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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莞有些恍惚,她能感觉到丑丑诚诚的目光,但她无法作答。
适时,指上白光闪过,化出一道白汽,凝华成白藤的模样,它略皱着眉,但眼中却是欢喜,它用欣愉的语气唤道,“恩人。”
郑莞猛然清醒,激动地抓住白藤,急道:“你看到了什么,在《应道生札记》上看到了什么?”
白藤对郑莞的反应有些错愕,它从没有想过那般淡然的恩人能焦急、慌乱成这副模样。直到手臂上被郑莞抓得有些疼,它才反应过来道:“恩人,您让我想想,我现在脑袋还有些混乱,有些记不全。”
“没事,你想到什么说什么。”郑莞心内的急切正如焚烧的*,根本停不下来。
“什么师尊啊,饮酒,还有宇宙,混沌之类。”白藤皱着眉头,竭力想出一些词。
郑莞却急切催着问还有什么。
丑丑的四爪缠上她的手,同时传音道:“平静下来,让它好好想想。”
郑莞这才松了手,静静走至一边,留给白藤一片安静。
白藤想着想着,时又张着嘴角似在默念些什么,时又拿着枝叉在地面上画画写写。
郑莞眼睛不转地看着它,过了片刻,才听它道:“恩人,我已经想好了,上面的内容是:‘白露,师尊宴年上君。席间,上君愁忧,未语,与师尊饮流霞至月升,又对羿于合璧台,三日成一局棋,罢,上君始开口欲道西北之事,师尊屏退左右。半刻,上君离去。后一月,师尊静坐于合璧台,直至听闻上君绝迹于西北,始才赴身明来洞闭关。”
“就这些?”郑莞眼中的神采渐渐退去。一片灰蒙。
“边上还有一段小小的备注。”白藤又道。
郑莞抬起眼,眼神涣散,这偌大的藏书中,怎么可能略略看了几部,就偏偏让她找到想要找的,无音回廓或许藏尽天下书,却永远得不到到真正想要的。
“那段标注写在‘屏退左右’之后,字迹不同,应不是同一人写的。内容是‘年君欲以身试术,计以地母之精。应天父阴阳。觅字宙间隙。重归混沌,复布道劫’。”
地母?这短短两字令郑莞眼中重放异彩,口中反复呢喃,接尔捧腹哈哈大笑。状若癫狂,最后顿坐尘上,掩面低泣,细细若无声。
一场梦镜六十年,竟不过是“地母“两字。
丑丑和白藤一时不知所措,但它们知道,那个人她很疲惫,也正在悲伤,白藤身似有所感。正欲当前想说些什么,丑丑却用它那爪子扯住了白藤的脚,拖着它退了一步。
它知道难受的时候,特别是像她这样一个看似永远不会难受的人,此刻需要的是安静。
就像它。这六十年里,它感觉孤单时,就喜欢静静趴在那佛像身后或佛龛下,看着月光从窗缝、门缝中漏进来,依稀仿佛还能回想那些在白日里前来朝拜之人的心声和祷念,细细碎碎地盘旋在佛前,听着听着,也就不再觉得孤单了。
铃铃……干涩的铃声忽然响起,丑丑循身看去,只见郑莞已抬起头,面上不见泪痕,一手撑着胸口,一手提着腰间金铃,微微晃着。
适时,弥生大师自林中出来,其后跟着清容、清相、清貌。
郑莞将相思铃收回腰间,慢慢站了起来,朝弥生大师微作礼,敬问:“请问大师,入无音回廊者,一般能待多久?”
弥生大师和蔼的笑容一如昨日,道:“以往最多不过三日,郑檀越能久待,多亏了……”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话到此处便不再说了。
郑莞知道,那接着的应就叶颂清。
她再问,“再问大师,‘地母’二字,大师可曾听闻?可知其深意?”
弥生大师摇了摇头,“只闻过天父、地母,依贫僧所见,唯道之一字可达其深意。”
郑莞将弥生大师的话记在心中,作礼道,“晚辈就此离去,此间多谢大师照看。”
弥生大师看了看远山,“山外那几人恐怕是找郑檀越的,因着白马寺之干系,在外逗留了数年。”
“多谢大师提醒。”郑莞再礼,又以恭敬一语辞别清容、清貌、最后也别了清相,叫上了白藤、丑丑,便自下山。
下山之路,与之当年觉不出有何异处,待至崖边,那一绳桥亦依然如故。
临立崖边,此处地势较白马寺所在并未高出太多,但依旧可见白马寺之恢宏,“虎子,不,是有道不语,他这些年好吗?”郑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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