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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跨院住的是我的姬妾,阮橙是我的妻子,郡守府的主母。”严衡多少有些心虚,想也不想地借用了吴名当初搪塞他的理由,“主母会见姬妾本有何不可,难道母亲不愿见我妻妾和睦,后院安宁?”
话一出口,严衡便有些懊悔,因为这话无疑是在撕开母亲的伤口,戳她心窝。
嬴氏也确实勃然大怒,“你只见妻妾和睦,就不怕他*后宅,再给你添几个生不出来的孽子?!”
“母亲!”严衡顿时恼羞成怒,将那点子悔意丢到了九霄云外,“我既然娶他回来,自是做好了完全准备!若他真能让后院的姬妾受孕,我也定然会让孩子降生,为他延续香火!”
当然了,以“阮橙”的身体状况,这种事根本就没有可能!
“好!好!好!”嬴氏拍案而起,“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那夫人的事我再不插手,我倒要看看你要将他宠到何种地步!”
“今日之言,望母亲谨记。”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只能不欢而散,严衡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正堂。
嬴氏望着他的背影,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难怪民间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那阮橙到底有何魅力,竟让她的儿子偏袒至如此地步?
长此以往,严衡恐怕也要给他的男夫人演一出烽火戏诸侯了!
嬴氏捂住胸口,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立刻将门外的侍女叫了进来,让她们去将侍人姚重唤至宜兰院。
不一会儿,姚重便领命而至,一如既往地向嬴氏行了君臣间的叩拜大礼。
“侍人姚重拜见朝阳公主。”
“起。”嬴氏漠然道。
姚重站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可有法子除去阮橙?”嬴氏已经没了绕弯子的心情,开门见山地直言发问。
姚重不由一愣,但随即便垂眸说道:“新夫人对主君意义重大,不管他有什么不妥之处,都请公主殿下包容体谅。”
“意义重大?!”嬴氏刚刚平息的怒火顿时又席卷而来,“他有什么意义?!难道对郡守来说,他比我这个母亲还要重要?!”
“说句冒犯的话。”姚重不慌不忙地答道,“确实如此。”
“好!”嬴氏再一次被气笑了,“那你就说说,他到底有何重要?!”
“事关机密,姚重不敢不经主君允许便擅自妄言,还请公主恕罪。”姚重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大胆!”嬴氏厉声叱骂。
“公主。”姚重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继续道,“姚重敢问公主一句,此时此刻,公主除了能给主君一个皇亲国戚的尴尬身份,还能给主君何物?”
听到这句话,嬴氏倒是冷静下来,双眉微挑,反问道:“那阮橙又能给郡守何物?”
“很多。”姚重微微一笑,“姚重不敢细言,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论起价值来,郡守夫人确确实实要比公主殿下重要得多。”
“此时此刻……”嬴氏眯起双眼,将姚重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
“姚重言尽于此,望公主明鉴。”姚重躬身道。
“也罢。”嬴氏忽地嫣然一笑,“阮橙的事暂且搁置一边,但我倒要问你一句:姚重,你可还记得你应该忠于何人?”
“姚重记得清清楚楚。”姚重抬起头,直起腰,朗声作答,“姚重五岁入咸阳宫,七岁时奉先帝之命至主君身边,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姚重便向天明誓,此生此世只忠于主君一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真是好极了!”嬴氏笑容不变,“下去吧。”
“诺。”姚重躬身退出正堂。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嬴氏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伸手抓起案几上的花瓶。重重地砸向地面。
离开宜兰院,姚重便去了严衡那边,将嬴氏的话分毫不差地转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严衡面无表情,心里面却是百味俱全。
他就知道,母亲迟早要对“阮橙”出手。
嬴氏当初之所没有阻止他娶男妻,不过是因为后院的女人一直无所出,总需要做些事情转移旁人的注意。镇宅之说固然荒谬,却也符合病急乱投医的无奈,就算依旧不成,起码也能争取些时日,分散些流言。
如今孩子已经有了,老太夫人也已经没了,既没背景也无出身的男妻自然也就没了用处,不如早些让位,好让自家儿子再娶贵女,增添助力。
她怎么就不想想,她自己就是贵女,再尊贵不过的女人,可娶了她的父亲又是何种下场?
严衡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头向姚重道:“母亲不会轻易放弃的,加派些人手,把母亲的院子和夫人的院子都盯牢了。”
“诺。”姚重躬身应道。
“还有,你自己也当心一些。”严衡继续道,“最近就不要在母亲面前出现了,就算她再找你,也尽量想法子推掉。”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