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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埋在了一起,这个善良的铁匠魂归草原。草原人家生于苦寒,死于苦寒,没有什么财富,所谓的葬礼也极其简单。
巴根台离开众人,纵马向草原深处跑去。他的马越跑越快,他的心也越来越冷,他第一次强烈的想改变这个社会,他渴望没有饥寒,没有欺压,公平公正的草原,他渴望平等与法律的草原,他渴望真正自由。
800年前的蛮荒,并不意味着这里就是世外桃源,这里虽然少了现代社会的奸诈和无耻,但是有太多的野蛮和不公。如果你不像对待狼一样对待人,别人就会象狼一样扑过来,夺走你的亲人,夺走你最宝贵的东西。拿起弯刀利箭吧,如果长生天嫌草原流的血泪还不够,那就让他来吧。他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把草原掀个天翻地覆也要杀了哈尔巴拉。巴根台学会了恨,刻骨铭心的恨,这憎恨会使他强大不可战胜。
巴根台回到孟和家的小毡包的时候,珠岚阿妈正和乌尔罕做手把肉,那日松和苏勒哈尔坐着发呆。巴根台取出马奶酒,倒了一碗递给那日松,他说:“那日松安达,我要杀了哈尔巴拉,让他的血流干。但是我们自己不能死,我们要活着,好好活着。如果我们死了,我们的亲人就会被人鱼肉,孟和大叔的灵魂不会安宁。”
那日松说道:“巴根台安达,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阿爸临终的话我不会忘记,我都听你的。”巴根台又给苏勒哈尔倒了一碗马奶酒,问他道:“苏勒哈尔,你的箭现在练的怎么样了?”苏勒哈尔说:“我能射中天上的飞鸟。”、
巴根台自己也喝了一口马奶酒,说道:“好,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们怎么杀人。”
成吉思汗六年蒙历羊儿年(1211年)
这一年春天,成吉思汗的使者手持金牌大令来到巴尔忽真河畔,鄂尔都百户的古列延。成吉思汗满怀愤怒历数金人的罪恶:蒙古人先祖合不勒汗本是金人的盟军,帮助金人攻打辽国。而金人竟然暗害合不勒汗,合不勒汗侥幸逃生,从人皆被杀死。金人几次攻打蒙古不成,又勾结塔塔尔人使用卑劣手段害死忽图剌汗。
我们蒙古人的先祖俺巴孩汗为了与塔塔尔人修好,怀着诚意亲自送女儿到塔塔尔人那里去成亲。不料卑鄙的塔塔尔人却把俺巴孩汗送到金国中都,金人把斡勤巴尔合黑汗和俺巴孩汗残酷的钉死在木驴上。金人又勾结塔塔尔人害死成吉思汗之父也速该把阿秃尔。
多年以来,金人恃其强盛,对草原横征暴敛,行减丁毒计。每三年一次到草原屠杀我们蒙古人高于车轮的男子,抢掠我们的牛马子女。我们与金人仇深似海。
如今,大漠南北,东至辽河内外,西至金山,北至林中皆是蒙古汗国百姓。成吉思汗命令诸部所有能持兵戈的青壮男子齐聚不尔罕山脚下,怯连河畔,准备讨伐金国。所有罪人一律免死,罚入八鲁营,冲锋陷阵之时打头阵。
蒙古讨伐金国的战争终于要来了,蒙古人几代人百余年的深仇大恨终于要爆发了,这个巨大的力量最终摧毁了中原大好河山,摧毁了欧亚大陆的大部分文明之地。
这一年巴根台13岁了。草原儿女渐渐成长起来,那日松长成了18岁的雄壮青年,他继承了父亲的工棚,成了一个手艺出众的铁匠。乌尔罕17岁,草原的风没有吹干她的皮肤,她成了全身都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美丽少女。其木格已经为嘎尔迪生了一个儿子。苏勒哈尔12岁了,正渐渐从孩童的稚气里走出来,成为了一个爱笑的蒙古少年。珠岚阿妈又老了3岁。
鄂尔都百户的风湿已经不可救药,只有烈酒能使他暂时忘记痛苦。就连当年巴根台在哈伦阿尔山捕获,后来送给乌尔罕的小海东青,也长成了体长2尺半,白头黑羽玉爪的群鹰之王。
表面上看,巴根台一家和其他的蒙古家庭没什么不同。家里有了奴隶,珠岚额吉不用那么操劳了。巴根台和兄弟除了放牧,就是狩猎套马,和那日松在星空下喝酒聊天,和乌尔罕在草原上纵马放鹰。但是他更加沉默寡言了,他的眼睛越来越象狼的眼睛,散发着凶猛的光彩,漆黑的夜晚闪着淡淡的绿光。
长期的严酷特种训练没有使他长成一个粗壮的蒙古汉子,他是一个宽肩细腰的强悍少年。他浑身的肌肉象刀削斧劈的一样结实,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蕴含着无穷的敏捷和力量。
孟和的死使他明白了很多,草原只对强者是美丽的,而弱者只有悲惨的命运。他和他的亲人要生存,只有抛弃一切侥幸的幻想,只有奋战,用弯刀利箭杀死所有阻挡他的一切。自从孟和悲惨的死去,他就充满了仇恨,复仇的信念啃噬着他的心,使他一刻也不得安宁。他就又像过去一样只带一把短刀去追踪猛兽,这时候他不杀蛇狐鼠兔,他只杀野兽之王。
除了一身的作战技能,那个充满使命感和责任感的特种兵王栋梁,在现在的巴根台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的印记了。当珠岚阿妈看到他带回来的戈壁熊或者雪豹身上可怕的大伤口的时候,她真不敢相信儿子变成了这样。他不是为了生存而狩猎,而是蓄意的杀戮。难道长生天真要把儿子变成狼吗?她又想起了巴图老萨满的话,儿子注定要历经磨难,难道磨难就要使他变成野兽一样的人吗?儿子不仅越来越让珠岚感到陌生,甚至有一种恐惧。
这个狼性少年的命运将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