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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灾的事,稍后再说。”严衡一语定音,“先查清陛下的意图,再确定消息的真伪,这两件事明确之后,我们再商讨之后的事宜。”
“诺!”一众侍人齐声应道。
严衡不再多言,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侍人们立刻站起身来,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书房,只有姚重留了下来,似乎有话要讲。
严衡挑眉问道:“有事?”
“是。”姚重瞥了一眼吴名。
“直接说吧,我没什么事需要避讳夫人。”严衡坦然道。
姚重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马上便开口道:“咸阳的眼线这一次也跟着车队过来了,我刚刚与他见过。”
“你是想让我亲自与他相见?”严衡狐疑地问道。
“哪里敢劳动主君。”姚重连忙赔笑,同时又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吴名,“他带回的消息里提到了何家小娘,说是何家这一次也派了人随行,许是要接何家小娘回去。”
严衡一愣,“轩亲王那边没有动静?”
“上个月的时候,轩亲王因强抢民女之事暴露,被陛下罚金百两,并禁足于府内,如今已是焦头烂额,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找您的麻烦。”姚重道,“据说,陛下这半年来一直看轩亲王不顺眼,动不动就叱责于他,大有夺其王爵之意。丹楹女公子恐怕也是担心家中失势,这才来辽东寻找栖身之所。”
“那何家又是怎么回事?”严衡问。
“回主君,这何家小娘倒是比丹楹女公子更为蹊跷。”姚重正色道,“在太夫人发出邀约之前,何家正与太尉家议亲,眼看着就要纳采问名了,何家小娘却拒了婚事,来了辽东。”
“她自己拒掉的?”严衡愣道。
一旁的吴名也很惊讶。
这年月的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说弱势的女人了,就是相比之下算作强势方的男人也很少能在婚姻大事上自己做主,全都是父母让你娶谁就娶谁——敢不从命?折腾不死你!
“不清楚。”姚重摇头,“估计是出了些不好对人言的龌龊事。何家和太尉家都瞒得紧密,只知道何家很是乱了一场,然后何家夫人就把何家小娘送来了辽东,与太尉家的婚事也就此作罢。”
“我许了何家小娘在此久住。”严衡皱了皱眉,“若何家非要带人回去,何芊芊又不肯走……”
姚重似乎想说什么,但刚一张口便又不自觉地瞥向吴名,终是欲言又止。
“暂且静待其变吧。”严衡轻咳一声,“何家小娘既然能自行拒亲,想必是个既有主意又有本事的,兴许用不着我们插手,她自己就能解决家事。”
“希望如此。”姚重道。
“还有别的事吗?”严衡问。
“还有一件。”姚重的脸色马上又凝重起来,“车队里的一些人似乎不只是来送年礼的,进城后便四处打探,还请主君多加注意,以防万一。”
听姚重这么一说,严衡却是心下一动,蹙眉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道:“这次的年礼很是奇怪,来得突然不说,份量也未免太重了一点。”
“确实。”姚重点头,“主君想到了什么?”
“太后。”严衡道,“你也知道,我与陛下虽有嫌隙,但真正忌讳我,千方百计将我遣回辽东的却是太后。断军饷这件事看起来像是陛下的任性之举,但若是没有太后默许,丞相和太尉等人又怎会纵容陛下在这种要事上肆意妄为?”
姚重立刻道:“主君,我早就跟您说过了,太后这是逼您谋反呢!”
“所以这一次的年礼才更为奇怪。”严衡继续道,“作为年礼,这些东西太重了。但若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那这枣子却又未免有些轻薄,根本达不到哄人的目的。”
姚重想了想,很快道:“这不像是太后的风格,倒像是陛下的心血来潮。”
“而太后却未能阻止。”严衡眯起双眼。
“帝后有隙!”姚重马上接言。
严衡冷冷一笑,“去查。”
“诺!”
姚重一走,严衡便长长地吐了口气,感叹道:“这个冬天是别想清闲了。”
还不是你自找的。
吴名撇撇嘴,问道:“那你还想打辽西的主意?”
“今年冬天是最好的机会。”严衡道,“若是错过了,没准要再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新的时机。”
“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吴名提醒道,“话说回来了,今年真的会有雪灾?”
“是。”严衡叹了口气,自嘲道,“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光想着怎么利用这个机会调兵遣将了,竟忘了辽东的百姓也会受雪灾之苦。”
因为在你心里,他们也只是百姓而已。
吴名暗暗腹诽了一句,但还是抬起手,拍了拍严衡肩膀,安慰道:“现在还没下雪,临时抱佛脚……呃,我是说……临时想办法还来得及。大不了多盖点冰屋,虽说冰屋里不能点炉子取暖,但只要多穿一点,应该也冻不死人。”
“冰屋?”严衡好奇地挑眉。
“就是用冰盖出来的屋子啦!”吴名比比划划地给严衡解释起来。