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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发,许久,一口温热的血从口中喷出,溅到了桌面上铺着的折子上。
那是一道司予赫上的要求彻查雪家一事的折子。
“嘶……”
随着一声轻响,面前的折子被永熙帝撕成了两半,随后,掷在了墙角边上,那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染上了情绪。
极度的愤怒以及失望。
……
蒙斯醉不管外面闹得如何的满城风雨,现在他一颗心都在儿子身上了,看着儿子一脸的憔悴,蒙斯醉浑身都疼的厉害。
“御医如何?!”好不容易等御医诊治完毕,他当即攥住了御医的手焦急问道。
那御医低头禀报道:“回豫贤贵君,二皇子应是被下了极重的迷药,又因为连日来滴水未尽,所以身子极为的虚弱……”
“那他会不会有事?他什么时候醒来?”蒙斯醉想起了李氏,心里惧怕的厉害。
那御医道:“豫贤贵君放心,二皇子的情况虽然不好,但是却无性命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
“二皇子有孕,胎相不稳,迷药对大人应当没有影响,但是却还无法确定对孩子是否没有影响。”御医道。
蒙斯醉脚步踉跄了几下,随后,跌坐在了椅子上,面色惨白。
他的佑儿,怎么便这般命苦?!
……
礼部和刑部的检验没有花太长的时间,第二日,便给出答复了,信件上面的西戎国玉玺印是真的,礼部甚至从一堆国书中找出了三年前西戎国主亲自所写的求亲国书,再和从雪府搜出来的书信中的笔迹对照一番,最终确定也是一样。
雪砚等人给西戎国主的书信上的笔迹和她们的一样,峪图章也是一样!
这份罪证一确定,朝堂哗然。
可太女却还是力保雪家无辜,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可这样的罪证,便是太女如何找理由都是无力苍白的,最后,她只能寄希望于司以佑,“母皇!二皇兄还未醒来,为何不听听二皇兄的话再行处置?!”
可是,这般反证却是极为的微弱。
极大部分朝臣甚至之前还是相信雪家的大臣也相信了表明的证据,而京城的百姓更是如此,已经御史要求永熙迪惩雪家。
司予述似乎已经没有了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到了司以佑的身上。
可是她却没有去想,便是司以佑说雪家是无辜的,所起的作用也便也是极为的微弱。
永熙帝却还是听了她的建议,等司以佑醒来之后再说行处置。
……
雪暖汐去看司以佑。
自从,没有见到,直接被蒙斯醉让人轰出来了,便是连亲自来向他冷嘲热讽一番以作报仇都没有兴致。
雪暖汐看着紧闭的流云殿大门,眼眸之中布满了血丝,他还是不信大姐她们会做这般事情!他还是不信!
可是,如今该如何救她们?
如何救她们?!
“父君……”
雪暖汐转过身,便见女儿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女儿脸上的憔悴眼下的乌青,雪暖汐的心更是痛的难受,“述儿……”
“父君,我们回去吧。”司予述却是淡淡笑道,并未将心里的困难摆在脸上。
雪暖汐忍下了泪水,“好。”
“父君,琝儿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嗯,冷雨下了封口令,乐儿又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琝儿还不知道。”
“那我们便不该这般苦着脸回去。”
“好。”
“父君,别人担心,不会有事的。”
“傻孩子,这话该是父君说才对!”
水墨笑从和他们离去的方向相反的宫道拐角处走了出来,静静地听着前方父女两人相互安慰,看着他们相互支持离去的背影,心,却渐渐地沉了。
若是二皇子在别处找到,他或许会真的相信雪家真的做了这些事情,可是如今……二皇子却是在雪凝的指引下找到的,雪凝便是再如何也不会引着所有人去找他们犯罪的证据吧?
她疯了不成?
还有,既然她们能够囚禁二皇子,怎么还会容他身上带着证据?
水墨笑怀疑礼王,同时,也怀疑司予赫牵涉其中。
这件事看似对礼王得益最大,可是礼王不在京中,便是她事先安排好了,事情也不可能如此周密,除非有另一个人帮她运筹帷幄!
而这个人……
赫儿,千万不要是你!
礼部说那些信件上西戎国主的玉玺印是真的,笔迹也是一样的,雪凝她们的笔迹以及印章还可以伪造,可西戎国的玉玺印是不可能伪造的!
若雪家是无辜,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构陷之人和西戎国主勾结!
那构陷之人方才是私通外敌之人!
赫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
雪家一事,京城群情汹涌,太女府也是人人自危。
司徒氏自出事以来便没有睡好过觉了,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太女过不了这一关,便是那些证据上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太女也参与其中,可已经有人公然弹劾太女了,便是民间百姓也有人私下议论太女是否参与其中。
若是陛下信了,那太女之位便岌岌可危!
陛下再宠爱皇贵君也不可能为了皇贵君而要一个私通外敌的太女,将大周的江山拱手让给外族!
司徒氏想了许久也想不到办法,又想起了程秦了,虽然他怀疑程秦的用心,但是程秦的心机却是深沉,他想从他哪里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办法,可当他拉下了脸面去他院子的时候,却见他居然还有闲情在做衣裳。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闲情做衣裳?!”司徒氏愤怒地上前将他手中做了一半的孩子衣裳扯了过来随后扔到了墙角。
程秦的面色顿时阴沉了。
司徒氏一震,随即怒火又上来了,“你还敢给我脸色看!?”说完便上前甩了他一个耳光,“之前我还一直觉得我是想多了,你是殿下的侍君而殿下又对你这般好你怎么可能会背叛殿下,可见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我是没有多想!你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对付白氏而是为了对付殿下!你就是要让殿下一身麻烦!”
程秦摸了摸发疼的半边脸,阴沉之色已经褪去,而是淡淡道:“侧君这是在担心殿下还是惹殿下心烦?”
“你——”
“程秦有说错吗?程秦不过是在做件衣裳正君便说程秦不关心殿下,还说程秦一心要害殿下,礼王正君那日也给侧君送了礼物,为何侧君便是光明正大,而程秦却见不得人?!侧君如今这般无事生非又是什么?”程秦缓缓道,“侧君何以见得程秦不关心殿下?”
“你不必假惺惺了,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司徒氏冷笑道,“雪家出事之前礼王正君陪人送礼物给你,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和礼王府勾结在一起了?9是你从一开始便是礼王的眼线!”
程秦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似的,“侧君,您若是真的不信程秦大可将你的想法告知殿下,看看殿下听了是更加的烦心还是能够舒心!”
“你——”司徒氏扬手便又欲给程秦一巴掌。
程秦这一次却还手了,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司徒侧君,如今太女府已经够人人自危了,殿下已经忙的三天都没有回府了,你真的还要在这里和我发作?!”
“你——”司徒氏咬紧牙关,狠狠瞪着他半晌,随后抽回了手,“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意图不轨的证据,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完,拂袖离去。
程秦静静地看着他离去,随后缓步走到墙角边,将那做了一半的衣裳捡起,轻轻地拂去了上面的灰尘,然后坐回了位置上继续低头缝制。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衣裳做好了。
程秦将衣裳抚平放在床榻上,面上泛着淡淡的慈爱的笑容,“孩子,很快,父亲便会去陪你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害怕,等父亲去了,你便不会寂寞了……”
说完,又抚摸了衣裳半晌,然后将它拿起小心收在了一个衣柜中,那柜子中放置的全是孩子的衣裳。
他孩子的衣裳。
关上了柜门,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条。
那是几日前随着礼王正君的礼物一同送来的。
程秦走到了烛台前,点燃了烛火,将那纸条化为了灰烬,“别怪我……要怪,便怪你的母亲你的父亲太过于狠毒……”
……
刑部大牢
司以佑被找到以及发现罪证一事已经传到了这里了,雪凝在听到了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后,便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她呆呆地坐在茅草地上,一言不发。
只是,双手始终攥紧,眼眸中的赤红越来越严重。
雪砚和雪倾也一言不发。
气氛,压抑无比。
……
司以佑在被救回宫之后的第二日便醒了,这让蒙斯醉紧绷的心弦松弛了一些,“佑儿,你醒了?”
司以佑神色有些茫然,看着父亲好半晌方才认出来:“父君?”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蒙斯醉握着儿子的手哽咽道。
司以佑又愣怔了会儿,随后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却发现身子没有一丝的力气,“父君……”
“别动!”蒙斯醉阻止了他,“御医说你的身子很虚弱,不要乱动!”
司以佑看着他会儿,“父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明明是在雪家的,怎么会进宫的?
蒙斯醉看着他,却没有回答,“御医说你的身子很虚弱,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之后父君再告诉你!”
便是蒙斯醉极力隐瞒,司以佑还是看出了痕迹,“父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会进宫?是不是雪家出事了?恩儿呢?妻主呢?他们在哪里?”
“佑儿,你听父君的话先休息好不好?”
司以佑更是不安了,挣扎着欲起身,“父君若是不跟我说我便去问别人!”
“佑儿!”蒙斯醉声音有些厉。
司以佑停下了动作看着父亲,却被他的神色给惊了惊,“父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有孩子了。”蒙斯醉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告诉他这个消息,“已经一个多月了。”
司以佑眼眸一睁,在惊愕了许久之后方才露出了喜色,“真的?父君,我真的有孩子了?”
蒙斯醉眼中有着极深的悲痛,“有雪凝的孩子,你这般开心吗?”
“父君……”司以佑敛去了笑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蒙斯醉看着儿子,心里却乱的厉害,佑儿醒来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那便是……“佑儿,不要再问了好不好?你先好好休息,便是为了还在也要好好休息,等你好了,父君便告诉你……”
司以佑心中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可是听了父亲这般近乎恳求的话,最终还是点了头,蒙斯醉扶着他躺下,一直陪着他。
司以佑醒了,可是蒙斯醉却一直瞒着,当然,是瞒不住的,水墨笑很快便来了,他想要亲自问一问司以佑。
可蒙斯醉却阻止,亲自去拦住水墨笑。
“豫贤贵君……”
“不管凤后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见佑儿!”蒙斯醉态度很坚定,“佑儿死里逃生,如今还怀着孩子,我不想让他在这时候再被人骚扰,若是凤后想问佑儿话,便请等佑儿身体好转,或者去请陛下的圣旨来!”
“豫贤贵君!”水墨笑的火气也起来了,“你是担心二皇子的身子还是根本便不想让本宫见二皇子!”
“凤后爱如何想便如何想!”蒙斯醉翻脸无情,丝毫不念及之前水墨笑对他的安慰。
水墨笑气的发疯,可也不想硬闯,只好拂袖离开。
蒙斯醉冷着一张脸呆坐着,许久,溢出了一句低喃,“我没有错!”
他是父亲,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如何有错?!
如今他什么也没有了,便只剩下孩子,他为何不可以不择手段为何不可以泯灭良知?!
……
水墨笑没有去请永熙帝的旨意,而永熙帝也没有让人来将司以佑请去,可次日一大早,永熙帝恢复早朝的第二日,司以佑出现在了正宣殿外。
众大臣还在为雪家一事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宫侍进来禀报。
“二皇子于殿外求见。”
原本想闹市的正宣殿顿时寂静无声。
司予述眼底一喜,当即道:“启禀母皇,二皇兄是重要认证,还请母皇准许二皇兄上殿!”
永熙帝沉默会儿,随即恩准。
半晌,司以佑缓步走上了大殿,他身上的衣裳很单薄,面色也极为的难看,青白青白的,脚步也带着淡淡的不稳。
“儿臣参见母皇……”
声音带着颤抖。
“来人,赐座。”永熙帝道,这般待遇本不是司以佑可以承受的,可是这一刻,没有人开口,便是平日最爱挑事的御史也没有开口。
司以佑也没有拒绝,写了恩之后便入了坐,然后抬着头看着永熙帝,微笑道,“母皇可是想问儿臣关于三日前晚上的事情?”
他虽然笑着,却让人比看了哭还揪心。
“二皇兄,你的近身小侍说你因为撞见了雪凝和雪倾商谈和西戎国勾结一事而被雪家囚禁,你还让你的小侍去顺天府求救,此事可是真的?!”
司以佑看了看她,然后看向永熙帝,“不是。”声音虽然轻,但是却是坚定。
众人一愣。
司予述一喜,正欲继续开口询问的时候,司予赫却抢先了。
她走到司以佑的面前,微笑问道:“听说二皇兄有孕了。”
“那又如何?”司以佑淡淡问道。
司予赫声音转为了冷凝,“二皇兄是男子,又是重情之人,你与雪凝本就有一子,如今你又有孕,自然便不忍心道出真相!”
司以佑看了看她,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转视线看向永熙帝,“母皇,儿臣那晚上早早的便入睡,再次醒来,便已经在流云殿了,儿臣不知道儿臣的近身小侍为何那般说,可儿臣没有让他做过任何事情,更没有听到任何雪家和西戎国勾结的话!”
“母皇,二皇兄本就是雪凝的的正夫,他的话不足信!”司予赫沉声道。
司予述反驳,“若是正如大皇姐所说二皇兄不忍心,那当时为了要让人去报案?”
“这很简单,二皇兄当时性命受到了威胁,而且过于的震惊,第一件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向人求救,可如今二皇兄性命无恙,自然便想起了雪凝的好,想起了他们是结发夫妻,想起了他们的儿子,还有如今腹中的孩子,自然便会不忍心,从而否认一切!”司予赫冷声道,随后看向永熙帝,“母皇,二皇兄也是情有可原,请母皇莫要怪罪于他!”
“大皇姐,父后是因为雪凝的话方才找到二皇兄的。”司予执也开口,“若是雪家真的囚禁了二皇兄,又如何会告知父后?更别说是任由二皇兄身上还带着将她们置之死地的证据!”
“本殿不知二皇妹是从何处听到这些的,本殿只是知道是刑部尚书带着刑部的衙役找到了二皇兄!”司予赫沉声道,说完,不给司予执反驳的机会便又道:“便是真的是雪凝告诉父后二皇兄在何处,那也不能表明雪家便是清白!那密室虽然隐蔽,但却也不是永远也不被找到,若是时间长了二皇兄真的毙命了,届时雪家满门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二皇兄心底仁善,又和雪凝有多年的结发之情,且有了孩子,雪凝定然会预计到二皇兄冷静下来是绝对不会指证雪家的!至于二皇兄如何避过雪凝将那些证据拿到手,这便要问二皇兄了!”
司予执咬了咬牙正欲开口反驳,可却被司以佑抢了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司以佑一概开始的淡然,忽然间激动厉喝道,他看着眼前的几人,面容随着情绪的波动而扭曲起来,“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为什么都要逼我!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都是我的亲人!为什么都要这般逼我!为什么—我是你们的亲人,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你们的亲人!你们见我当成了什么了——”
司以佑喝完,随后转身冲了出去。
“佑儿!”永熙帝倏然起身喝道,可是却叫不会司以佑的脚步。
在场的朝臣也都没想到司以佑会忽然间失控,不禁愣怔了起来。
司予述转身怒目盯着了司予赫。
司予赫神色淡漠,仿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目光从司予执那满是忧虑的脸上划过,看向永熙帝,“母皇,便是没有二皇兄的证供,可单凭那些书信也足以定雪家之罪!母皇,通敌卖国罪大恶极,绝对不能姑息!”
“母皇……”司予述也开口,只是却没有机会说下去。
永熙帝怒喝一声,“都给朕闭嘴!”随后,拂袖而去。
司予赫垂下了头。嘴角微微勾起。
……
司以佑冲出了正宣殿没多久便遇见了赶来的蒙斯醉了,蒙斯醉没想到自己少看一会儿儿子便跑了,而且还跑来了正宣殿。
“佑儿……”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司以佑对着蒙斯醉喝道。
司以佑不是傻子,那般异常他如何能够安心休息!之所以忍了一晚上那是因为他不想父亲为难,可是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件事情!
蒙斯醉也下了封口令,可是司以佑不是司以琝,司以琝毫不知情,也并未参与其中,而且他此时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担心,有怀着七个多月的孩子,自然能够被瞒过去,可司以佑是当事人,便是流云殿的宫侍得了封口令他也一样可以撬开他们的嘴。
“父君你担心什么?你害怕什么?!”
“佑儿……”蒙斯醉看着儿子这样子心里顿时慌了,他不会是以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司以佑对着他吼着,泪水滑落了脸庞,“我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让我好好的过日子!你说的!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司以佑崩溃了。
他是怀疑这件事蒙斯醉参与了这件事情。
“佑儿,我没有……佑儿……”蒙斯醉慌了。
司以佑却凄厉地笑着,笑的极为的可怕。
“佑儿你不要这样!”蒙斯醉双手都开始颤抖了,“你不要这样……”
司以佑停下了笑容,然后,转身继续往外走。
“佑儿!”蒙斯醉急忙追了上去。
司以佑往宫外走。
蒙斯醉追上了他,“佑儿,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我的妻主,我的儿子!”司以佑对着他吼道,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蒙斯醉的心里有种绝望的悲伤在迅速蔓延着,脚步都因此而顿了顿,他的妻主和孩子,现在在他的心里便只有妻主和孩子吗?那他这个父君?他和他的母皇一般不要他了吗?
“主子,二皇子不能这般出去!他身子不好!他还怀着孩子!”
蒙斯醉的魔怔没有维持多久,疼爱孩子的心随即占了上风,抬脚追了上去,“佑儿,父后备轿辇送你去8后送你去!”
司以佑不理会!
“佑儿,你便是恼父君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你还怀着孩子,御医说你的胎相不稳!”蒙斯醉继续劝道。
司以佑停住了脚步,双手护住了腹部。
蒙斯醉忍住了悲痛,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儿子搂入怀中,“父君让人去备轿辇,去被轿辇……”
司以佑没有推开他,合上了眼睛,只是却止不住那泛滥的泪水。
……
雪暖汐并不知道正宣殿上的纷争,自从那所谓的证据被找到之后,他便一直寻找着救雪家的办法。
可是他却一直想不出!
直到了他几乎要用以死想求的方法之时,方才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永熙帝给他的一样东西!
可是,这样东西如今不在他这里!
十七年前他失踪之前将他和暗卫统领的手札收在一起,如今这东西极可能在蜀羽之的手上,他去找了蜀羽之,可是蜀羽之却毫不知情。
“当日陛下的确是有将暗卫统领手札交给臣侍,可并无皇贵君所说的圣旨。”
“怎么可能?当日我将那圣旨和手札以及官氏的供词收在一起的!”雪暖汐呼吸有些不稳,“怎么可能会没有?!难道是涵涵拿了?可若是涵涵拿了,她为何不跟我说?还是……”
她后悔了,要收回?
“官氏的供词?”蜀羽之沉思会儿,“当日发现官氏供词的人是凤后,若不是在陛下手上,或许在凤后手里。”
雪暖汐闻言当即起身往外走,便是连告辞都忘了。
蜀羽之没有追上去,只是奇怪那是什么圣旨让他如此的紧张。
雪暖汐直接找上了水墨笑,开口便要圣旨。
水墨笑静静地看着他,却是道:“本宫为何要给你?”
雪暖汐面色大变,“你……”
“当日本宫的家人若是有这般一道圣旨便无需在漠北苦熬多年,如今轮到你的家人了,难道便要例外吗?”水墨笑缓缓道。
雪暖汐没想到水墨笑竟然会这般说,“你以为你不给我便无法了吗?!”
“当然不是。”水墨笑轻轻一笑,“你可以去像陛下再要,只是,你觉得如今的陛下还是二十多年前的陛下吗?她还会给你吗?”
雪暖汐的脸色顿时便的很难看。
“你之所以这般急着找这份圣旨便是知道她不会因为你而放过你的家人吧?”水墨笑继续道,似乎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出口气的机会似的。
“你——”
“我为何要给你?你算是什么?你是什么?本宫为何要帮你?”水墨笑站起身来,一字一字地对雪暖汐道,仿佛恨不得将他击的崩溃一般。
雪暖汐气,可是,他更是着急,他不知道水墨笑为何要这般,可是,不管如何,他一定要那份圣旨!便是不能让雪家全身而退,至少能够让她们保住性命!他跪了下来,用雪暖汐的身份,而不是全宸皇贵君,“我求你!”
“求我?”水墨笑笑了,却比哭还难看,“那我求谁?我求谁?”
“凤后……”
“你的家人都还没死,你这般着急做什么?!”水墨笑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起步离开。
雪暖汐起身想追上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双脚却不听使唤了。
……
蒙斯醉陪着司以佑去了刑部大牢。
司以佑也没有在失控,可是,眼中的光彩也渐渐淹没。
蒙斯醉有种即将失去这个儿子的感觉,一路上他想解释,可是看着儿子的神色,他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当年,他得知了女儿算计儿子之时,满腹的愤怒,可是如今,便是没有真凭实据,可是他心里明白,然而这一刻,却没有了当年的那份愤怒。
这种认知让蒙斯醉更是难以面对司以佑。
到了刑部大牢,正巧遇上了下朝归来的刑部尚书,刑部尚书欲像上回水墨笑见雪凝之时一般,将司以佑引到后堂,可司以佑一下轿辇便问牢房在哪,便是刑部尚书如何劝他都不愿意顺她的主意。
刑部尚书只好顺了司以佑的意思,亲自将他带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的条件和宗亲大牢差远了,司以佑却丝毫没有感觉似的,一进大牢便四处寻找着雪家人的身影。
终于,在尽头的一间牢房找到了她。
司以佑脚步顿了顿,随后,冲了上前,“妻主!”
雪凝似乎没想到司以琝回来,愣愣地看着他。
“妻主……”司以佑声音哽咽地叫着,随后便又四处找儿子的踪影,可是却找不到,“恩儿呢?恩儿呢?他在哪里?!”
蒙斯醉听了儿子这话,面上更是难堪。
他一直担心之后儿子,一直守着儿子,可却没有想过外孙。
他就这般憎恨雪家的人?
“恩儿和父亲在另一边的后眷牢房。”雪凝站了起来,声音却是冷凝,面容,也转为了冷漠。
另一边牢房的雪砚和雪倾也站起身来,却没有开口。
司以佑一怔。
“你来做什么?”雪凝冷漠问道。
司以佑怔住了。
“既然做了选择,还留恋什么?”雪凝继续道。
司以佑明白了,一抹凄厉在面上蔓延,“你也不信我?”
“那密室……”雪凝一字一字地道,“那密室是祖母生前设下的,原是用来收藏祖父的遗物,祖母离世之前留下遗言要姨母将里面的东西搬出来合葬,然后将那密室封了,祖母去世之后,姨母便依照祖母的遗愿这般做了,后来,祖母的院子也甚少人去,渐渐的,连姨母也忘了那密室的存在,而我,则是有幸在祖母去世之前随祖母进去过一趟,那密室里面充满了祖母对祖父的思念以及爱意,当时,我极为羡慕祖母和祖父的这份情意,而你……再我告诉你这些事情之后,你也这般说!而这件事,这个密室,我只和你说过!只和你一人说过!”
司以佑无言以对。
是啊。
他还能解释什么?
去报案的是他的贴身小侍,那密室只有他知道,书信在他身上找到,他还能说什么?!
“那些书信……西戎国国主的亲笔如何弄到我不知道,可是我的字迹印章,姨母和母亲的字迹印章除了亲近之人,何人可以弄到?!那般相似的字迹,那般隐秘地将封了的密室重新开启,你们谋划多久了?是不是从你嫁给我开始便已经在谋划了?你那般不顾一切地嫁给我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日!”
“雪凝!”蒙斯醉无法忍受儿子受这般的侮辱。
“够了!”司以佑却厉声喝止了他。
“佑儿!”
“够了!”司以佑看着他,“我说够了!都够了!”
蒙斯醉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是啊,是够了。”雪凝轻轻开口。
司以佑转过身看着她。
“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是陛下不杀我们,往后雪家在京城也再无立足之地,所以,对你来说,的确是够了。”雪凝继续道,似乎要在司以佑的心头狠狠插上一刀看着他鲜血淋淋方才觉得解恨,“我欠你的,如今也什么都还了。”
司以佑静静地站着,任由着悲伤浸染着每一滴的血液。
“可恩儿始终是你的孩子,不管你是真心疼爱还是做戏,他始终是你的骨血,身上留着你一般的鲜血,你若是还认这个儿子,还念着这一丝的父子之情,就将恩儿带走,将他好好抚养成人,往后帮他找个好人家嫁了。”雪凝继续道。
司以佑双脚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你便真的不信我?一丝也不信?”
“信?”雪凝嗤笑,“我信你,我就是太过于信你了,所以才会让整个雪家落得如此下场!”嘲弄,更加的尖锐明显,“相信你?到了现在还要相信你?!司以佑,你将我当成傻子吗?!”
司以佑没有说话,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转身离开。
“若是佑儿有什么事情,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蒙斯醉搁下了这句狠话,随后追了上去。
牢房,恢复了平静。
雪凝仍旧站着,低着头,双拳死死握着。
“凝儿。”另一边牢房内,雪砚缓缓开口,语带叹息,“这事和二皇子没有关系。”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是假装,什么人是真情流露,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此事与二皇子无关。
雪凝抬头看向她,“有关又如何?无关又如何?如今我们这样了,难道真的要让他陪着我死吗?”
雪砚沉默。
雪凝看了看母亲,再看了看姨母,随后,跪了下来:“雪家落得如此下场一切皆因雪凝当日自作主张!累及母亲姨母以及雪氏一族,雪凝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雪砚叹息一声,“与你无关。”看了看雪倾,继续道:“这是雪家的劫,是劫便躲不掉,便是当日你没有那般做,没有娶二皇子,是雪家的劫难便怎么也躲不掉。”
雪凝无法原谅自己。
“你姨母都这般说了,起来吧。”雪倾叹息道,“好在你娶了二皇子,便是我们死了,恩儿也应该可以活下来,雪家也算是留了一丝血脉。”
雪凝合上了眼睛。
……
司予昀没有去旁边的牢房将儿子接回,他无法去面对雪家的后眷,更无法面对儿子,他直接回了宫,然后去了交泰殿,跪在了交泰殿前。
蒙斯醉试图劝,可是司予昀一番话却让他哽咽无言。
“我一直以为不管皇妹如何对待我父君总是会疼我的,我一直认为这世上便只有父君不会背弃我,不会伤害我,可是,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
“我不恨你,父君也没有错,你只是在皇妹和儿臣之中选择了皇妹,或者父君认为,雪家没了,雪凝死了对儿臣来说也没什么,可是父君错了,我不知道我爱不爱雪凝,可是,却知道若是她死了,我不会好过,所以,我不能让她死,不能让我的孩子没了母亲!所以,对不起父君,我也在我的孩子和妻主与你之前选择了前者!”
司以佑在交泰殿跪了一个时辰之后,蒙斯醉让人将雪天恩送到了他的跟前,雪天恩似乎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似的,见了父亲之后不哭不闹,只是拉着父亲的手,静静地跪在了父亲身边。
他小声说道:“父君,儿子陪你。”
蒙斯醉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依箱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不管他发生什么,因什么而难过,他的佑儿便是这般的贴心站在他的身边,用他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说,“父君,我陪着你。”
转眼,便面目全非。
对不起,佑儿——
司以佑在交泰殿外跪了整整一日,傍晚,夕阳西斜,落日仿佛被血液浸染过似的,红的刺目无比。
永熙帝缓步走了出来,静静地站在台阶之上看着下面跪着的父子,半晌,缓缓开口:“回去吧。”
司以佑抬头,“母皇也不信儿臣吗?”
永熙帝没有说话。
“不管母皇信不信,儿臣都要做儿臣应当做的。”司以佑淡淡地笑道,夕阳照在了他的脸上,映照出一抹炫目的悲伤,“恩儿是雪家的血脉,我腹中怀中雪家的血脉,我也算是雪家血脉,既然如此,便当与雪家共存亡。”
永熙帝静静地凝视了他半晌,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入内。
……
这一夜,整个皇宫都被悲凉笼罩。
雪暖汐一夜未睡,第二日一大早便又去了朝和殿,他想不到水墨笑不将那圣旨交给他的原因,他所说的那些理由在现在根本便成立不了!
他若是对他仍是心存着当年的嫉恨便不会忍了这般多年方才发作,更不会在这时候发作!
他不知道原因,可他也不能放弃!
雪暖汐不是没有想过其他办法从水墨笑的手中夺回那圣旨,可也正如水墨笑所说的,永熙帝还未作出裁断,他也无需这般着急。
或许他还是抱着一个希望最后并不需要用到这道圣旨。
水墨笑没有见雪暖汐。
雪暖汐继续等,坐在大殿上等。
……
司以佑并没有能够跪多久,昨日入夜他便晕厥了,蒙斯醉连忙上前将他带回了流云殿,此第二日醒来,他便又去了。
唯一让蒙斯醉安心的就是他用了早膳,也喝了御医开的安胎药。
雪天恩还是跟在父亲身边,便是小腿走路已经一瘸一拐了却还是跟着去。
李乐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便也想跟着去跪上一份,雪家不仅是他父亲的父族,更是她的母族。
李浮是雪家的义女。
可李乐并没有去成,被冷雨给拦住了。
李乐不明白,冷雨也没有给她解释那般多弯弯曲曲的,只是说若是他去了司以琝容易发现。
李乐为了继续让父亲舒心地过着日子,便没有去。
……
雪暖汐一直呆在朝和殿,一直到了正午时分也没有离开,朝和殿的宫侍像是得了吩咐似的,连被茶水也没有来添,更别说上来问问是否要午膳。
冷雨面色发沉。
雪暖汐却淡然处之,他竟然来了便预料到会受到折辱,摁住了冷雨之后便继续等到,原本以为要等到天黑的,可是才过了半个时辰,水墨笑便让人请他去暖阁。
然而当雪暖汐方才起身,一个宫侍却匆忙赶来禀报道说:“三皇子出宫了。”
雪暖汐顿时一惊,“出宫?!琝儿出宫做什么?!”
“奴侍也不知道……原本三皇子和程侍君说话说得好好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三皇子便拉着程侍君要出宫……程侍君阻拦不了,便陪着他出宫了……”
“难道秦儿说了?!”雪暖汐猜测道。
冷雨沉吟会儿,“主子,我们回去看看吧!”
雪暖汐只能离开。
水墨笑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也知道雪暖汐瞒着司以琝,但是去也知道根本瞒不了多久。
他把玩着手中的锦盒,脸上无波无澜。
……
雪暖汐赶回了辰安殿,问了当时伺候的宫侍,可当时的宫侍却说不知道程侍君跟三皇子说了什么。
雪暖汐顿时一怔。
冷雨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了情况,宫侍回道是三皇子使退了他们的,听了这话,冷雨也不禁怀疑司以琝是不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劲,所以方才要单独给程侍君说话。
“程侍君为何进宫?”
“程侍君说是太女让他进宫陪伴凤后的。”一个宫侍道。
雪暖汐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将琝儿找回来!这孩子任性,若是一时冲动起来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可他怎么会出宫呢?他便是要管这事也该是去交泰殿才对?”说罢,顿了顿,“述儿可在宫中?”
“殿下今日不在文渊殿。”冷雾回道。
雪暖汐便以为司以琝去找司予述便派人去通知司予述,可当派去的人找到司予述的时候,司予述却没有见到司以琝,算着时间,司以琝若是要找她也该是到了。
司予述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安,当即去了刑部大牢一趟,可也刑部大牢的人也没有见到过司以琝。
司予述也回了一趟太女府,不但司以琝没去过,便是连程秦也没回去。
司予述心中的不安更浓了,当即转身便进了宫。
没过多久,三皇子失踪了的事情便传开了。
顺天府又忙活起来了。
于灵几乎愁白了头。
而在傍晚时分,在城东的一条小巷内找到了太女府的马车,还有一个死了的侍卫以及一个赶车的下人还有两个跟随的小侍。
而程秦浑身是血地倒在了车厢内。
所有人都在,就是缺了司以琝。
京城再一次被震惊。
雪暖汐听到了消息之后脑子顿时空白一片,便是连冷雨扶着也站不稳,“不会的……不会的……琝儿不会出事的!不会的!陛下——”他猛然上前拉住了永熙帝的手臂,“陛下,你一定要将琝儿找回来!一定要!”
永熙帝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会的。”
……
水墨笑在得知消息的第一刻不是去辰安殿问情况而是去承月殿见蜀羽之,没有让人通报直接便闯了进去,然后捕捉到了蜀羽之还未曾来得及收起来的复杂神色。
震惊,不理解以及愤怒。
三种情绪交织而成。
水墨笑的心,又一次被冰冷笼罩。
“三皇子为何失踪?谁做的!?”
蜀羽之看着他,没有回答。
“是不是……”水墨笑的话没有说下去,那个名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谁会在这时候掳走三皇子?
在这时候掳走三皇子有何好处?
只有一个,让太女更加的分身乏术!让太女更加的难受痛苦!
谁这般恨她?
水墨笑踉跄地后退两步,“你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阻止?!你可以阻止的!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三皇子身旁放了人的!为什么不阻止?不要告诉我你阻止不了!”
蜀羽之还是没有回话,甚至神色也没有变化。
“难道……”水墨笑面色倏然一变,随后,遍体生寒,转身,夺门而出。
他不相信!
……
司予述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好在,她还没被逼疯,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她没有随着顺天府的人到处寻找,而是回了太女府,守在了程秦身边。
“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要让他尽快醒来!”
只有这样才可以确定究竟是谁掳走了琝儿!
司予述此时有两个怀疑的对象,一是西戎国的人,二是……司予赫。
她怀疑司予赫!
程秦的伤看似可怕,但是并未伤到要害,之所以昏迷也只是因为血流多了而已,御医得到了司予述的话,便当即动手。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程秦醒了。
“殿下……”
司予述不等他说完当即攥着他的手厉色问道:“谁将琝儿掳走的!?”
程秦眼底泛起了震惊,却不知道震惊什么。
“本殿问你谁掳走了琝儿!”司予述继续喝道。
“她们……蒙着脸……我没看见她们的模样……她们拦下了马车……然后直接动手杀人……三皇子被她们打晕了……她们要带他走……我想拦……可是我受了伤……拦不住……殿下!”程秦的脸色顿时一变,是惊惧,“我……我好想听见了一个人说……对不起琝儿……声音好像……好像……”
“司予赫!”司予述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程秦点头,“可是……大皇女为什么会掳走琝儿?”
司予述没有回答他,转身便往外冲去。
司予赫!
司予述直接冲去了大皇女府,随后揪了管家问了司予赫如今在何处之后,便直奔后院的正君院落,最后在寝室内找到了她。
这时候,司予赫正喝着酒,坐在床边下喝着酒。
寝室内的酒味已经很浓了,应该是喝了很多了。
司予述冲上前将司予赫从地上揪起,“你要报仇就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掳走琝儿!你将琝儿交出来!”
司予赫猛然用力推开了司予述的束缚,灌了口酒,冷嘲道:“太女殿下不见了弟弟吗?不见了弟弟便去大街上找,怎么找到了本殿这里?”
“司予赫——”
“司予赫?”司予赫嗤笑道,“太女终于不要那份可笑的手足之情了?”
“我们之间的事情和琝儿没有关系!”司予述厉喝道,“他怀孕七个月了,经不起折腾,你将他交出来!”
司予赫摇椅晃地站着,斜着眼看着司予述,仍是嘲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她上前了一步,指着旁边铜镜中的自己,“像我!像三年前的我!司予述,你终于越有这一日了!”
“司予赫——”
“急什么!?”司予赫醉声喝道,“现在是你在求我!司予述,是你在求我!你急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女吗?不!你只不过是我跟前一直摇尾乞怜的狗!”
司予述气的面容狰狞。
“很生气是吗?”司予赫灌了口酒笑道,“这就对了!生气吧!可是你生在多的气也不能发作出来哦!因为啊,现在是你在求我 ̄哈……司予述,箴儿,你看到了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太女现在在求我了!她求我了!”
“把琝儿交出来!”司予述厉吼道,已经不再寄希望于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人还念着一份手足之情。
“我都要你闭嘴了!这里是我的地方!是我和箴儿的寝室,你吼什么吼!”司予赫也吼道,又灌了口酒,然后摇椅晃地继续:“不就是你弟弟吗?你不就是想要你弟弟吗?那有何难?!”
司予述眼眸一睁,“你肯将琝儿交出来?”
“当然肯!为什么不肯?”司予赫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过呢,你都已经为雪家的事情分身乏术了,你还要弟弟做什么?不如交给我,我来好好照顾他!”
“你——”
“当然了,你若是想要弟弟也可以!”司予赫继续道,“不过人可不能太贪心,便是你是太女也不能什么都想要!这样吧,你选一个!是要雪家还是要你弟弟!”
司予述面色一骇,“你——”
“选择吧,要雪家还是要你弟弟!”司予赫继续道,说罢,不等司予述反应又继续:“怎么?很难选是不是?是很难的!当日我在孩子和箴儿之间选择也是很难!难得我整个心都碎了!不过最后我还是做出决定了,我还是做出了决定!我可有,你为何不能——”
话说完了最后已经成了歇斯底里的厉喝。
“司——予——赫!”司予述声嘶力竭地吼道,目光直欲噬人。
司予赫却笑道,“呵呵……怎么?不想选啊?对哦,你还有母皇,你现在是不是特想要去找母皇?让母皇将两样东西都给你,这样你便不需要选了g呵……司予述,你知道你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境地吗?因为你无能!因为你没用!因为你凡事都只是想着依靠着母皇,想着你父君是母皇的心头宝,母皇便会什么都依着你!你算什么太女?”椅了两下,又继续,“你现在特恨我是吧?想杀了我是吧?好啊,杀啊?”说罢,猛然砸了手中的酒壶,厉喝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话落,声音又缓和了一些,呵呵笑着道:“不过……”指着司予述,“你杀了我,你这个太女就当到头了!虽然我也看不惯司予昀那副嚣张的嘴脸,可比起你,我宁愿让她坐上那个皇位!你说到时候她会如何对待你?是将你一辈子杀了你还是将你一辈子囚禁让你生不如死?”
她走上前,拍了拍司予述的肩膀,笑道:“好在你没有女儿,将来也不用祸及子孙!不!你还有父君,还有弟弟呢!你弟弟还要,嫁出去的人,司予昀也不会做的太绝的!不,你杀了我,你还能找到他吗?说不定根本便不需要司予昀动手,不过你父君便麻烦一些!若是他死在母皇前头还好,可若是他命长一点,那可就糟糕了c一点便是去给母皇守灵,不好的,便要去冷宫给靖王的生父作伴了!”
说完最后,像是自己说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似的,便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哈哈——”她疯狂地笑着,“那真的是一副美妙的场景啊!”
“你疯了!”
司予述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你疯了——”
最后,转身,却见水墨笑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司予述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直接便快步离开。
司予赫也看到了水墨笑了,坐回到了地上,靠着床沿,继续笑着:“父后也是来质问儿臣的吗?”
水墨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然后,脚步有些不稳地离开。
司予赫仿若是丝毫不在乎似的,拿了旁边的酒壶继续灌酒。
夜渐渐深沉。
忽然间,满是酒味的房间灌入了一阵凉风,随即,一道人影出现自傲了司予赫的面前。
司予赫没有抬头也没有理会继续喝酒。
那黑衣女子站了半晌,眼中的不满越来越浓,最后,自己开了口,“大皇女殿下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现在该将三皇子交给我们了吧?!”
司予赫灌了口酒,醉醺醺地看着那人,“你急什么?”
黑衣女子眼底闪过了一抹寒芒。
“我要的是什么东西?我要的是雪家九族的性命!人都没死你急什么?!”司予赫继续道,“若是等不及了大可走就是了!”
“你——”
司予赫猛然摔了酒壶,目光如刀地射向了那黑衣女子,眼中虽有醉意但是却难以掩盖那眼眸的厉光,“这里是本殿的地方,一切便只能依照着本殿的规矩来!若是你们不满意,便给本殿滚出大周!”
那女子眼底杀气骤现,但是最后还是压了回去,“大皇女殿下最好信守承诺!”随后,从原路返回。
司予赫靠在床沿上,仰着头,面无表情。
……
水墨笑一个人在辰安殿外已经占了许久了,他一直在等永熙帝出来,一直等到了夜半时分,永熙帝方才从里面出来。
一个人。
不是要离开,而是来见他。
“当日你交给雪暖汐的圣旨在我手上。”
永熙帝没有说话。
“我可以交出来。”水墨笑继续道。
永熙帝还是沉默。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
永熙帝终于开了口,“什么条件?”
“我要用这道圣旨换另一道圣旨!”水墨笑正视着她,字字千斤。
永熙帝凝视着他,“什么圣旨?”
水墨笑哭了,声音也沙哑了起来,“陛下不知道吗?”
永熙帝缓步上前,伸手将他搂入怀中。
水墨笑失声痛哭。
这世上若是有后悔药,他愿意倾尽所有去换取!
------题外话------
累的趴下了,周三更新下一章。
怎么感觉怎么写都写不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