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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母牛发情、公牛伤人,上演到邻里纷争。闹了大半日,也终于落幕,不过能在村里传好一阵子了。
吴贾氏讨不到好处,还是美滋滋的,不怕闪了老腰的使劲扭着平坦的臀回去,路上还牵走已平静下来的公牛,又是一个劲的夸赞。
伤到了隐晦之处,还被人摆了一道。李王氏心情奇差,对着她家男人就是往死里掐,不多时,身上紫一块红一块的,甭提多绚丽。
雪白的糯米团晶莹透亮,孙少恩捧在手里,竟有些舍不得吃。
见她将米饭摊在竹匾上拨凉,还细细地撒些白色的物体,拌和,便忍不住问道,“梅子姐,这是什么来的?”
“叫酒曲,酿酒用的”梅蕊说着将粘有酒曲的糯米饭移入酒缸,又道,“你看着是粉状,却是一种唤作辣蓼的草制成的”
“辣蓼草?”满脸的疑问。
“嗯!这草的茎叶与花都是青红青红的,一般都长在河岸上,辛辣异常,五畜不食。采来晒干,辗成粉,跟糯米粉混合一起便成了酒曲”梅蕊将缸内的按压平实后,又在中间掏了个深深的圆坑,“这酒曲是酒的精魂血肉,没了它是酿不成酒的”
禁不住诱惑,孙少恩还是将糯米团吃了,此时嘴里含着一大口,含糊问道,“怎么想起要酿酒了?”
梅蕊抬眸望了她一眼,抿了抿红唇,“冬至腊月正当酒,这段时日,多数人家都会酿些酒,等来年享用”
她不是好酒之人,却也钟爱腊月酿的酒,口感温良,糯善,像一位慈祥的长者。
“梅子姐,这时酿的酒,何时能饮用?”语气急切,她娶得媳妇懂得真多,堪比万能*钥匙啊,她有口福了。
看她馋的几乎流口水,梅蕊碎了她一口,“急啥急?少不了你的”
这时的大圆脸像极了她爹年轻那会,每年腊月,阿娘也会酿些酒给阿爹解馋。酿酒后的数日,阿爹总在盖着棉被的火桶旁,用鼻子闻,若是能从捂着甜酒的火桶里,嗅到阵阵酒香,便会乐呵呵好几日。而小小的她亦能从阿爹的心情判断出家里的甜酒是否做好了,然后一家人从腊月到正月多沉浸在米酒的香甜里。
“不急,不急,我只是想多知道些酿酒的流程”那么直白的话,多少有些难为情。
梅蕊岂会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歪歪肠子,“过年时,一定让你喝上”
先是赧然,继而眼珠子都亮了起来,孙少恩连说几个好。
待她吃完糯米团,梅蕊用手绢细细的替她擦干手上的粘着的米粒。
两人合力搬瓦缸下了地窖,再在酒缸上面铺上稻草做的盖子,连缸外面也用稻草捂起来保温。
梅蕊爬上地窖后,洗了手,进书房继续昨日未完成的窗花。
孙少恩自然寸步不离跟着,见她手中剪刀灵活转动,也蠢蠢欲动。
从梅蕊往日做针线的篮子里翻出剪刀,又将红纸对折,信心十足的剪了起来。读小学时,她也是上过手工课的,还被老师夸过心灵手巧呢。
梅蕊顾着自己剪,并不多大理会她。
一会过后,丢下剪刀,孙少恩凑到梅蕊跟前,双手背后,气氛弄得紧张兮兮后,才展示似的摊开她剪的窗花,嘴角那得意劲。
梅蕊动了动眼皮子,看得挺费劲,她猜想那当是‘囍’字,只是缺横少画的,又极不对称,也是个错别字。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梅蕊目光在自己剪好的窗花跟她手上的来回了数次。
孙少恩当然追随着她的视线。
一张张令人眼花缭乱的窗花纸,有耕牛,有犁田,……甚至仕女图。惟妙惟肖的,堪称艺术品,直教人叹为观止。
孙少恩两肩垮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算哪门子的心灵手巧?
即便儿时看着阿娘剪,她也剪不出这般……梅蕊不好打击她,忙劝慰,“第一次剪已是很好,我那时还剪不出这样的”
关键她不是第一次啊,孙少恩似霜打的茄子,蔫了。
一张哭丧着的圆脸,梅蕊看着哭笑不得,“或许你的手受伤了,不大方便,才剪不出称心的”
孙少恩听后,翻看了俩爪子,才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她说的话。
“手痛,不方便使剪刀,便不剪了,再说这窗花也快剪好”恐她心里不舒畅,梅蕊鼓励道,“你不妨去写春联”
剪刀都使不好,更别说驾驭毛笔了。怕她看低自己,孙少恩以手痛为由拒接。
“你看今日都过去大半日了,待会还要贴窗花,我一个人怕忙不来,你帮帮我可好?”梅蕊假装一脸的哀求。
既然媳妇有求,也不好拒接,孙少恩勉为其难的接下这活。
大红纸摊开在书桌上,仿照梅蕊往日的动作,开始磨墨。
左手楸着右手的衣袖,端正姿势,右手持墨条,垂直平正的在砚上打圈儿,时而快时而慢,中间添了两次清水。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
忙着剪窗花的梅蕊,抬头看了眼小幅度摆动身子的大圆脸,竟不顾淑女的泛起白眼,暗骂一句混蛋。
若不是顾及她那颗易碎的心,她才不会将写春联的事假手于人。
挑了根大的,用握钢笔的手势,执毛笔,一身正气的端坐于高椅上。深吸一气后,摇头晃脑的,想想写些什么好。
医疗条件不好的环境下,健康是千金难买的,因此她跟梅子姐都要平平安安的,当然也不要有战乱才好。孙少恩蘸了墨,硬着头皮写下‘国兴旺家兴旺国家兴旺,老平安少平安老少平安’。
身体好了,还差点银子,横批就‘财源广进’吧!
她这种凡夫俗子,也没多大志向,只求庄稼长的好,多养几头大猪,于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
咱缺啥便写啥,孙少恩写得有模有样,越写越顺。
半晌,吐出一口浊气,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