就是那般不变的流程。
几个孩子先是向嫡父行了叩拜大礼,随后便一一说了些吉祥的话,水墨笑便赏下一些礼物。
五皇女还不会说话,因为便由睦君代劳。
倒是五皇子虽然话说的不顺溜,但是却还是自己说了吉祥话。
水墨笑高兴之下便抱了抱他,也赏了礼物。
其他几个年纪大了的也没有什么特别。
倒是司以徽有些不同。
他不会说话,但是却给了水墨笑一张字画,上面写着一些吉祥的话。
水墨笑收了下来,看着司以徽怯弱的神情,便也夸奖了几句,最后还告诉他,他胞姐的信念礼物早两日他已经派人送去了陇县了。
因为这句话,司以徽原本有些僵硬的笑容阮柔了不少,又跪下来给水墨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而便在此时,司予述看着司以徽的视线当中多了一抹隐忍的恨意。
水墨笑注意到了,但是却没有当场说什么,待请安过后,水墨笑方才留下了她,“方才本宫赏赐二皇女,你心里不痛快?”
司予述没有回答,不承认也不否认。
“四皇女。”水墨笑叹息一声,“不管如何,他们……”
“儿臣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司予述打断了他的话,“儿臣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便是儿臣恨不得他们为父君偿命!”
“你……”
司予述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儿臣有件事想请父后恩准。”
水墨笑看着她,“你说吧。”
“儿臣想让凝表姐进宫陪儿臣。”司予述正色道,“琝儿回不来,儿臣不想一个人。”
水墨笑蹙了蹙眉,“父后待会儿便让人去召雪凝进宫,她还尚未成年,进宫赘天也是可以的。”
她很少向他提要求,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他没有理由不允。
“不必了。”司予述却拒绝,“儿臣只是想让她陪着儿臣过今晚的除夕而已。”
水墨笑心里叹息一声,“本宫会让人在悦音殿内给雪凝设一个席位,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能过于的张扬。”
“儿臣明白。”司予述道,“一切便凭父后做主。”
“嗯。”水墨笑应道。
司予述随后便行礼告退,“儿臣告退。”
水墨笑看着司予述这般言行,除了叹息便只有无力,即便这些年他对她和和对待赫儿一般,可是她终究不是赫儿,终究无法对他生出如同对她生父那般的父女之情,不过她也总算是记着他这些年的照顾之恩的,罢了!
而司以晏在请安之后,便依着水墨笑的要求去佛堂陪程氏诵经念佛,程氏有些意外,原本也想拒绝的,在他心里,年少的孩子还是不要做这些事情的好。
只是司以晏却坚持,同时也将水墨笑跟他所说的事情告诉了程氏。
程氏讶然不已。
司以晏看着程氏,神色有些怜悯,“祖父……母皇很忙,便是我们也只是在请安以及晚上的除夕宫宴方才能够见到她……”
程氏回过神来,抬手抚了抚司以晏的头,“我知道……”
“往后孙儿会多些来陪您的。”司以晏正色道,虽然他心里很想知道为何母皇的生父明明还活着但是母皇却说他死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程氏的眼中布满了岁月给予的沧桑悲凉。
程氏笑了笑,“好,不过往后还是叫我大师吧。”
司以晏看着他半晌,然后点头。
却说司以佑和司予昀相携回流云殿的路上便问了司予昀今晚上的祭拜是否准备好。
司予昀点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晚上我可能会晚些时候过去。”
“那我便在哪里等你就是了。”司以佑想了想,“今晚上我便不出席宫宴了,我呆在宫中,待你和父君去了悦音殿之后,我便去颐安园雪梅楼中等你,你找到机会便过来,记住,可不要让人发现了。”
“皇兄不去宫宴?”司予昀蹙眉道。
司以佑点头,“昨晚上我想过了,若是我们都从悦音殿过去的话,太过于惹眼了。”
“只是若是皇兄不去,父君那边……”司予昀迟疑。
司以佑道:“你放心,父君那边我会去说的……”
司予昀眼底浮现了内疚,“皇兄,其实你不需要……”
“昀儿。”司以佑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瞒你,我不想去除夕宫宴,除了是因为晚上的祭拜之外,还有便是……我不想去!”
司予昀眼睛睁大了一些,“为何?”
司以佑垂了垂眼眸,却没有回答。
“皇兄……”司予昀又开口。
司以佑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昀儿,你说方才大皇兄的反应,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庄表姐呢?”
“怎么这般问?”司予昀眼底闪过了一抹惊慌。
司以佑没有注意道,“没有,今日庄表姐进宫的事情,大皇兄应该会知道的,可是方才大皇兄并没有问我这件事,便是连大皇妹也是这般。”
“应该是吧。”司予昀说道,“父后那时候都病倒了,大皇兄一向听父后的话。”
司以佑垂了垂眼帘,“是吗?”
“皇兄,我们回去吧。”司予昀随即道,“大冷天的在外面若是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司以佑没有反对,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
……
司以徽很高兴地捧着水墨笑赏赐的新年礼物回了承月殿,脸上的笑容让蜀羽之也讶然了一下。
“这般高兴?”蜀羽之摸摸儿子的头笑道。
司以徽点头,随后便将手中装着礼物的盒子递给了蜀羽之。
蜀羽之接过一看,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除了这套文房四宝之外,其他的赏赐奴侍已经让人送到了四皇子的屋子中。”身边跟着的宫侍回道,“四殿下很喜欢这套文房四宝,坚持要自己抱回来。”
蜀羽之笑了笑,“喜欢就好。”
司以徽抿着唇笑的很是灿烂。
“方才凤后还说给二殿下的礼物也已经送去了陇县行宫,四殿下更是高兴了。”那宫侍继续道。
蜀羽之点了点头,然后蹲下了身子看着司以徽,“再过一年,你皇姐便成年了,届时必然回回京城的。”
司以徽点头。
“好了。”蜀羽之起身道,“出去了好一会儿,徽儿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今晚上……”
司以徽没等他说完便猛然拉着他的手。
蜀羽之明白儿子的心思,“徽儿,除夕宫宴我们是在侧殿和凤后一同过的,不必去正殿,你母皇也不会去侧殿。”
司以徽眼中有着极深的担忧,不管蜀羽之如何的劝,他还是摇头,最后甚至急了便跑了出去。
蜀羽之一惊,立即跟上。
司以徽回了自己的书房,在桌案上的白纸写到。
儿臣不会说话,又没了玉牒,若是出席宫宴只会给皇家蒙羞,让母皇丢脸。
看着上面的字,蜀羽之心中一痛,他只是想让司以徽活的更好一些,只是向让他有一个将来,可是如今……他看着司以徽,却发现他眼中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痛苦,心里更是难过,最后只好点头,“好了,父君答应你,父君都答应你,不出席便不出席。”
司以徽抱着蜀羽之,眼中红红的,但是却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大过年的落泪不吉利。
蜀羽之安抚了司以徽好一会儿,“徽儿,父君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现在这里好好休息。”
司以徽点头。
“今天的晚膳早些用,父君陪着你先用了再去悦音殿。”蜀羽之继续道,若是可以,他会留下来陪着他,可是不成,上一次的陛下寿辰除了那般严重的事情,今晚一定不能都再出事情!
司以徽没有异议。
蜀羽之又安抚了一阵子,随后方才离开。
回了正殿的暖阁之后,他便召来了暗卫,“今晚的宫宴不能在出什么岔子,赵氏哪里盯紧了,若是他有任何异动,本宫允许你们先行阻止,不过记住不能暴露身份,此外……”
他原本还想让司予昀,只是却又想起了司慕涵之前的话。
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住了。
陛下那一次又一次的异样……
陛下既然做了这般吩咐必然有其他用意,而且,这也是他行事的准则。
况且,如今不管是蒙家还是豫贤贵君都荣宠狠盛,三殿下也应该不至于在这时候做出什么来,而且今晚还是除夕。
若说今晚真的会出什么事情,那必定是因为赵氏!
蜀羽之是这般想的,只是,事情却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计……
……
庄家正夫也真的是一直在流云殿内陪着蒙斯醉直到了夜幕降临。
蒙斯醉见时候不早便让人送庄家正夫和庄之斯前往悦音殿,不过庄家正夫也没忘司予昀的交代,“哥哥,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一同过去?”
蒙斯醉摇头,“本宫还需更衣,你先行一步吧。”
“可是……”庄家正夫犹豫。
蒙斯醉看着他,“你这是为何?”
庄家正夫也没有隐瞒,“哥哥,不管你和陛下如何怄气,但是今晚的除夕宫宴,尤其是今天陛下方才封了姐姐为镇边将军,姐姐又回不来京城,若是你也不去……”
“你放心。”蒙斯醉正色道,“本宫不会缺席今晚上的除夕宫宴。”
庄家正夫看了看他的神色,知道他并没有说谎,便安心道,“那便好,那我便先和斯儿过去了。”
“嗯。”蒙斯醉点头,随后便和庄家正夫走出了暖阁,便见庄之斯依然站在那里,而司予昀也在一旁。
两人上前见礼。
蒙斯醉看了看庄之斯,考虑了会儿,便将他叫道了一旁。
庄家正夫和司予昀一愣,但是却都没有上前。
在前方不远的长廊尽头,蒙斯醉跟庄之斯说了她打压庄家主夫的事情,“……凤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更加不同意你和大皇子的事情。”
庄之斯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那……那大皇子知道吗?”
蒙斯醉摇头,“凤后没说,不过斯儿……即便大皇子不知道或者大皇子知道了不介意,但是,凤后那一关都是极为艰难的,而且,若是凤后始终不同意,你和大皇兄便永远没有可能,本宫身为人父,很清楚父亲对自己孩子的维护之心,本宫可以肯定,即便陛下同意了,凤后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反对!”
庄之斯握紧了拳头。
蒙斯醉沉默会儿,“若是你真的想和大皇子终成眷属,那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凤后真正相信你能够一生照顾爱护大皇子,凤后那般反对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为不安心。”
庄之斯咬了咬牙,“谢豫贤贵君提点。”
“你好好想想如何方才能够让凤后放心。”蒙斯醉伸手拍了拍庄之斯的肩膀,“若是你想见凤后,本宫可以帮你,只是……你若是想见大皇子,本宫无能为力,不过本宫相信,只要你们心里真的有对方,便是不见面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庄之斯垂下了眼眸,“我知道。”
蒙斯醉看着她,眼神忽然间有些迷离,仿佛是透过眼前这人,或者这事去想另一个人另一件事,“斯儿……若是你真的那般爱大皇子,那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阻碍,都不要放弃!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有些人,若是放弃了,或许再也找不回来,便是最后找回来了,也不再是当初那般。”
庄之斯抬起视线看着他,决然地点头:“我知道!”
“好。”蒙斯醉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快过去吧,你母亲应该已经在悦音殿等你着你们了。”
庄之斯点了点头,随后行了一礼便往庄家正夫走去。
庄家正夫看向蒙斯醉。
蒙斯醉没有上前,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庄家正夫行了一礼,然后领着女儿在宫侍的带领之下往悦音殿而去。
司予昀走到蒙斯醉的面前,“父君跟庄表姐说了什么?”
“没什么。”蒙斯醉淡淡地道,“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去准备吧。”
司予昀应了一声,只是却没有立即离开。
蒙斯醉看着女儿,“怎么了?”
“父君……”司予昀看着父亲,眼中闪过了一阵挣扎,“若是……若是儿臣做错了事情,父君你会原谅儿臣吗?儿臣并不是故意犯错,只是儿臣自己也没得选择,儿臣已经尽可能地不会伤害到……父君,你会原谅儿臣吗?”
蒙斯醉蹙起了眉头,“昀儿……”
“父君,儿臣说过会保护你和皇兄的!”司予昀咬着牙决绝地道。
蒙斯醉眼中闪过了一抹伤痛,“傻孩子……不管你做错什么,父君都会原谅你,昀儿,世上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孩子做错了事情,做父亲的总是会第一个原谅她的!而且……往后父君也会保护你和佑儿,所以,不要这般不安。”
他并没有去想司予昀会做错什么,只当她是不安,便是她真的做错什么,也不过是违背他当日的心意去争夺那位子罢了。
他是这般想的,若是以致将来得知一切的时候,痛心不已,也差一点,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司予昀原本内心的那丝不安和惶恐被蒙斯醉这番话给打消了,她笑着看着父亲,“儿臣明白了,父君放心,儿臣定然会让父君还有皇兄过上安稳的日子!”
说罢,便转身离开。
蒙斯醉心里始终是被阴郁笼罩着,无法清明起来,他安静地站在了远处,透过长廊上悬挂着的宫灯散发出来的柔光看着眼前的景色。
今天的雪停了一日,下午的时候还升起了太阳,便是傍晚,还见到了夕阳。
地上中的积雪也被清扫干净了,便是树上没有清扫干净的积雪也被一下午的阳光彻底融化了。
清清冷冷,孤孤单单的。
仿佛除了影子与寒风,便再无其他可以相伴。
“父君……”
司以佑缓步上前低声唤道。
蒙斯醉转过身看向儿子,“嗯?”
“儿臣不想去宫宴。”司以佑直接开口说道。
蒙斯醉蹙眉,“为何?”
司以佑抿唇笑了笑,“先前的寿宴上虽然父君和父后没有明言说要为儿臣择妻主,可是那些大臣都也是心知肚明的,儿臣今晚上若是去,怕是会……儿臣觉得有些尴尬,便不去了,而且……儿臣昨晚没有休息好,如今有些累了,想在宫中休息。”
蒙斯醉知道儿子昨晚忙着什么,也听儿子提过不想这般快出嫁的话,依着规矩,大皇子未曾出嫁,佑儿若是出嫁便会惹人笑话,而且如今形势不明,他也不想这般快让儿子嫁出去,“既然累了,那便早些休息吧。”
司以佑有些意外,他原本想着需要说许多话来让父君同意。
蒙斯醉笑道:“待会儿父君会让人将晚膳送到你的房间,用完了晚膳便早些休息,不要想那般多事情,如今父君没事,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也便是到了如今,他方才觉得,原来在皇家,连寻常人家最为普通的年夜饭,都没有。
除夕的宫宴,不过是一场热闹的戏罢了。
“父君……”司以佑有些窘迫。
蒙斯醉替儿子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佑儿,那件衣裳若是做好了便送出去吧。”
司以佑一愣。
“她终究是你母皇。”蒙斯醉缓缓道,“父君不希望父君和你母皇的事情影响到你。”
司以佑眨了眨眼睛,压下了那便要涌出来的酸涩,“儿臣知道……今晚冷,父君出去的时候多披件披风。”
“父君知道。”蒙斯醉点头。
司以佑笑了笑,“那儿臣回去了,父君也快些去换衣裳吧。”说完,便起步离开。
蒙斯醉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笑容渐渐隐没在了一脸的平静当中,会儿之后,起步往寝殿走去。
……
除夕之夜,不管是皇宫还是京城的豪门大户或者是小老百姓家中,都是热闹非凡,然而在京城之外的陇县行宫,即便也是做了一番新年的装点,但是却依旧是只有山间的寒冷寂寥。
司予执一如往常一般在用晚膳之前登上了行宫最高的楼阁之上眺望着京城的方向,从夕阳尚未完全消失站到了夜幕吞噬大地。
昏黄的灯火柔笼罩了她面容,却使得她的神色越发的坚硬如铁。
来陇县行宫三年多,除了身子长高了之外,便是积下了一脸与年纪不相符的沧桑,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如同蒙上了层层的云雾,身上的气韵沉静的近乎压抑仿佛垂暮老者死寂。
“二殿下!”
一道焦急的叫唤由下而上。
司予执没有动,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二殿下,你果真在这里!”从下面跑上来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子,正是如今在这里负责照顾司予执的宫侍。
陇县行宫中人是不错,但是大多是负责看守行宫的。
而司予执身边照顾的,便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年老宫侍,此外还有一个中年的侍卫。
司予执转过身,脸上没有多少情绪变化,“有事?”
那宫侍喘了口气,“是章善总管来了……她还带来了陛下的旨意……二殿下你快……”
她的话没有说完,司予执便向一支箭一般往阁楼之下冲去。
“二殿下你等等奴侍……”那宫侍又连忙跟着而去。
司予执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回了她的住处,一进院子的门口,便看见了章善站在那里,“章总管,母皇是不是有旨意给我?!”
脸上的死寂被期待以及不安所打破。
章善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点头道:“陛下是有旨意让下官带给二殿下。”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了圣旨,肃然道:“二皇女接旨。”
司予执愣了一下,随后连忙跪下。
章善打开了圣旨缓缓读出,“……增长见闻……为大周尽忠……特准其年后出京游历一年。”
司予执满心惊喜,三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她惊喜的几乎忘了接旨。
“二殿下,请接旨吧。”章善提醒道。
司予执抬头,脸上因为喜悦已经开始有些扭曲,“儿臣……儿臣接旨!”然后,伸手去接章善手中的旨意,只是,手却颤抖着。
章善看着司予执这般,眼中闪过了一抹动容,心里也暗暗叹息一声。
司予执将那道旨意捧在手中,像是捧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母皇……她给了她这道圣旨……是不是便愿意原谅她了?是不是?
虽然不忍,但是章善还是必须把话说完,“二殿下,陛下说了冬日寒冷,路途艰难,二殿下便无需回京城谢恩了。”
司予执脸上的狂喜瞬间冰冻了起来,甚至忘了站起身来。
章善继续道:“年后,内务府会将您出行的一切行装送来行宫这边,为你配得两名侍卫也会随同而来,二殿下不必担心。”
司予执垂下了视线,盯着手中的圣旨不言不语。
“二殿下……”章善看着她,“地上冷,二殿下便先起来吧。”
司予执合上了眼睛,却掩不下心中那刺骨的痛,便是那已经愈合了的伤口此时也像是再次裂了开来一般,她木然地站起了身,然后木然地站着。
章善见状,心里又叹息一声,“指着一旁放置着的物品,这些是内务府为二殿下准备的新年物资,此外凤后给二殿下的新年赏赐日前也应该到来了,二殿下可有收到?”
司予执缓缓抬头,神色已经回到了之前那般,“多谢章总管,都已经收到了。”
“那便好。”章善道,“二殿下可还有什么需要?”
司予执摇头,“没有。”然后如同习惯一般,问道:“母皇可好?”
“陛下一切安好。”
“父后呢?”
“凤后也很好。”
“三皇弟和四皇妹可也好?”
“都好。”
“善儿呢?”
“四皇子很好,不过十月四皇子生辰的时候,翊君请了凤后恩旨,为四皇子更名为徽。”
“为什么?!”司予执一惊,善儿的名字是雪父君起的!
章善回道:“翊君为四皇子祈福,绝尘大师说更名可纳福。”
司予执松了口气,“哦……那……那其他人也都好?”
“都好。”章善回道,并没有打算将这两个月宫中所发生的那些事情说出。
“那……”司予执顿了顿,“先前不是说京城周边出现雪灾的吗?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了?”
章善沉吟了会儿。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司予执想解释,只是解释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了,“章总管若是觉得不方便说,那便无需说了。”
章善沉思会儿,“二殿下误会了,下官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下官在内务府知道的也不多,不过目前灾情也已经是控制住了,各自的受灾的百姓也得到了救助,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那便好。”司予执缓缓道,“夜路难走,章总管小心。”
章善道了一声谢之后,便起步离开。
司予执转过身看着一旁放着的一担担物资,沉默半晌,便让一旁守着的中年侍卫将东西收好,便进了房间,亲自点了灯,将书桌收拾干净,然后放才放上那道圣旨,缓缓打开,一字一字地品读着上面的字句,便是她看得出来圣旨上面的字迹不是母皇亲手所写,便是她知道圣旨的内容母皇或许没有看过,可是,她还是视若珍宝……
母皇,你还是恨儿臣的对不对?
她便这般站在了桌案前面,直到了那宫侍前来前门,她方才将圣旨收好小心珍藏。
“二殿下,年夜饭准备好了。”
司予执听见了年夜饭这三个字愣了愣,一股极深的苦涩再一次在胸中蔓延,点了点头,随着宫侍前去饭厅,只是美味的珍肴吃在口中,却全部成了一个味道。
苦涩……
无尽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