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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莞听着有些奇怪,孙喜何以对自己说这些,但她还是礼貌地应下,然后转了话题道:“其实我向云大哥学习,是说了好久他才答应的。”她这样说,是因孙喜刚才的不满,希望这样子说她心中会好些。
孙喜却微笑,爱怜地抚摸了郑莞的脑袋,道:“别误会,我是装的,那小子都是那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我是寻着机会就想逗他。”
郑莞微微吃惊于孙喜的解释,刚刚明明她语中有一丝丝的不满,但却这样对她解释,可一想起她货真价实的关切之意,心想定是自己刚刚感觉错了。
随意吃了两口,孙喜开口说要走了。
她出了厨房,问了云袖些几个,大抵是学习中遇上的问题,云袖一一答她,后来再没听到孙喜的声音,估计已经走了。
郑莞收拾好厨房后,拿着装药汤的小盅给云白喂了些。郑莞有种奇怪的感觉,小白云不像一般的婴孩,药汤很苦,原先她以为会不好喂,可是他却跟吃米糊一样,没什么异样。而且虽然他是早产,前几天的确是比较虚弱,但是这几天,也不知是那药汤起了作用还是那云管家的药丸太过有效,他出奇的健壮,眼睛也是越来越有神,白天的时间经常不睡觉除了午觉,晚上的时候也至多醒个一次,这般作息倒像是个大人。对于这些,郑莞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还有些高兴,在她理解来看,或许她的小白云也是个懂事的婴孩。
随后郑莞哄着云白睡个小午觉,然后练了会字,云袖就又为她开始讲解。
晚饭的时候,依旧是郑莞给准备了。吃过之后,他先是将云白抱了回去,然后再回来提温盒等东西。
回了沉香园,去刘妈房中,刘妈先是叫她“莞儿,”后来又一阵迟疑,加上了“小姐”。
郑莞心中一叹,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掩去了先前存在的淡淡的慈爱,只遗下一股下人对主子的敬畏,从今之后,她与刘妈或许也成了主子和下人,她有些恼怒,想不透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会有尊贵和卑贱之分,她看不出两都之间的区别,除了一个披着华丽的外衣,一个只朴素的粗衣。以物论人,是否是一处悲哀?
接下去的几天,郑莞一直在云袖那学字,也在那做饭一起吃。正月初九的晚上,她在房中正练习着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去开门,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鹤去山庄的云二爷,是她拜师不成的云鹰。对于云鹰,她仔细想过,其实他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是自己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是仙人,以为他应该帮助弱小,后来他没有帮,自己便气恼,但是静下来一想,他并无非帮不可的理由,对此,她只能无奈,一番思索之后,她唯一生气的也只有那天他不已收徒却给她一番希望戏弄她。
郑莞开门见他,他脸带微笑,显得有些亲切,郑莞有些不可思议,从前虽然见过他笑,可一直都是他人勿近的感觉。
云鹰径自入的房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云白,忽而抬手想去碰碰他,却不料云白挥舞着手臂,像是不乐意的样子。他的手便收了回来继而转头对着郑莞道:“你可知我名为何?”
郑莞只觉得他这问题问得奇怪,他叫什么名字?自他来山庄之后,这便是众所周知的事,于是便淡淡应了一句,“云鹰呗。”
云鹰听后,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喜色,瞬时间又散露出一惯的高高在上之感,语音也一并清冷起来:“我说过此生你无仙缘,强求自惹祸,为何不听?”
郑莞直觉得这一刻的变化有些突然,不知他为何又说起此事,又听他道:“离他远些,不然只会害了你自己。”
郑莞知道他指是云管家,却不知具体何指,于是问道:“他要如何害我?”
云鹰起身,道:“命中你得了些东西,定会失去些东西,那不是你能承受的。”他说这话,眼睛却是盯着云白。
看到此处,郑莞却觉得云鹰所指似乎是她会失去云白,不禁莫名的心惊,道:“那我能做些什么?”
云鹰抬眼一看郑莞,不再理会,出门而去,那仪姿如仙的背影中传来冷漠如霜的回答:“与我无关。”
郑莞直觉得憋闷、害怕,大喊道:“那你又为何对我说?”
静默代替了回答。
郑莞心中越想越多,联想到那个怪异的梦境,难道云管家会害云白不成,她现在肯定云管家也是个会上能的人物,但是如果他要害云白也没必要拐弯抹角,至少现在她和云白的安全的,因为云管家是需要她做些什么。至于以后会出现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果会发生些什么,也定是在自己帮助完他之后,所以现在的她必须开始计划自己的退路,不然到时候真发生些变故的时候无法应付。可是云鹰所指究竟为何,想到那个怪异的梦境,她便想起了那些云鹰所写下的六书,那下文还有二分之一她没有看见,里面空间写得是什么,她需要问清楚。可是就那云鹰,一定不会告诉她,思来想去,她还是想去试试,明天就是初十,也就是云鹰要离开的日子,如果今天不问,她就没有机会问了。她在桌上写下那些字,然后敲响了云鹰的房门,没人应答,便推门而入,见他正盘膝闭目坐在床上。他睁开眼睛,面色不改。
郑莞随即走到他面前,纸张一开,问道:“这是何意?”
云鹰面色闪过一丝明显的惊异,声音也有些颤抖,一把夺过,怒问道:“何处所得?”
见一直波澜不惊、云淡风清的云鹰现出眼前的模样,郑莞心中不禁闪出微微的满足感,她道:“是何意?”
云鹰仔细盯着郑莞,目光中想是要把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看个透彻,可是看来看去却未看出什么,因为该看到的他早已了然于心,不禁沉声叹道:“你到底是谁?”语音中已无怒意。
郑莞有些失落,原见他发怒,以为能有所获,却不想片刻他又恢复如初。而他仿佛也不在意自己在何处得到,只听他道:“既为你所知此半,便好自珍惜吧。”
说完,他便递过那张纸。
郑莞接过,他话语中所说此半,不知是知道她所知就是此一半,还是以为她所写就为半而认定只她知半,一想起来这的目的,郑莞便问道:“下半为何?”
他闭目不再言语。
虽然知道了结果,但她心中还是有失望。出到房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云鹰低低的声音,那声中似有迷惑,问道:“你当真不知我名为何?”
郑莞回首望他,见他姿态依旧,虽闭目但依旧高高在上,而那语气完全不似从他口中所说,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未去回答,因为答案她早已说过。
回了房间,她看了一眼那张纸,忽然觉得这六书与篆体也有些相似,六书在早,文字从来都是随时代而演化,相似也不足为怪。正想着要撕掉这张纸,却发现一丝问题。因上古文字稀少,那文字的演化通常是个体进化或者分化而成,就是说古时一个字,在现在可能对应一个字,也有可能会将其指代的事物分开,得到新创造字来一一对应其指代的事物。随着时代的进步不断会有字被创造出来,而已创造并被使用的字定是有所指,其形可能变,但其所指却不会消失,就是说,单就文字的翻译,从六书到而今使用的简体,必是能一一对应或许有所增加的,而有所减少的情况基本是不大可能的。
自己所记得的六书体中,明明有六十字整,而一算云袖所译却只五十六字,少下的其中四字为何。此四字必定不是云袖落下,也不会是他不识,那只剩下一个可能:定是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内容,可是他连自谧一事都写出来,为何独少四字,究竟那四字指代为何?
此事自己不可以问云袖,他定是想瞒下,也认定可以瞒下。可是他没有料定自己会向他学篆体。可学了篆体之后若是细心定的可以发现他遗落了四字,若是他想瞒下,大可不必教自己,或许他自信自己不会想起,又或者他知道瞒不住了,但眼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遗落的四字究竟是什么。
郑莞皱眉,看着纸上的六书体,又将那段译文写出来,有几个数字之六书体写法与现今字体有些相似,倒是很容易辨认。又根据几个重复的文字,很容易将大部文字联系一一对应起来,最后得出遗落的四字极有可能是连在一起的,位于“十八嫁夫”之后。其中一字与前夫有重复,是个“氏”字。看到此刻,郑莞恍然大悟,知道了缺失几字的含义。但看前文,“父”、“母”两字之后,皆是加了祖籍之地名及姓字,末跟“氏”字,料想那“夫”字后也是一个地名及一个姓氏,再配合上“氏”字,就与前文一致。只是六书如何演变,她不是很清楚。但是仅此些内容,云袖又何需隐瞒?再看那译文,他又发现一个问题,若说以上她所猜想之规律为真,那为何“弟”之后,却无地名,只一姓氏,此处又是一个疑问?她轻叹一声,恐怕此些疑惑终究是想不明白了,微微甩了甩脑袋,自己似乎太沉迷于此了,这不过几个死板的批言,如何生活在于自己,她就不信真会死在三十七岁,且是自谧。人定胜天,要活她定要活出一个好样来,要死也要死得其所。
她再望了眼那三个不识得的字,但将那纸张撕碎,心中却还是微微好奇那会是个怎样的人,姓氏为何,纠结了一会,她便做下一个决定,寻个机会只问云袖这姓氏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