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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洪嬷嬷揉揉冻得生疼的脸颊,狠命地跺了跺脚,实在是耐不住这入骨的北风,她抬手招呼过旁边戳着的一等宫女菊香盯着药罐,迈着不算灵便的腿儿,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到自个儿房里,将一件半新不旧的棉披风裹在了身上,又顺道解决了下生理问题,这才重新回到了廊下。
“有人来过么?”她瞧着还在院里转悠着的李娉婷,有些不放心的冲着菊香问道。
“没有,奴婢知道这药是要给格格的,哪里敢让别人靠近呢!”蹲在红泥小炉边儿扇着蒲扇煎药的菊香闻言,抬头瞧瞧添了件披风的红嬷嬷,笑呵呵的答道,叫你这个死老婆子自个儿找罪受,不但自个儿要在这里吹北风,还逼着自个儿在廊下煎药,也亏得这小泥炉还算给力,不然还不得冻死人。
想到这里,她扇蒲扇的动作,更快了几分,暗自诅咒道:冻死你个老虔婆。
洪嬷嬷管东管西、管上管下,且为人小气的做法,显然是没有少得罪人,这其中就包括菊香这个本该能够管些事儿的大宫女,她手上扇蒲扇的动作不停,偷偷摸摸袖管里藏着的银锞子,勾唇笑笑,暗道:左右是自家格格吩咐的差事,她不告诉洪嬷嬷,也不算是她吃里扒外吧。
少时片刻,菊香瞧瞧药罐里的剩余水量,将药罐从小泥炉上拎了起来。
三碗水煎成一碗药,别看这苦药汤是黑黢黢、臭烘烘的,但是这也是入口的东西,洪嬷嬷不敢让菊香端着送进去,不过她之前如厕没有洗手,要是让她就这么送药进去的话,她还过不去自个儿这关,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四爷从房间里出来了,一把就接过了菊香手里的药碗,头也不回地重新回到了屋里。
“得了,把这药渣收拾起来吧,留着炭炉在这里烤烤火挺好的。”为难事解决了,洪嬷嬷笑着拍拍菊香的肩膀,指着还没有放回到小泥炉上的药罐子吩咐道,自个儿也往小泥炉旁凑了凑,虽然她这身上穿着披风,但是脚底下还是觉得凉飕飕地不舒服。
菊香有些郁闷地撇撇嘴儿,拎着药罐子就往后面小厨房去收拾药渣去了。
她也打定主意了,只要四爷不走,她就不打算从小厨房出去了,外面冷飕飕的,哪有这院里最暖和的小厨房里自在,还有烧火丫头陪着唠嗑,吃着是灶上温热的点心和热鸡汤,比起在廊下吹北风,那不是强太多了。
洪嬷嬷可不知道菊香的想法,她就是属于那种一颗心都奉献给了四爷的忠仆,任它严寒酷暑、任它风吹雨打,该是她的差事,她就绝对不会偷懒,她坚持守在门口边儿,李娉婷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四爷,不过就算是她再着急,却也不敢流露出来,只能装作很担心茉雅琦的样子,频频往上房那边张望,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最后更是一转身回到了房间里,她还不知道她那点小算计都已经被洪嬷嬷猜透了呢,她希望能借此让洪嬷嬷离开廊下这个咽喉位置,同时她也使了些小手段,让自个儿的近身婢女拿着一缕草药根出去了。
这是一种效果和巴豆差不多的泻药,用法就是点燃凑到风口位置,下风口的人闻到就会觉得腹痛难耐,但是脉象不显,也是一次性的用法,只能调开洪嬷嬷一时半刻,甭指望着洪嬷嬷就此长在恭桶上。
小宫女蹑手蹑脚地从厢房出来,径自绕过上房,躲在一侧,点燃了草药根。
风往北吹,洪嬷嬷中招了。
因为这药草点燃的烟味并不大,也没有特殊气味,她根本没有想到自个儿中招了,只当是夜风寒凉,一不留神就着凉了呢,她抱着肚子坚持片刻,左等右等,这菊香就是不回来,忍无可忍的洪嬷嬷探头瞧着房间里的动静,见四爷和茉雅琦还在坐着说话,应该也不会招呼人伺候,狠狠一跺脚,快步往自个儿的房间跑去。
而就在她离开廊下的刹那,厢房里的李娉婷弹起了古筝。
--这是李娉婷和茉雅琦早前定下的暗号。
只要她这边一弹起古筝,茉雅琦就会将有增进情趣效果的情人水洒在被子上,让坐在床边和茉雅琦说话的四爷闻到这味道,受到这药水的影响……然后再由李聘婷上前去主动邀宠,虽然有一定风险,可能会被四爷怀疑,但是她相信四爷不会怀疑到茉雅琦的头上,因为这情人水本就是楼子里的姑娘用来招揽顾客的玩意儿,茉雅琦一堂堂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碰到这种腌臜玩意儿呢,所以只要茉雅琦不被四爷怀疑上,她李娉婷就是安全的,虽然承宠的方式和地点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甚至有些不顾身份和体面,不过她成功了就是李家要哄着、捧着的贵人儿,谁又敢议论她的私隐呢!
可惜,这府里打四爷主意的女人太多了。
尔芙这位有宠有子、又有尊荣的嫡福晋一出府,这府里不管是已经有名有份的格格侍妾侧福晋,还是那些心存野望的女人们,都是各种阴招齐出,之前四爷在前院留宿,这些女人们没有办法,也不敢不顾规矩地主动邀宠,现在四爷来到了静思居,又有茉雅琦抱病请太医的事儿做幌子,有名有份的侧福晋带着礼物来探望了,身份有些低的格格也来了,更卑微些的侍妾就唯有和那些心存野望的女人们一道在花园里转圈圈了,就在茉雅琦刚刚将一小罐情人水不着痕迹地洒在被面上的瞬间,李荷茱和佟佳氏为首的一众女眷就都来了。
尔芙不在府里,李氏被禁足圈禁,李荷茱就是府里位分最高、资历最老的侧福晋,她笑吟吟地走进静思居上房,几步凑到四爷身边儿,一边自来熟地招呼着自个儿的宫婢给自个儿搬来绣墩,一边笑着招呼道:“知道茉雅琦病着,我和妹妹都担心坏了,还好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